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本欲给师父敬酒的苏烟抬头,泪汪汪的瞪着许牧,“谁说我师父死了?我师父才不是你师父,你,你说的什么胡话,谁和你,和你……”
一脸气怒羞涩的苏烟终是说不出那欲仙/欲死的四个字,她扭头望向三水书生,一脸的委屈与控诉,“师兄,你看他,你看他……呜呜呜,师兄你要为我出头!”
“小师妹,许牧他就是口无遮拦,你别与他置气,伤了自己的身子就不好,来,给师叔敬完酒,我们自己去喝一杯。悫鹉琻晓”三水书生此刻也差点没气胀,等完事了就算苏烟不把那厮吸成人干他也要把那厮给弄的尸骨无存,娘的竟敢对他的小师妹这样口出狂言。
“是啊是啊,师妹你别与我这种浑人计较,来来来,我们三继续碰一杯。”许牧帮苏烟将酒杯满上,色迷迷的瞅着苏烟。
此刻的许牧也不知是因为酒精上脑还是精/虫上脑,他的脸上涌了一股奇异的红,眼中亦是浑浊不堪,就像是一个被色迷了心窍的人一般。
苏烟起身,她一步步朝前走着,经过圆桌旁时并没有停下,而是蓦然发足朝门口奔去。
“师妹你这是要去哪里?”三水书生温柔的声音却令人浑身发寒。
“师兄,我,我只想和你一起两个人,你干嘛让他添一足,呜呜呜,师兄,我不喜欢他,我要回自己屋子。”苏烟的脚步在门口停了下,她明显感觉到了三水书生语气里的危险,她和三水书生连一招都对打不过,所以这个时候,她只除了拖时间还是拖时间。
背着三水书生的苏烟身子因为这哽咽的声音在轻颤,瞟了眼四肢发达没有半点可取之处的许牧,又听着苏烟这明显依赖自己的话语,三水书生的心一软,柔声道,“师妹,你身上有**心经,你自己也该知道,师兄也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可是你该知道**心经有多霸道,乖,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你不是想要师兄为你做主吗,这一次以后,这个人就任你处置。”
“师兄……”苏烟双手捂脸哭泣,“我不和他,呜呜呜,想一想我都觉得恶心,觉得还不如一死了之呢。”
一旁的许多明显的陷入了理智混沌的状态,他摇摇摆摆的朝苏烟走去,僵硬的舌头说出的话含含糊糊,“小师妹你还没喝酒吗?小师妹你在门口站着做甚,来,来,别哭哦,我许某人虽然长得不好看,可耐不住我的JB大啊,我会让你很美妙的,绝对比你那中看不中用的师兄强!”
感觉到三水书生一直站在原地没动,而许牧这人如狼似虎的朝自己扑来,苏烟忙伸手去拉门,可手刚一触到门上,她便像是触了电般被反弹到了三水书生的脚下。
“我在这房间里设了禁制,你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就算这屋子里天塌地陷,也没人会知道,小师妹,你就别再耍小心思了,没用的。”三水书生低头,静静的回视泪水汪汪求助他的苏烟。
觉察到三水书生额头上的冷汗点点,以及他微微发白的唇,苏烟这次却没有被他的话吓到,眼看许牧又朝自己扑来,她忙起身退到一角,一改柔弱的模样,冷笑着对三水书生道,“你也别强自硬撑了,师兄,你中了我的毒,放了我或许我会把解药给你留你一条命。”
闻言,脸色发白的三水书生却盯着苏烟诡异一笑。
“师妹,你当我是小猫小狗可以随意毒倒吗?看来你真是不知玄灵级强者与你的差距有多大。”三水一边寒意森森的盯着苏烟,一边双手结印试图逼出体内的毒,“不过我真是好奇,师妹你这几日都不离我的身,你浑身上下连空间器也没有,又是哪里弄来的药?下药的机会除了刚刚那饭菜就没别的法子,我们一同吃了饭菜,你又是怎么让自己无恙?”
堪堪又躲过许牧的一扑,连带的椅子倒了两把,桌子也被许牧给推了倒。
三水书生虽然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可苏烟却觉得此刻的三水书生不一定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强大,说不定与她这样说话就不是为了争取时间将体内的毒逼出来。
不能给三水书生时间,而她却又拼不过三水水声,苏烟的目光就落在了发狂的许牧身上。
她一边手脚灵敏的将发狂发癫的许牧朝三水书生的身边引去,一边将袖中那根发簪抖落在手心里。
“师兄,药并不在饭菜里,药在托盘上。”苏烟身子一闪躲开许牧,五大三粗的许牧顿时就扑在了三水书生的身上。
该死,自己的功法在半途被打断,三水书生一脚踹开许牧,杀意被他一点点的压制住,这才转头温柔的望着苏烟,“师妹,你倒是聪明,师兄心中欢喜的紧。”
“师兄,既然喜欢我,就让他离开好不好,我,我只想和师兄两个人在一起。”苏烟亦是深情,在三水书生的注视下动了动身子,终是大哭着扑进三水书生的怀里,“师兄,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的心里好难过好难过,我们两个人一起不行吗呜呜呜呜……”
“师妹!”三水书生叹息,手抚模着苏烟的秀发难过道,“我比你更不希望他碰你,可你身上的**心经对师兄来说太过霸道,师妹,为了师兄忍一忍好不好,只这一次,师兄以后再也不会让别人碰你的。”
情意绵绵信誓旦旦的话语让听者无比犹豫。
苏烟的脸上由一开始的坚决慢慢变成了犹豫与茫然,“师兄,可是我真的不想,能不能想个别的办法,我不想啊师兄……”
这一瞬间还是郎情蜜意,还是难舍难分,可下刻苏烟的身子突然被三水书生一掌击到半空而后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三水书生的手扬起,自后背的心脏处拔出一根簪子,红色的血自后背喷涌而出,他一边点着周身穴道令伤口处的血液不再流逝,一边恶狠狠的瞪着苏烟,“你这死丫头,我给你面子,你却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伤我,你当我真不敢杀你吗?”
头撞在墙壁又落在地上的苏烟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筋骨好似在瞬间移位,一出气胸口便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她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挣扎着抬头,咧嘴朝三水书生笑的灿烂,“你敢杀我吗?就算想杀我,你觉得你还有杀我的能力吗?清淼,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苏烟刚刚是从后背刺入三水书生的心脏位置,三水书生虽然及时的反应过来将苏烟给推开,可那钗子上是带了毒的,就算没有刺中心脏,那毒也会令三水书生不敢轻易妄动,心脏位置的伤毒可不同别的地方能封死,所以苏烟才敢这般有把握的说话。
见三水书生也不再说话,而是直接坐在床上闭眼打坐,苏烟生怕这厮再来个死灰复燃,忙挣扎着坐起身子,一步步的朝三水书生挪去,试图给他再来一击。
然而强自撑起的身子刚移了两步,一座小山瞬间就扑在了苏烟的身上将她压制的死死的。
嗤啦嗤啦撕裂衣服的声音响起。
趴在地上的苏烟艰难的扭头,看到了骑/坐/在自己身上正在撕自己衣服的许牧。
这厮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月兑的精光,腿/间的庞然大物似冲血了一般青筋毕现,坚硬如铁柱抵在苏烟的背部。
而许牧的脸上表情更是狰狞,双眼通红的他嘿笑着盯着苏烟的下/体位置。
苏烟将自己的酒杯与许牧偷换过,她没想到喝了那酒的许牧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心中害怕之余却越加的坚定。
她伸手去拔头上的钗子,就知道今晚是场恶战,身上带的玩意儿不止一样。
胳膊刚弯曲就被许牧的手给抓了住,他抓着苏烟的手将她提溜着反转过来,再次快速的去扯她的裤子。
这男人已经失去了的意识,完全是一种癫狂的状态,苏烟的胳膊被他大手一抓顿时就肿得青紫,好似被钳子夹过一般。
浑身都疼痛,每一个地方难受的好似被石块砸过一般,眼看许牧就要扯下自己的裤子,扶着那狰狞恶心的物/什进去,苏烟没有挣扎,在许牧那蛮力之下她也无法挣扎。
她咬牙继续费力的抬手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尽力气朝许牧的那物什刺去。
许牧虽然癫狂,可反应却不慢,他的手捏住了簪子,手掌被簪子刺了一个血洞的他被苏烟这动作给惹怒了,顺手抓住苏烟紧捏簪子不放开的手一掰。
“啊……”苏烟痛的尖叫一声差点没晕眩,却是手腕被许牧生生掰了断。
不过看到许牧手掌的伤口,自己这点疼痛徒然又什么都不是,必须在许牧药效发作之前保住自己,她一边这样告诉着自己,一边蹬腿去踢许牧的物什。
将簪子远远的扔开,许牧突地如野兽般嗷呜嚎叫一声,他一手捂着**,一手去提溜苏烟的双/腿,就算是痛极,他此刻脑子里还是想的那事。
苏烟没想到自己这一击竟然没有对许牧造成伤害,反而还令得许牧越加朝自己冲来,双腿被许牧抓住的她没法反抗,只能扭/动着腰,并另一只完好的手紧抠着墙壁借力移动。
这是这种移动却是徒劳。
死死咬着牙的苏烟眼中一点点的灰暗,恐惧与痛苦就像潮水一般的淹没了她,几乎是用尽吃女乃力气的她在许牧这座小山般的身体压制下连半点都无法移动,不愿再看身上的那个疯癫的几乎不是人的家伙,苏烟闭眼,将头上的最后一根发钗拔下用力刺向自己的咽喉。
“这么点小事便要死要活,还真是有出息了。”耳边有声音冷然响起,压在身上的那大山般的重量亦徒然消失。
苏烟一怔,反/射性的起身抱着胸缩在墙根,让自己那衣着褴褛下几欲赤/果身子隐在暗处,这才抬眼望着声音的来源处。
对上他讽刺的高高在上的视线,苏烟咬牙,倔强的仰头迎视他的目光,“借我你的剑!”
并没有软弱的乞求,也没有惊恐的缩在原地,不过是瞬间而已,他在她眼中已看不到了恐惧。
“我的剑,从来不借人。”他却并没有给她面子,声音依旧是讽刺不屑的,“更不会借给你这般肮脏的女人。”
说罢,他便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这屋子。
一直到黑色的衣袍彻底飘出屋子,苏烟这才收回视线,床上的三水书生不知何时昏倒在了原地,而许牧亦是在床边的地上直挺挺的躺着,他的那一处依旧翘的直直的没有半点软下去的迹象。
苏烟顿了顿,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起身朝三水书生移去。
逍遥派是一个崇尚美的门派,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喜欢美丽的东西,就算是习武的剑也都是别具一格的可缠在腰上当腰带的软剑,剑柄上则镶了五彩的宝石,缠在腰上的时候可以当装饰,别人亦想不出那是一把剑。
三水书生腰上缠的软剑是一把剑柄与剑套雕刻了青叶垂柳的剑,都是逍遥派的人,到了床前的苏烟很快就找到了能拔出剑的暗扣,将三水书生这剑缓缓的拔出,银白的剑身倒影出苏烟狼狈的却面无表情的脸。
两眼紧闭脸色死灰般的三水书生在这时睁开了眼,看到眼前的苏烟,他的目光一怔,视线随即就落在了苏烟手上的剑身上,“师妹,你还好吗?”他声音虽然嘶哑,虽然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说的这话,可依旧温柔,注视苏烟的目光亦是关切的不得了。
“我很好!”苏烟轻笑,笑的一派天真,“可师兄你不太好。”
“师妹?烟儿,你,你怎么用剑指着师兄,快把这剑拿开,师兄以后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烟儿……”
啊……
剑起剑落,苏烟斩的却不是三水书生的脖子,而是他的**,一剑斩下孽/根,苏烟并没有收剑,而是继续挥舞着,随着她的每一剑抖落,三水书生的衣服也被剑给划的一点都不剩,“师兄,你要好好享受啊。”将桌上许牧喝过的酒杯又倒了酒进去,苏烟伸手掰开三水书生的嘴,将那酒水全部灌进了他的嘴里。
“苏烟,你,你这狠毒的妖女,我会将你剥皮拆骨……”三水书生咳嗽之余亦咬牙切齿,逍遥派的修炼功法,最主要的东西便是他男人的那根命根子,如今如烟将他的命根子斩了断,和斩断他的前程有什么两样。
苏烟却不答,她将许牧手腕的空间玉镯摘下,又将他衣服里的银票拿了的只剩一张小面额,这才转身到了许牧的身边,许牧此刻亦是光溜溜身子,他浑身上下只有指头上的空间扳指有用,苏烟剑起剑落的将许牧的那根手指斩下,将带血的扳指从血指上取下。
“是我眼瞎了收留了一只狼回来,苏烟你这恶毒的女人,我迟早要让你生不如死。”三水书生那弱弱的声音里怨毒之意就像寒气渗人。
苏烟挑眉,她转身来到床前,笑容不达眼底的瞅着捂着吓体缩成一团的男人。
“烟儿,烟儿你别杀我,你救救我,快去找医师救我好不好?”看到这样的苏烟,三水书生的身子一抖,立刻就变成了一副哀求的模样,实是苏烟刚刚的所作所为太过狠辣,令他心里发抖,也直后悔自己刚刚的所言所语。
苏烟却没再说话,她跳上床,对着三水书生的就是一脚。
将三水书生踢到了许牧的身边,听着许牧那杀猪般的嚎叫,苏烟这才轻笑道,“师兄放心,我不会杀你,你且好好享受吧。”
话毕,她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出屋,顺手将门关闭。
回到自己屋子的苏烟找了干净的衣服换到身上,一边换衣的她一边站在床前望着隔开隔壁屋子的那堵墙。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上一刻心底还平静无波的她,明明冷静的好似什么事都不曾发生的她,当目光注视着那堵墙壁的时候,心底某处竟然开始一点点的翻腾,那些脏乱的,发呕的画面亦一点点的浮现在眼前。
感觉到自己情绪的变化,苏烟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那面墙前来到面盆旁,将脸浸入在面盆里的水中。
因为地理位置偏僻,大厅里吃喝的人并不多,掌柜的低头认真算账,整个大厅里都回响着他敲击算盘的噼里啪啦声,而两个店小二则躲在帘子后面坐着偷懒,亦竖起耳朵等待着客人们以及掌柜的叫唤。
苏烟出门的时候脸上已然粉饰太平,对面的房间里已经响起了喘气以及哀叫的声音,这声音给她发软的双腿注入了力气,她顿了顿,这才走到隔壁的房间,抬手敲门。
接连敲了几下,门里面都不曾有声息,苏烟试图用自己微薄的灵识查勘屋内情况,楼梯口处走上来一个店小二,正是白日里为她买药的那个店小儿。
“姑娘,您走错门了。”店小二笑嘻嘻的对苏烟打着招呼。
“我隔壁的这个客人,他不在房间吗?”苏烟亦朝店小二微笑,她单纯的脸上笑容分外可人。
店小二的心就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也不敢再抬头与苏烟对视,他走近苏烟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低头回苏烟的话道,“这个客人刚刚退房了,我是来打扫房间的,怎么,姑娘也认识他吗?”
“他退房了?”苏烟诧异,不过心中徒然的长出了一口气,莫名的郁气亦一扫而空。
店小二嗯了一声,房门在这时打开,不过他并没有继续问苏烟认不认识那房客的问题,因为斜对面的房间里传来了很大声的嘤哦声,这声音明显是男人发出的,当了好几年的店小二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但关键是此刻眼前站着个女孩,而对面发出声音的房间貌似是女孩的师哥所住的房间。
观察到店小二脸色的苏烟扭头望了望三水书生的房间,并低声对店小二解释道,“我,我师兄的友人来看他……”苏烟故意在此停顿了一下,面色亦无比灰暗,“我和师兄闹掰了,所以我也想现在退房。”
楚楚可怜的身姿以及这黯然的表情都令店小二无比同情,“姑娘这大晚上的,退了房想去哪里?”话一出方知自己这问话绝对是行业里的大忌,店小二忙紧闭嘴巴,“姑娘退房也好,只是路上要小心些。”
“嗯!”苏烟点头,“谢谢你小儿哥,麻烦你帮我牵一下马!”
“好咧,没问题。”
夜晚上路并不安全,出了客栈的苏烟在别的街道又找了个客栈入住。
这一晚上她翻来覆去都不曾闭眼,身上那从许牧和三水书生那里搜刮来的空间扳指与空间手镯里因为有他们二人的印记,苏烟的玄气没有他们厉害,所以也无法将印记抹除进入空间里查看,她本是想把这两样东西给那人一样,也算是答谢那人的相助,可惜那人早已离开。不过不碰面也好,那人分明早就发觉了她的存在以及屋里发生的一切,在关键时刻才出手无非是想要看她的笑话而已,不过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他救了她一命,待有机会,她将这个恩情还回去便是。
天刚一亮,苏烟便退了房快马加鞭朝泛洲而去。
她的时间有限,没有闲工夫去哀伤或者沉溺在昨天的那种痛苦恐惧里。
风如刀子刮在脸上,刺疼之余又有一种无以言说的畅快。
殇洲议论逍遥派的话语几乎没有,想必泛洲此刻还不曾收到这个消息,舅舅王家又是普通的家庭,这种消息更不可能事先知道,所以苏烟虽然火急火燎,担忧却少了许多。
殇洲和泛洲之的分界线是一条很宽得大河,这河水平日里专门有摆渡的客船,只是这两日接连下雨河水暴涨,且阴郁的天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猛雷猛雨的来临,苏烟在客栈里等了整整两天都没有等到去河对面的船,直把她心焦的,几乎每日都是在码头守到天黑。
这一日才刚夜半,打坐的苏烟就听到了店小二的敲门声。
她起身开了门,店小二匆忙进了屋子,小声对她道,“姑娘,一会有一辆货船要出发前去泛洲。”
因为苏烟给店小二的小费多,且承诺要是能及时通知她去往泛洲的船,她还会另外给他一笔银子。
这不,店小二听到住客说的这个事便第一时间来通知苏烟。
“谢谢你!”苏烟递了银子给店小二,“可知货船现在在哪里,具体什么时间出发?”
“小的也不知道。”店小二满意的掂量了下手中银子的重量,又放在嘴里咬了咬,这才飞快的放入自己的袖中口袋里,看在这么多银子的份上,他想了想又道,“我是听楼下吃饭的那伙人说的,他们吃完饭就要出发,姑娘可要小心啊,那些人可是官兵,一看就不好惹。”
“多谢小哥提醒。”送店小二出了门,苏烟立马打包自己的行李,并利索的从窗户跳出。
这几个不好惹的所谓的官兵最好的玄气级别只是玄境初期,所以苏烟跟踪这队人倒也轻松容易。
许是因为半夜三更的缘故,这些人出了客栈便大步朝前走着,相互间也不答话,急匆匆的样子好似上赶着投胎一般。
跟着这一队人一直到了一处芦苇丛中,只听得那个玄境初期的人吹了几声口哨,一辆船从芦苇丛中缓缓的驶出。
这几人又从芦苇荡里推出一辆小船儿,分两拨坐了小船朝大船驶去。
还好苏烟现下也算是个玄境中期,这点距离她用轻功就能到达大船上。
船上的人正在询问那个玄境初期的人外面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苏烟绕过他们寻了无人之处藏匿了起来,只等着大船开动。
这艘船却没有及时的开拔,又驶进了芦苇丛中,天边蒙蒙亮的时候,一直寂静且压抑的船突然像复活了一般,躲在船顶的苏烟听到船上来来回回的整齐脚步声。
远远的,她看到一队骑马的人朝大船飞奔而来,苏烟俯子,找到一个隐蔽点,警惕的倾听着船上的一举一动。
那骑马的几人明显身份不凡,除了最前面身穿淡蓝色锦衣的男子,他身后的那些黑衣人全都是腰挎宝剑,身高马大,只看一眼就让苏烟有种煞气扑面之感。
这些人的玄气级别苏烟都无法感应到,为了安全起见,她干脆闭气隐匿自己的气息。
这官船肯定不是一般的官船,苏烟心中祈祷,真希望自己这回顺顺利利的,可别再招惹到什么事情啊。
等到那几人上了船,大船终于开动。
今日依旧是个灰蒙蒙的天,江水上大雾弥漫几乎看不到前路,所以船行驶的并不快。
依稀听到船上众人都被集合,一一点名了过去,也不知是不是苏烟错觉,她觉得自那几个黑衣人拥着淡蓝长袍的男子上船之后,船上的气氛又一开始的压抑变成了一片萧杀。
将自己的身子移到最不起眼的船尾顶上,缩手缩脚的苏烟尽量变成隐形人,离那些黑衣人远点再远点。
她不想了解,也不想知道这些人究竟为什么这么神秘,她只想尽快的,安全的到达泛洲码头。
船在大雾中行驶了足足一个时辰,大概到了江水中央吧,却突然又停了下。
一直都隐匿气息高度紧张的苏烟因为船身这一晃彻底的绷紧了神经,怎么回事?
“你们,你们几个分成一队检查二楼,还有你们分成一队检查船一楼,你们几个去船舱地步检查,务必不能放过半个犄角旮旯,半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有什么问题及时传讯。”
舢板上传来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对话,苏烟心中一凛,难不成这些人发现了自己?
不对,要是发现的话早就找到自己这里来了,哪里会这般劳心劳力的搜查。难道说这些人的玄气与自己相差伯仲,感觉到了船上有外人但不知是在哪里?
苏烟的神经一绷一绷的,她如今楼顶这个位置看似居高临下,却一点都不安全,一旦那些黑衣人有一个飞跃到楼顶,就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不行,得想到办法重新找个隐蔽处。
这般思索着,苏烟已慢慢蠕/动着朝边缘滑去,屋檐下的走廊里有一队人时而进入这个房间,时而进入那个房价,苏烟听得舢板上的一个声音说,“你去房顶瞧瞧!”
吓得她不敢再犹豫,在那一队人进屋屋子的时候立刻飞身从船尾落下。
准备落在一楼的她听到脚步声忙及时飞身贴在二楼与一楼中间的屋檐上,眼看二楼那些人就要从屋子出来,苏烟在一楼那些人身子转过的时候迅速飞扑,落在了船尾底部。
每一艘船的船头船尾以及船帮都会有一些铁圈,船尾的铁圈明显是最好的隐蔽地方,苏烟是打算先在铁圈上挂着身体挨到那些人检查结束。
还好现下船在原地不动,并没有巨浪飞溅而起,不过当身子自船上落下,看到船尾铁圈上挂着的黑色人影时,苏烟一怔,这个地方竟然被人先霸占了去。
尼玛这人该不会以为她是船上一伙的一来就给她杀招吧。
苏烟这一次还真猜对了。
那人影反应非常快,待苏烟的身子刚从船尾落下来,他还没有回转身子,大手就直奔苏烟的咽喉。
飞在半空的苏烟没有任何借力之处,地理优势被黑影尽占,且黑影算准了她的速度位置,大手一伸,她竟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被男人捏住了脖子。
熟悉的体香扑面而来,黑影一愣,那要捏断苏烟脖子的手就顿了住,他扭头望向苏烟。
漆墨般的眸子如暗夜里灿亮的星辰灼人心魂,脸上冰雪般冷冽的表情更让人大气也不敢出。
苏烟没想到这黑影会是他!
真真是冤家路窄。
逍遥派底下的山谷出来时,她觉得他们两陌生人这辈子八竿子也打不着了,可没想到那日会在客栈偶遇,客栈出来时她觉得以后和这人就是两条平行线了,就算她再见着他,也会立刻藏起来不让他看到,实在是她觉得他就是她的噩梦。
每一次最狼狈的时刻都有他的参与,每一次看到他讥笑的轻视的目光,那些屈辱的事情就会浮现到脑海里,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看到黑影的脸,本奋力挣扎的苏烟立刻就像是被雷电劈了般瞪着个杏眼盯着眼前的人。
男人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与苏烟相见,想到船上人的身份,又想到苏烟的突兀出现,他的眸光一沉,手上的力道不自知的加重。
“有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货仓底下什么也没有,你那边呢?”
“马房里也没有人。”
……
头顶响起蹬蹬蹬的脚步声,以及那些人相互问询的声音。
男人一个激灵,就看到了苏烟因为被扼制脖子而憋的通红的脸蛋,她的两手小手抓在他的手腕上试图扳开他的手,明明知道这是徒劳,她还在费力扳弄,双脚更是在半空踢蹬,那双杏眸此刻水汪汪的瞅着他,好似在无辜的说:我不是坏人,别杀我……
男人的有力的大手徒然一松。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苏烟以为自己会落掉进水中。
可下一秒却扑进了男人的怀里,却是男人那松开的手飞快的揽住了她的腰。
因为速度太快,她的额头撞在了男人的下巴上,痛的她顿时就呲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别出声!”她听到男人以密音的方式将声音传进她耳朵里。
随着这声音而来的是男人说话时喷出的浓郁气息。
苏烟的耳珠顿时就蹿上了一抹嫣红,她忙极力点头,并不着痕迹的侧头让自己那敏感无比的耳朵躲开男人的唇。
“别乱动!”男人不爽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里。
苏烟被这威气逼人的声音顿时给吓的一动也不敢动了,脖子处的隐痛还没消失,那痛时刻提醒着她只要自己不听男人的话,会立刻被男人咔嚓扭断脖子。
“一楼也没有可疑人!”
“走吧,一起去给江统领复命。”
听着那些人的脚步渐渐远去,苏烟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这口气才刚呼出,一个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同时也传来低低的声音。
“大哥,屋顶上没有人,那人是不是不会来啊!”
“不可能,以那人的狂傲,就算是知道这个消息是假的,也会亲自来一查真伪。”所谓的大哥声音极为坚定。
苏烟听着那两人的话,目光不自制的落在男人的脸上,恰与男人那幽黑如深潭的眸子相触,手心里顿时满是汗水。
她忙用一种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回复着男人那杀气冷然的目光。
第一开始说话的那人犹豫道,“可船上已经找遍了,真没人啊,要不找几个水手去水下看看?”
“不用,去看看有没有小船之类的挂在船帮,另外把船帮挂的救生圈都收回,那人怕水,他不会钻到水里去。”所谓的大哥轻哼。
“大哥英明。”
抱着自己的那人听到这话明显的一僵,下一刻两人的身子徒然从半空滑落贴着船身无声无息的落到水里。
上面两人的对话苏烟听得清清楚楚,联想到上次从崖壁掉进水底时男人那副被点穴般的僵硬身子,以及他月兑离水后突然欢腾的样儿,苏烟敢确定整个船上大动干戈要抓的人是此刻紧紧搂着她的男人。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男人的大掌往苏烟的头上一压。
咕嘟一声。
两个人的头下一刻彻底埋进水中。
几乎是男人的头刚一进水,苏烟便发觉男人的身子再次僵化。
这还真的不是一般般的畏水啊,本来被男人笼罩的苏烟此刻只能靠自己那两只小短腿儿扑腾着稳定两个人的身子不至于朝水底沉下去。
好在船没入水中的底帮也有铁环,苏烟拖着身上的大龟壳费劲的游到那个铁环处,伸出手将那个铁环牢牢抓住,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就算船开始行驶也不会将她和男人丢下。
依稀听到船上的人在探头探脑的一边查看船底一边议论,“船底怎么会藏人呢?咱们可是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有人也早被水流给冲成布条了吧。”
“谁知道呢,不管他,你用竹竿搅水,我去把船帮的救生圈摘下。”
“好!”
这些声音感觉就在眼前一般,没多久长长的竹竿就伸进了水中,在水里搅合着,苏烟抱着男人左躲右闪,好在没有被绑了刺刀的竹竿扎到。
船上的脚步声来来去去,对话的声音亦是起起落落,也不知过了多久,船终于开始行走。
船一走,静静的水顿时因为船的急速而划出一道道如掌风般的水流。
这水流里的力道太大,且身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就像枷锁套牢苏烟,好几次苏烟都觉得自己差点被水冲的抓不住那铁索。
这样下去可坚持不了多久,苏烟咬牙,她一手抓住铁索,双脚则踢蹬着试图带着男人浮出水面。
妈蛋男人救她的时候简直就是小手一挥容易的不能再容易,可她每次救男人都是费了老劲了,关键是如此费劲男人也不会领情。
唉,只求问心无愧,这次把男人拉上去,她和男人之间就两清了,刚好那个玉镯和扳指也不用再分一个给男人。
光蹬水是没法把男人拉上去的,苏烟干脆改变策略,她的双腿缠住男人的腰身,双手则抓住铁环,靠着铁环处的力道来用腿使劲往水面顶着男人。
船在加速,水流也越来越急喘,这个男人怎么还在挺尸啊呜呜呜。
她可不能放开这艘船,弟弟还在等着她回去呢!
苏烟咬牙,再咬牙,想到弟弟的她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狠劲,身子弯成一团双腿将男人用力往上一送。
男人的头被顶出了水面,几乎是男人的身子刚一动,苏烟的双腿立刻借力一夹一纵,本在水底的她借着男人的腰扑出水面抓住了最先前男人抓的那个铁环。
这速度快的连苏烟自己都诧异。
唉,没办法,谁让男人太不靠谱太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苏烟觉得要是被男人登了先机,自己一定又是被男人嘲笑或者甩掉的对象。
男人的脸一出水面本僵硬的身体立刻就恢复活力,眼中的茫然一闪而过,眼看船要离他远去,下一刻他的手抓住苏烟的脚踝。
唔,不设防男人竟然抓她的脚,苏烟的手一松差点没放开铁环,她低头瞪着男人,“我这么脏,你不是嫌弃吗,抓着我做什么?”
“这话你刚刚怎么没有说!”男人冷哼,身体一跃与苏烟一同抓住了那个小小的铁环,他的大手直接压在了苏烟的手上。
“唔疼死我了你快放开。”苏烟觉得自己的手快被男人的手掌给挤压成碎片了。
男人没说话,身上热气腾腾,下一刻衣服全干,他斜眼看到紧贴在自己身上落汤鸡的苏烟,眉头微微一拧,不过还是伸手搭在苏烟的背上。
热热的玄气包裹着身体,苏烟只觉得浑身上下暖,低头时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
好吧,虽然知道男人是怕她水渍淋淋的一会上了船会暴露,苏烟还是得朝男人说声谢谢,“谢谢啊!”
男人没有回应她,黑影一掠直接跃上了船,苏烟这声谢谢全都随风飘走了。
尼玛真是自作多情啊,苏烟真想扇自己两嘴巴子,男人用得着谢谢两字吗,根本就用不着啊!害得自己吃了满嘴的风。
酝酿了一下气息,苏烟也借着铁环的力道一跃跃上船身一楼,她没敢停留,继续往上,一直到了自己的老窝屋顶这才无声舒了一口气。
不过看到屋顶上站着的黑色身影,苏烟的小脸蛋顿时就纠结成一团。
她真不愿意看到这个人哇。
一点都不愿意喵呜喵呜!
男人并没有理会苏烟,他的脚步无声无息的在屋顶移动着,垂头的他应该是在查勘下面屋子里的人。
虽然男人很厉害,苏烟此刻还是祈祷着希望男人就算惹祸也不要连累到自己。
阿弥陀佛快到泛洲吧,她这提心吊胆的实在是太煎熬。再一瞅眼,上一刻还离她不远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屋顶空空的只剩了她一人。
还好还好,苏烟就差没伸手去拍胸脯,男人要打要闹的随便他去哪儿,别给她引火就行,她是三好良民,绝对的不会和官府作对的良民哇。
苏烟其实抱了看热闹的态度,反正一会不管男人和这一船的人发生什么冲撞她都不会跑出去露脸,她这三脚猫的功夫是帮不了男人滴,她真的是有心无力滴,还是在这里坐着看风景最好。
不过,预期中的热闹始终没出现,漫长的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就在苏烟思考着男人是不是被船上的人给无声无息的沉到水底了去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带我离开!”
是男人的声音。
与此同时寂寂的船上就像是煮沸的开水一般骚/动了起来。
苏烟扭头,对上了一脸黑气的男人,男人中毒了?
随即她又想,这又不是地面,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最主要的是男人虽然是个大美男,可她并不愿意趟这浑水英雄救美啊。
可惜在她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该大声喊人或者是将男人直接从屋顶推下去时,男人一手提住她的肩膀,闪电般的从屋顶飞跃而起,朝前面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