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易推开门,眼前的场景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以为门后是一个房间,但面前却是一个平台,连接着一条向下拐去的楼梯。楼梯下面似乎是个大厅,大厅里烛光明灭,映照在楼梯墙壁上。牟易心想,原来这就是从锁眼里面看到的黄光闪动。他踮着脚朝楼梯靠近,耳边传来交谈的声音:
“好了,军队部署的问题我们可以稍后再谈,还是先研究如何控制zhèngfǔ中更多的dúlì派吧”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但一个年轻的声音很快打断他说:“为什么要稍后再谈?那个叛徒瓦连京现在还屯兵在切尔诺贝利三十公里,不就是想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dúlì并不是政治上的强硬就能完成的,必须要保持武力的威慑。”
“瓦连京名义上是保护战略核设施,是当年协议的一部分,目前暂时无法更改,而且就算他在那里,对我们目前也没什么影响,一切军事手段,都是最后的选择。在政治上获取更多的同盟者,才是我们近期的目标。”一个声音出来打圆场,这个声音厚重有力,给人一种信服感。他一开口,原本的争吵就停止了。厚重的声音继续说道:
“目前我们最大的问题还是行动方向的选择,是先cāo纵几个小国家开始准备,逐步试探苏共的反应,还是直接从我们自己开始,直接亮明立场,一步到位,最快速的处理各种矛盾和问题?我的建议是先小后大,过程可以慢一点,毕竟苏联已经存在如此之久,想要月兑离它,更多是让人民有心理上的接受过程……”厚重有力的男声说到此处,大厅里开始响起细碎的议论之声,牟易侧耳细听,可能有十来个人。
牟易听见楼下传来的交谈内容,明白自己闯进了一个秘密组织的会议,这个秘密组织似乎在商议乌克兰月兑离苏联dúlì的计划。他们是属于哪个势力的呢,牟易暗想,应该是乌克兰本地dúlì力量。问题是不管是哪个势力,都不希望有个小孩在旁边窃听吧。
牟易暗叫不妙,这又不是上海法租界贝勒路树德里3号,更不是嘉兴南湖红船,可以让自己见证历史。是乌克兰秘密dúlì组织,一旦被他们发现自己,自己的小命可就危险了。牟易立刻踮着脚倒退到门边。他扭动门把手,想要开门,发现竟然拉不开,为什么?牟易心中惊疑,难道有人从外面锁死了门?可是走廊里没人啊。牟易他双手握住门把手用力扭动,脑子里开始回忆今晚遇到的各种异常状况。
地下室没有电灯照明系统,说明地下室是一百年前和教堂主体一起建造的,后来教堂肯定加装了电路,但是没有包括地下室。地下室走廊里面蜡烛可以燃烧,自己的屋子里有半扇窗,说明地下室不是完全在底下的,还有一小部分在地上,估计是为了保持通风,老式建筑有没有zhōngyāng空调。刚才这个屋子门上写着停尸间,但是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是一个秘密集会的暗室。那么,神父是否知道地下室里面有人集会呢?如果知道,那神父是否是其中一员呢?如果不知道,神父是否被这些人引开了呢?
牟易脑子里想到教堂的种种现象,又仔细看了看这扇门,里面无法打开,是否意味着有什么机关呢,不加装电路,是否就是怕破坏古老的机关呢?如果用力过猛,会不会弄出什么声响啊?牟易扭了半天毫无反应,再次靠到近前,仔细观察门锁和把手,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会不会是……年久失修卡住了?牟易猜测是不是自己运气太背,不小心遇上门锁零件老化。无论如何,总不能留在这等死,下面的人会议结束往上走,自己肯定会被发现。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咔”一声,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身穿黑袍的高大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咦?”高大身影发出疑惑的声音,双眼瞪住牟易。
“我要尿尿”牟易嘟起嘴,两只小手握成拳头,放在眼睛旁边,然后装作睡眼惺忪的说。但是他的演技没有取得效果,高大身影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朝楼下走去。牟易这时才窥见楼下大厅全貌,似乎是一个酒窖,两排木架子被推开在一旁,架子上有零星几个酒桶,中间摆了一张长条桌子,桌上放置了两个三叉戟烛台,围坐着十来个人,他们看见高大身影走了下来,手里还拎着个小孩,神sè各异,
“安德烈,哪来的孩子?”一个声音问。“门口发现的,约翰,你怎么解释?”这个叫安德烈的男人问桌子侧面的一个干瘦的身影回答道,“是两个小乞丐,生病了,我安排在客房里,已经给他们喝有安眠药了,难道没起效?”
“不管起没起效,现在竟然跑到咱们开会的地方,说不定听去一些什么,怎么办,老大?”高大男子似乎无意指责约翰的疏忽,直接掠过他,询问上手第一人的意见。
“处理掉。”那个被称为老大的男子回答说,牟易听了出来,就是刚才那个厚重有力的声音。还没等牟易思考如何月兑困,高大男子一掌击在牟易后颈之上,牟易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牟易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翻滚的世界中,四周传来哗哗水声,他貌似是在一个木箱子里,木箱里还有几块砖头,硌得身上生痛。牟易瞬间就意识到,他们杀人灭口,把自己封在箱子里,加上砖头增重,扔到河水里,如果木箱子被岩石撞碎,自己就是一个失足落水的儿童,如果没撞碎,那自己就永远沉尸河底了。
这里是哪里,地下水道还是第聂伯河呢?牟易毫无头绪,他敲了敲箱子木壁,传来“咚咚”两声,牟易感觉脖子后面还是一阵酸麻,心中愤恨,又狠狠敲了两下“咚、咚”。这帮人,心太狠了吧,自己不过是三岁的孩子啊,他们竟然能下得去手。牟易除了对于眼下的状态无计可施,心里还担心爱玛,他们会不会放过爱玛呢?爱玛找不到自己,会怎么办呢?
此时的流水声哗哗的传来,木箱子在不断的翻滚,砖头砸在牟易的身上,他根本无暇思考,只能用双手撑住木箱子,全身各部位尽量多的顶住砖头,想避免木箱子的快速旋转。四肢撑住箱子他才发现,原来根本不是箱子,而是一个木桶,因为桶里面一片漆黑,他只能凭借手上的感觉和听觉来判断周围的事物。
“怪不得滚这么快还不透水,原来是酒窖里的木桶,擦!”牟易咒骂一声,弓起身体,想把重心落在木桶的一个底面,这样就能抑制住翻滚。就在他尝试的时候,“咚”一声巨响,木桶似乎撞在了石块上,牟易感觉脑袋一痛,浑身巨震,好像要散架一般。
他赶紧弓起身体,护住脑袋,却感觉脚下一凉,桶竟然漏了一个洞,水流开始从桶底涌进来。牟易虽然脑袋疼痛,但是还没有丧失冷静,只有赶紧想办法打破桶壁,浮上水面才能自救。牟易随手拿起一块砖头,开始朝漏水的部位猛击。
可是水流从洞口涌了进来,影响砖头的力度,牟易力气羸弱手也小,水桶还在翻滚之中,没砸几下,砖头就离了手。牟易在眼睛看不见,两手乱模,又从旁边找出一块砖头继续砸。三五下之后,砖头再次月兑手,但是木桶的破洞却没扩大多少。
第二块砖头月兑手,牟易力气一泄,感觉水里传来一股酸臭味道,“地下水道!”牟易又惊又怒,立刻感觉不舒服了起来,似乎脏水比眼下危急的情况更让他难受。“难道我一世英名,就要死在下水道里面了吗?”牟易心中悲愤,可怜自己小小年纪就葬身河底。
“咚”又是一声闷响,牟易感觉翻滚停止了,然后桶内的水压开始增加,他就快憋不住气了。牟易猜测,应该是木桶被卡在某个水道或者石头上,暂时停住了,但是一会儿会不会再被水流重开他也没底。牟易又模索到一块砖头,用尽全身的力量向破洞口砸去。突然手上一松,砖头从破洞口被扔了出去,牟易心中一喜,又拿起一块砖头。
可是随着洞口被扩大,涌进来的水流也增大了,牟易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伸出手捏了捏破洞边缘的木板厚度,大概有一指宽,此时木桶暂时稳定,牟易准备尝试换个方法破桶,他双手撑住木桶两旁,用脚后跟猛踩破洞,砰砰几下,破洞周围的木板又被牟易踩碎了几块。可是,桶里的水已经快灌满了,牟易猛吸一口气,双足用力,狠狠地向下一踩,咔嚓一声,破洞口彻底碎裂开来。一股水流猛然冲进来,撞得牟易身体猛地一偏,吞了一口水。
“呜呜……呜”,牟易恶心的想吐,但是无奈在水底,吐得话反而要吞更多水,他撑住桶边往外游去。虽然只有三岁,而且今生还没有下过水,但是前世好歹也是“海边出生,海边长大”,此时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很快就适应了水下环境,他放松身体,让自己zìyóu上浮,很快,他浮到了水面上。
“噗,咳…咳咳”牟易第一件事就是把含在嘴里的半口脏水给吐出来,但是憋气时间太长,一不小心又呛了两口水。此时他心中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不是为了那些人草菅人命,而是他们让自己在下水道这种地方浑身酸臭,还喝进去不少脏水。“也不知道会不会危害健康……”牟易心理产生涌起各种不舒服的感觉。那个高大男子和发号施令的中年人已经列入了他的仇敌名单。要复仇,先要出去再说啊。牟易环视四周,下水道里面一片漆黑,他漂浮在水上,什么也看不清,此时尚未月兑困。
牟易侧耳倾听,似乎前方传来水波汹涌的声音,他决定顺流而下,节省体力,如果这条水流汇入第聂伯河,他就可以从河边上岸,赶快把脏衣服月兑了先。想到这里,牟易开始努力向前游去,一面暗暗感叹欧洲人的下水道修的就是大开大合,水竟然这么深。他最擅长的蛙泳,但是打死他他也不想把头埋到水里,只能狗刨前进,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牟易停留在一个铁栅栏前,栅栏前面拦住了几块枯木枝,牟易发现,栅栏右边似乎有另一条通道,通道里还隐约有微弱的灯光。
估计是支线排水道了,牟易奋力游了过去,这条小水道高出大水道一截,牟易双脚已经踩到地面,他越走水面越低,灯光也更清晰了,他走到了小水道的尽头,水道向上拐去,牟易抬头,一个盖板盖在水道口,灯光就是从盖板的竖排网眼投下来的。
他伸出手,想尝试能不能举起盖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