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并未参加真正的游行庆典,而是窝在房间里,从临街的窗口向下观望。请使用访问本站。街道上的乐声和马达轰鸣简直震耳欲聋,骑着重型机车的女同志方阵和骑着自行车的男同志方阵为游行队伍引领开路,各种各样的广告牌举在人们的手中,大量的奇装异服,大量的彩绘果|身,还有那些让人目不暇接的花车和表演,就连穿着常服走在队伍里的游行者,都带着自豪且自信的微笑,向路人挥手致意。
狂欢的气氛被烘托到了顶峰,尤其是抗议《捍卫婚姻法案》的示威方阵,迎接他们的是迎接英雄似得欢呼,这里不再有掩饰和歧视,也不再有怯懦和恐惧,只有让人羡艳的勇气和魅力。
陈远鸣看得几乎入神。身临其境跟在网络上刷帖自然不同,他们定下的旅馆位置很棒,能看清整条街的全貌,鲜艳的彩虹旗插在窗口,被风吹拂的旗角几乎扬在了他的脸上。而这次,他不是一个人。
肖君毅坐在他身边,两人挨得太近,像是坐在对方怀中一般。客房服务送来了香槟和鲜花,还有美味的午餐,他们就像任何热恋中的情人一样,连一刻都不愿分立。每当方阵中有英俊果|男路过时,肖君毅就会轻轻啃咬他的颈项,用鼻尖摩挲鬓角耳垂,坚定不移的想要转回恋人的视线。
而这时,陈远鸣无一例外的会扭回头,跟他唇齿相依,甜蜜接吻。
就像发了酵的蜂蜜一样,两人的关系中多了一层让人微醺的陶然,在这异国他乡,在彼此相属之后,甜蜜不再只是甜蜜,而成了让人沉醉的事物。
大游行整整持续了一天,两人并未在当日回返硅谷,继续游览旧金山其他旅游胜地,直到周二才意犹未尽的归来。一天旷工对于两人已经算是难得的放纵,下来仍要投入紧张的谈判和调研中,然而肖君毅并未在北美待足一周,两天后的凌晨,一个电话突兀而至。
“什么?!”肖君毅抓着电话的手猛然收紧,一把掀开薄被,从床上跳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我马上回来!”
陈远鸣这时还没入睡,循声也从书房里走了过来,只见肖君毅已经开始飞快的穿衣,满屋子找东西,不由皱起了眉头。
“出什么事了?”
“家里老太太病危,大哥让我尽快赶回去!”肖君毅脸上的血色已经完全褪去,头发散乱的搭在额前,连眼神都变得有丝恍惚。
看着他不成章法的慌乱动作,陈远鸣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东西先放着,回头再收拾不迟。先给你手下打个电话,我让人预定航班。”
陈远鸣的声音里透着股让人安定的沉稳,被他牢牢按着,肖君毅吸了口气,咽下心头的慌乱。这不是国内,任他再怎么焦虑也没法直接跨越半个地球,回到家中。
咬牙点了点头,肖君毅强自压住心头惶恐,拿起电话开始拨号。陈远鸣则给助理打了个电话,预定飞往中国的航班。10分钟后,转乘航班已经订下,助理还预约了上门接送的直升飞机,一小时后就能准时登机。
扔下电话,陈远鸣扭过头来,只见肖君毅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双手盖住了面颊,指尖几乎要掐入肉中。心头微微一颤,他走了过去,坐在恋人身侧,环住了他有些颤抖的肩膀。
“马上就可以登机了,我陪你一起回去……”
肖君毅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言语,只是颓然的放下了手。
“我没想到……过年时明明还好好的……最少还要一整天才能到家,我怕……”他说不出口了,死死握紧拳头,手背都迸出青筋。
陈远鸣不由也想起了上次见到老太太时的情形,那位老妇人显得如此苍老干瘦,看起来比神采奕奕的老爷子要大上许多,但是永远挂着和煦的笑容,耳朵有些背,记性也不太好了,时不时就要给他塞一回糖,像对自家孙辈一样宠爱。
对自己尚且如此,更别提从小长在身边的孙子。陈远鸣见过肖君毅和二老相处的情形,也清楚长辈对于他的重要意义,如今老太太已经年过八旬,能让肖家第三代长子长孙打电话来找人,可见情况之危机。如今远隔万里,又怎么可能安得下心。
轻轻揽住了恋人的黑发,陈远鸣用额头抵住了他的额头,低声耳语。
“会好的。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