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花开院内有人侵入的时候,花开院龙二第一个反应是“终于来了,该死的滑头鬼”。请使用访问本站。
事实与想象有些微妙的不同。来的不是滑头鬼,而是滑头鬼的老师。花开远龙二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背影,瘦弱矮小除了长相外一无是处,特别是性格,极度不可爱的小鬼头——只可惜,长了一颗好脑子。
不止一次,龙二曾经想过,如果那个总是嘚瑟笑着炫耀智商不断给自己挖坑跳的小鬼头如果能安静下来的话,估计还是挺讨喜的。但当真正面对这样的场景时,龙二发现,他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熟悉的呵斥:“是谁!”
为了打断草丛间浓郁到化不开的哀愁。
“龙二,关于那个院子,你知道什么吗?”
就在花开远龙二以为自己曾经看到的哀愁小鬼是错觉,或者只是小鬼玩的又一个欺骗他的把戏的时候,他收到了这样的提问。
“我凭什么要告诉一个外人?”
“柚罗似乎对阵法的兴趣很大的样子……”
“很碰巧,关于那个破败的院子,我知道点东西。”刻意加重了“破败”的发音,小鬼脸上闪过的惆怅愉悦了龙二。总是被扯住柚罗做文章让龙二很无奈,更无奈的是,比起他这个从小到大的哥哥来,柚罗居然更愿意相信这个相识没几个月的小鬼!不得不说,这是做哥哥的失职。
“据说是先祖留下的东西,家规里有一条‘绝不准毁坏槐院的结界’,是以那个院子被保留了下来。不过最近结界力量消弱,大家都忙着羽衣狐的事情,估计槐院就这么荒废了吧。”小时候曾去里面探过险,只有棵快死的槐树与无名的墓碑,好奇的他查过资料,知道的自然不止这些。
“居然写进了家规……”小鬼喃喃说了些什么,继而纠缠不休地问道,“龙二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吧。”
嘁。
“花开远十三代目是有史以来天赋最强的阴阳师,但从文献的蛛丝马迹来看,当时还有一个天赋不逊色于十三代目的阴阳师,甚至远远超过。可惜生错了时代,据说因为受不了无法继承花开院家的打击,就此沉沦,不再修炼灵力,反而专注于封印与锻造方面,封印羽衣狐的封印方法与滑头鬼那儿的那把退魔刀都是他的杰作。这方面你应该比我知道的多。”龙二冷笑着,小鬼依旧平静的笑着,看不出深浅。
“羽衣狐被封印后,花开院羽成四处游历,为花开院家做了极好的宣传,让花开院成为名符其实的阴阳师大家,后来,莫名其妙消失了。槐院是十三代目为了纪念花开院羽成保留的,至于那个墓碑——大家都说那里埋着的就是那个夭折的天才。”
龙二清楚的看到,小鬼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很奇怪,于是多嘴问了一句“面部需要补充维生素了吗?”。
第二天,花开院龙二被一系列人和事被逼到槐院完成拔草任务,辛苦劳作了整整一个星期。
“龙二,干得很棒。”整洁清幽的院落,少年赞许的语调让龙二一阵火大。
没想到,紧接着就是一把真正的火,一个星期的劳动成果在一个小时间化为灰烬。少年立于残留着星星火花的废墟,笑得坚定而落寞,“都结束了。”
“胆小鬼。”花开院龙二抱臂,冷哼。
“谁说不是呢?”少年没有反对,随即装模作样板起脸,温和的笑容带着威压扑面而来,“但龙二,对待长辈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呢,要为柚罗做个好哥哥的榜样。”
见鬼的长辈。龙二不屑的嗤笑,面上好歹做足了功夫,像模像样的点了个头,转身走了。
花开院羽成的转生,丰富到恐怖的阴阳术知识,封印、锻造、咒文、结界无所不知,对抗羽衣狐的重要力量,云淡风轻的态度,超绝的智慧。这么多头衔加诸在那个小鬼身上又如何,在他看来,还不是个十三四岁的小鬼——敢拐卖柚罗的家伙全都无法原谅!
“总而言之,这方面也拜托羽成大人了。”
“无事。”
奴良滑瓢等周围人都走完了,现出身形。“还是一如既往的麻烦啊。”
“滑头鬼禁止进入。”少年苦笑着,却是动身拉上了周围的房门。
“早知如此,何必公开自己的身份呢?”奴良滑瓢像主人一样,取过茶点享用着。
少年垂眸,“难道还要向上次那样,被卡在决战场地脚下吗?”
“啊,确实,那次你似乎被隔绝了。”戳完人的痛处,奴良滑瓢将最后一块点心填进嘴里,“那就好好努力吧,希望这堆没用的家伙不会让你提前忙死。”
“你才是,一把老骨头了,别乱动乱跑,有什么事交给小一辈就行了。”少年捧着茶杯,优雅而赏心悦目的动作一如四百年前京都内,高雅而尊贵。
花开院羽成,当年就知道此人的固执程度,也知道此人的任性一旦开启,谁也拉不住。在这方面,青木羽成倒是和他一模一样。或许就是同一个人,妖怪的直觉告诉奴良滑瓢这个事实。
当年羽衣狐的诅咒一一应验,鲤伴的死更是对他打击颇深,从这点来看,跨越四百年回来找羽衣狐复仇什么的,再联系一下当年花开院小鬼头的态度,名头上还是挺靠得住的。虽然奴良滑瓢更乐意相信,所谓的羽成只是个和羽衣狐一样的转生妖怪而已。莫名的,奴良滑瓢觉得这种解释很有趣,于是不负责任的自顾自接受了——反正没人说他什么。
转生妖怪,不将那真身封印的话,无论打倒几次都会穿越时空再次出现。
或许还会有再见的机会,预见到马上出现的离别的奴良滑瓢一点都不紧张,虽然说不定到时候他的寿命早已走到尽头,回归冥土。
与凡事都优哉游哉的奴良滑瓢不同,奴良陆生很暴躁。
“开什么玩笑!你说你是四百年前的一个人?继承了意志?知识?我才不管你这么多,总而言之想让我喊你前辈、师傅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的!”
“嗯,乖徒儿,再多喊两声听听。”少年摆弄着的手机被奴良陆生一把夺去。
清楚听到手机有节选的只录了“前辈、师傅”的录音,奴良陆生愤恨的删除了文件,把手机扔了回去。
“在远野被训练的怎么样?”
“不用刻意用被动句,谢谢。”奴良陆生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好友,才几天不见,变化居然如此之大,大到他差点就认不出来。身着红白狩衣的少年沉静而内敛,比起身旁同样穿着的柚罗更多了一份成熟与稳重,不可思议的,一下子拉开了距离,仿佛去了另一个国度,让人止不住的不安。
夜。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羽成。”妖怪陆生目光深邃。
少年涂抹药膏的动作轻柔小心,“就是表现出来的那些,要和羽衣狐做个了结……的感觉。”
妖怪陆生捉住瘦弱的手腕,脆弱到仿佛轻轻用力即可折断,就是这样的一具身体,教会他妖怪世界的种种规则,带领他一步步走向妖怪首领的位置,但无论何时,这具身体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
“之后呢?”面对少年疑惑的脸,妖怪陆生问出了白天的陆生说不出口的问题,“与羽衣狐了结之后呢,打算去哪儿?”
笑容瞬间凝固,徒留在表面,像一层面具。沉寂下来的空气越来越重,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
手下一带,少年在陆生看来极为羸弱的身体扑来,揽住。钳住下巴,强迫对方抬起头直视着双眼,又一遍,“之后呢,打算去哪儿?”
“真是不像样啊,陆生。”轻笑,是高高在上的教育语调,是总会让他暴跳如雷偏又束手无策的预兆。“会为了……”
毫不犹豫的,奴良陆生做出了他认为最正确的决定,堵住了对方即将开口说出的话。
清凉、甜腻。
果然人类的身体很脆弱啊,一到夜里就凉得要死。鬼使神差的,奴良陆生第一时间想到了这种奇怪的事物。而且该说不愧是“甜食大王”吗?这已经不仅仅是甜的范畴了吧。
分开时,奴良陆生舌忝了舌忝唇,还残留着甜丝丝的味道。
“看来,把你的情感教育教给奴良滑瓢,的确是我的重大失误。”
明明是温柔的语调,却让奴良陆生感到不寒而栗。非但没有放开手,反而收紧了搂着腰际的胳膊,勾唇,带着致命的诱惑,“先答应我留下来吧,否则……”暗示性的,指月复压过少年的唇,奴良陆生再一次为自己绝对的武力优势感到骄傲,“单凭现在的你可逃不掉哦。”
意料之外的,怀中少年猛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从很早的时候,我就不再逃了,而是正大光明的,离开。”
奴良陆生没能及时就这句话做出回应,因为紧接着传来了战场上需要他的消息。本就只是一次伤口的紧急包扎而已,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得到自由的少年,硬生生抹去心头萦绕的不安,展开对战。
回来后,他的好友神色如常,罕见的,奴良陆生也未发现自己有任何倒大霉的迹象,明明应该松一口气,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大。
当尘埃落定,一行人——与妖怪在花开院家举办着宴会,热热闹闹的将扰民进行到底时,奴良陆生在一片废墟前找到了自己的友人。
“看起来很新的印记啊,是大战中被毁掉的吗?”
“不,是我烧毁的。”
“羽成?”
“我要走了。”少年轻快地笑着,趁着愣神凑上来吻上唇,“说起来我算是你的初吻对象吗?不过无所谓,我一定是你吻的第一个男生,足够你记很久了。再见。”
很久之后,奴良陆生才明白,那个他一直等待却迟迟等不来的惩罚究竟是什么……
该死的羽成,你给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想起来自己被调戏了,但那个调戏自己的家伙却不在,想揍一顿却每每实现不了的无力感与积压的愤怒,所有与对方的交流中无不惨败,哪怕是在最擅长的魅力领域也不例外,简直黑历史!
↑这才是惩罚的真面目
想歪的一概面壁去[引导着大家想歪的作者这么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