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单城第一家古玩行兼拍卖行,以后将会成为一个重要的桥梁和转站。各级官员之间的送礼和人情往来,就都可以改送古玩。是不是真的古玩暂且不论,收礼者收到礼物之后,就将古玩寄存在舍得古玩行,到时送礼的人再来购买,是一万元还是十万元回收,全在送礼人想送多重的礼了,古玩行不予干涉。当然,作为经手的间人,古玩行会适当收取一笔介费用。我想不要太多,百分之五算是很有诚意了,毕竟,作为一个安全的转机构,可以为多少想送礼却送不出去的人提供了宝贵的机会。”
月清影沉默了,她目光直视前方,呆呆地发愣,一言不发,过了半天才突然冒出一句:“施得,靠边停车。”
施得吓了一跳:“干什么?”
“我要飙车!”
“不行!”施得坚决地制止了月清影不理智的行为,“你可以选择其他方式来表达你内心的喜悦。”
“我就要飙车!”
“就不行!”
一路上,类似的对话不知道进行了多少遍,终于施得被月清影烦得头都大了,还是架不住她执拗和百折不挠的精神,让座了。
月清影一上车,就着魔一样,一脚油门下去,时速立刻就攀升到了120公里,施得不敢大意,忙系上了安全带。他以为月清影就是来一下就算了,没想到她还上劲儿了,没有回家,而是绕上了高速,在高速上狂飙到了180公里,才又打道回府。
施得后悔得直骂自己,干吗不晚一点告诉月清影他的想法,干吗不坚定立场,就不让出方向盘?真是的,在女人面前,就不能意志坚定一些?忘了曾经吃过黄素素的大亏了?
快到月家的时候,施得忽然想起应该现在就定下黄梓衡的事情,拿起电话就打给了黄梓衡。
电话一接就通,施得刚“喂”了一声,就传来了黄梓衡夸张的男高音:“施……得!你在哪里?你没死?你还知道打电话给你?你怎么回事你?你……不够哥儿们!”
声音之大,震得施得耳朵嗡嗡直响,他只好将话筒远离了耳朵,如此一来,一旁的月清影也听得清清楚楚,她皱起了眉头。
“我出了点事情,不方便和你联系,现在好了,这不,一有好事就找你了。”施得嘿嘿一笑。
“我知道你出事了,你的债主都追到我这里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又打电话又来人,非说我把你藏了起来,差点把我这里翻一个底朝天……”黄梓衡不愧为施得的死党,立刻意识到了施得露面有可能会有危险,忙说,“你是不是欠了几百万?那帮人说,要是找到你非要砍死你不可。你赶紧跑路,等赚够了钱再露面。没有路费的话,哥儿们这里有,要多了没有,万儿八千的还拿得出来。”
施得很感动,他和黄梓衡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知道他落难了,黄梓衡不但没有出卖他,还处处为他着想,还要拿出万儿八千的给他当路费,什么是兄弟?这就是兄弟!
“衡,谢谢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会跑路,早晚有一天,会把外债全部还清。既然我露面了,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施得坚定地说道,“我有一件事情要找你,你等我,这两天我忙完了,就去找你,见面谈。”
“行,得哥。没问题,随时等你。”施得其实比黄梓衡小一岁,但黄梓衡一直称他为得哥,是基于从小到大对他的崇拜。
到了月家,停好车,月清影一脸疑惑地看了看施得,问道:“你怎么就欠了几百万的外债?没看出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挺强,跟没事儿人一样。几百万?你怎么还?除非你把舍得古玩行经营好,否则你这辈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惭愧,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没你想像那么强。欠债没有几百万,就是一百万的样。”施得的一声惭愧是发自真心,如果不是何爷,他现在早就不在人世了,更没有机会和月清影一起合伙,“经营好古玩行肯定是我的目标,但我这辈不会只有一个舍得古玩行。”
“行,你挺有种,也挺自信。男人,就应该有拿得起放得下的劲头,我喜欢真实的你。”月清影最近开朗了许多,夸了施得一句,又意识到了什么,忙解释说道,“你别多想,我只是喜欢你的性格,不是你的人。”
“我想都没想,是你多想了。”施得无所谓地翻了一个白脸,
“你……”月清影被施得的无赖打败了,恨恨地瞪了施得一眼,“是男人不是?没一点儿担当!”
到了月家,正是吃饭时间,施得第一次登门,就被苏姝娥热情地问东问西,施得有点受宠若惊。受宠若惊之余,他心里明白,和苏姝娥的热情完全不一样的是,今天月国梁会和他谈论一些正式而严肃的问题。
苏姝娥邀请施得吃饭,施得也没刻意推辞,一是恭敬不如从命,二是既然赶上了,再非要推月兑,就是矫情了。施得老老实实坐在了下首,月家一家三口,很有讲究,月国梁坐在上首,苏姝娥在左,月清影在右,施得坐在月国梁的对面,本来他的座位离苏姝娥近一些,却被苏姝娥以好夹菜为由,让施得向一旁靠了靠,结果就成了紧挨月清影而坐了。
月清影回家后换了一身居家服,头发也放了下来,随便间一束就系在了背后,显得大方又随意,比在医院时刻板严肃的打扮漂亮多了。女人要多了居家味道才更好看,也更有女人应有的一种过日的味道。
月家家教很严,吃饭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施得也就闷头不语,沉默寡言地吃了一顿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晚饭。除了苏姝娥过分的热情让他有些吃不消之外,月国梁和月清影的表现还算正常,没给他施加额外的压力。
饭后,苏姝娥收拾碗筷,月清影也去帮忙,月国梁才开口说道:“小施,到书房坐坐。”
重头戏来了,施得跟月国梁进了书房。
以为月国梁开头会问古玩行的进展,不料他第一句话竟然是:“你认不认识毕问天?”
施得吃了一惊,毕问天的大名怎么就传到了月国梁耳?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毕问天和何爷不同,何爷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淡泊名利,毕问天不过是打着世外高人的旗号,以世外高人的卖相来行世间之事,说白了,世外高人的形象也好,鹤发童颜的卖相也罢,都是大师们行走世间欺世盗名必不可少的道具。
“认识,但不很熟。”施得老实地回答。
“哦……”月国梁接了一句,却又出人意料地岔开了话题,“黄书记的病情不打紧吧?”
“不打紧,小问题,休养几天就会好了。”施得如实回答。官场人说话喜欢云山雾罩,前一句正说今天天气不错,后一句就可能问到你的年龄大小,但不要以为真的就是前言不搭后语。不管跳跃性多大的对话,都会围绕一个隐性的心。
“嗯,在做黄书记的护理工作时,你要多用心。黄书记是因为工作繁重而累病的,他为了单城的发展,殚精竭虑,他是人民的好书记。”月国梁说了一句官场上的套话。
施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黄轩的护理工作还真轮不到他插手,但月国梁的话又不是无的放矢,难道是暗指让他多留意都有谁前来探望过黄书记?
正寻思时,月国梁又说话了:“上次听清影说,你对历史典故很有研究?”
“谈不上研究,就是平常爱读一些历史类的书籍。”
“哦,正好,最近我也常读史书,读到了韩信传,对韩信的生平很感兴趣,听说你对韩信的生平有独到的见解?说出来交流一下。”
“我可不敢在月市长面前班门弄斧。”
“说是交流,又不是学术研究,不要怕说错,放心大胆地说。”月国梁假装不快地说道,“我早说过了,在私下场合,要叫我月伯伯。”
“好吧,既然月伯伯出了命题作,我就说说我的浅见。韩信的为人,可取之处是能忍跨下辱,行常人难行之事,忍字当头,所以最终成就了一番事业。但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道理一样的是,忍字当头成就了韩信也毁了韩信,在最关键的一次选择,他还是以忍为上,做出了错误的判断,结果导致了功高震主,最终被吕后杀害。”
“你的意思是,韩信在最关键的一次选择,应该怎么样?”月国梁饶有兴趣地问道。
“历史不能假设,但后人读史和总结历史,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要我假设的话,韩信当时要是拔剑而起,先助项羽灭了刘邦,然后再和项羽平分天下,则大业可成。”
“呵呵,这个假设没有多少新意嘛。”月国梁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定韩信以后还会被项羽杀害,被刘邦杀害和被项羽杀害,有区别吗?”
(周一了,榜单清零,兄弟们,此时此刻,最是需要你们支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