基辅是乌克兰的首都和全国第一大城市,大部分坐落在第聂伯河右岸,东、西、南三面全是森林,这是牟易看图书馆里的儿童地图册掌握的知识。而基辅被称为第聂伯河上的“帝王之城”是他前世看旅游杂志的记忆。
来基辅一个月,牟易对于基辅的主要印象就是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栗树和欧洲风格的建筑。而大街两旁无数的苏联工业风格的居民楼,似乎和别尔江斯克大同小异。当然,那充满苏联和乌克兰特sè的、高举盾和剑的祖国母亲雕像,也是一见难忘。这座雕像高102米,重530吨,比纽约的zìyóu女神像还高。
此刻牟易和小乞丐就倚在第聂伯河的观景栏杆之上,小乞丐看着河水,牟易回头看着雕像,两人交谈着。刚才牟易本来想去小乞丐说的二手商店仓库转转,反正找个地方散散心就行,而且他也不知道第聂伯河怎么走。但是小乞丐,不,爱玛丽达说二手商店的仓库白天有人看场,一般她是每天傍晚才去捡东西的。
两人讨论决定,去河边看一看,小乞丐每天野惯了,基辅的街头就是她家后花园,牟易三岁的身体里有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于是两人来了个说走就走的旅行。不过,因为基辅图书馆也在市中心的位置,所以,所谓旅行,其实两人也就走了不到一公里。
“嘿,伊凡,你多大”,“三岁”,“阳光真好啊”,“唔……”牟易发现小乞丐聊天很跳跃,他把话题拉回来“爱玛丽达,你多大?”,“姐姐说我五岁”她挠挠鸟巢一样的头发,然后眯起眼睛回忆道。
“姐姐?你还有个姐姐吗,她在哪?”牟易问。“有啊,好久没见她了。不知道去哪了?”……“昨天见你在路边哭,是饿了吗?”,“是啊,二手商店最近很奇怪,有的时候不开门,仓库有的时候也没车进去,我前天晚上没换到东西吃。而且,我想姐姐了”爱玛丽达有些不开心。
“你姐姐走了以后你是自己照顾自己吗?她是你亲姐姐吗?”牟易疑惑问,“是啊,我懂事就认识姐姐了啊,是姐姐照顾我,大概天气还没变热的时候姐姐走了,把我们交给废品回收站的老头照看,但是老头太懒了,经常不管我们,我们就只能自己出来捡些东西,回去换吃的。”她回答牟易,牟易注意到她的眼睛是灰sè的,刚才没仔细看以为是黑sè的,此时在阳光下,灰sè特别明显。
“我们?你们有几个人啊?”,牟易问。“好多啊,我不会数数,不知道有几个……”她答道。
“不会数数?”牟易愣住了,嘴里重复了她的话,脑子里想起了自己上午口算错误的状况。牟易自从遇见爱玛丽达,一路聊天散步,夏天的阳光、栗树的树荫,第聂伯河的风光以及域外风情的建筑,他完全把这事儿给忘了。当然,他觉得最重要的因素还是旁边的小女孩。“怪不得古人说红袖添香夜读书,看来妹子确实有安神的作用啊……”牟易想到,但是心里冒出“香”字以后,忽然觉得若有若无闻到一股酸味。他嗅了嗅,是从爱玛丽达身上传出来的。
“唔……爱玛丽达,你有多长时间没洗澡了。”牟易屏住呼吸,悄悄后退了一步问。“姐姐走了以后就没人给我洗澡了啊……”她说着抬起胳膊闻了闻腋下,她一抬胳膊,又是一股味道传过来,牟易又退了一步。“怎么了,没有味道啊?”爱玛丽达皱起眉头问。
“唔,其实洗澡有利于身体健康……”牟易刚想问附近有没有澡堂,忽然想起自己和她估计都没钱,他抬眼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河边步行区有几个上喷水龙头,是给游人喝水用的,今天是工作rì,步行区也没什么人。他招呼爱玛丽达就往水龙头走去。
“咱们就在这洗一下吧”,牟易说着用凉水洗了把脸,然后掏出手绢擦了擦,爱玛丽达有些疑惑,但是似乎也觉得夏天用凉水洗把脸是个不错的注意,也洗了洗。正当她准备用袖子擦脸的时候,牟易叫住了她。“不要!你用这个吧。”说着把自己的手绢递给她。
牟易随身带手绢的习惯是卡琳帮他养成的,幼儿园的孩子太多,卡琳忙起来根本照顾不过来,小孩子吃东西经常撒到身上,卡琳就给每个孩子兜里揣了一个小手绢。当时牟易袭击戈林的沙包,就是用自己和门沙克的手绢包上沙土做的,后来牟易临走时,卡琳给他了一个新的。
手绢是棉布做的,很吸水,牟易放在身上,叠的整整齐齐。爱玛丽达接过手绢,有点好奇。
“擦脸的,你也可以擦擦身子”牟易拧着眉毛说,说实话他有点舍不得。卡琳给的,自己就只有这一块了。但是碰上重生之后第一个聊得来的妹子,他忍痛割爱,抱着做好人、献爱心的态度,决定回家好好洗洗再用。
爱玛丽达用手绢擦了一下脸,闻了闻,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她把手绢沾了水,打湿了开始擦脸。随着手绢擦过,爱玛丽达的皮肤开始恢复本sè,是一种象牙一样的白sè。她擦过脸之后,脸上的肤sè和脖子、胳膊上构成了明显的反差,牟易看着她白sè的小脸和红女敕的嘴唇,不由自主的说“你把脖子和胳膊都擦一擦吧,不着急。”
爱玛丽达也感觉擦过的地方特别舒爽,她又洗了洗手绢,然后擦起脖子和胳膊。手绢和短袖上衣摩擦,让她有点别扭,胳膊有的地方也擦不到。她所幸把衣服月兑了下来,递给牟易,“帮我拿着。”然后又接着擦了起来。
牟易接过她的外衣,看到她外衣里面遮住的皮肤并不脏,也是象牙白sè。月兑了上衣,爱玛丽达只剩一个薄薄的白sè背心。正午的阳光下,背心似有似无,透出里面男孩子一样的两颗小红豆。牟易嗓子有些干,爱玛丽达白sè的背心仿佛反shè出一种金sè的光芒,吸引着他的目光。那两颗若隐若现的红豆,似乎美丽的宝石,牵住了牟易的眼神。
爱玛丽达把脖子和胳膊也仔细擦了一遍,她的上身基本恢复了rǔ白sè。细腻无暇的皮肤略微有些泛红,表面有的一层未干的水滴,被rì光一照,好像刚剥了皮的荔枝。“嘿,伊凡,擦干净了真舒服。”她对牟易说。
“啊……啊?你说什么”牟易走了神,没反应过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看爱玛丽达的身体入了神,他尴尬的赶快转移话题“爱玛丽达,你的名字好奇怪啊,你是乌克兰人吗?”
“不知道,姐姐说过,我是她从别的地方捡回来的,名字是姐姐告诉我的,她不叫我名字,一般直接喊‘你’。”她回答道。“哦,这样子,我觉得好别扭啊,而且也不像乌克兰名字,我叫你爱玛吧。”牟易说。
“爱玛?”爱玛丽达念了两遍,“好啊,也很好听,反正只有你叫我名字,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说着她把手绢还给了牟易,然后拿过了上衣。
牟易接过手绢,看着爱玛穿上衣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她非常的瘦,虽然不算皮包骨,但没有多少肉。他收回目光,还是有点尴尬。听见爱玛直爽的回答,更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很失礼。竟然盯着一个五岁小女孩的身体看入了神,自己怎么这样。他甩了甩头,开始和爱玛聊起其他事情,他们沿着河边往回走,准备回到图书馆。
牟易和爱玛并没有太多共同话题,慢慢的,两个人的聊天就变成了一问一答,牟易问一些爱玛生活中的琐事,爱玛就开始绘声绘sè的形容给牟易,废品回收站的老头有多么懒,姐姐有多么漂亮,自己都捡了什么东西回去,哪些东西跟回收站的叔叔多换了几个钱,基辅都有哪些好玩和危险的地方。有的时候,两人无话,就在这温暖的阳光中安静的走着。
牟易对于基辅的陌生感随着爱玛的讲述,一点点的淡去,他逐渐的熟悉了这个城市。感觉似乎自己也变成了这个城市的一份子。他的心情越来越放松,和爱玛的聊天中,每次爱玛遇到形容数字的时候,只要超过十个手指,就不知道该如何来表示了。
看着爱玛皱着眉头,把所有大于十的数字都形容成很多,牟易的心不由得轻快了起来,他忽然觉得,就算自己真的不会算数又怎么样呢?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下午牟易自己坐在图书馆少儿室的时候,脑海里几次闪过爱玛穿着白sè背心的样子,没看进去多少书。他和爱玛走到图书馆就分开了,他回来继续看书,爱玛去废品回收站吃点东西,然后傍晚去二手商店附近碰碰运气。
他找到了黛安娜,向她道了歉,然后拿着图书证,去图书馆小食堂吃午饭。已经过了午饭的点儿了,只剩下黑面包和一点土豆汤。牟易吃东西的时候想到,爱玛在吃什么呢?她能吃饱吗?他忽然产生一种担心,嘴里的食物似乎都没了味道。
晚上回了家,牟易回到自己的屋子,定了定心,然后回想这一天的事情,他决定先解决自己的问题。找出纸笔,他开始随机进行四则运算,只使用阿拉伯数字,先扩大计算样本量,然后归纳自己的问题。慢慢的,他发现一个奇怪的规律。
抽取任意两个十位数四则运算,他全对了,两位数以上,也都没有错误。那么问题就出在个位数上吗?他揉了揉拿笔酸涩的左手,又开始归类计算起来。半个小时以后,他得出了一个更奇怪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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