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常委算是一个党政班的班成员,李三江还不是区委常委,所以不在班。但班和圈的概念又不一样,圈是指核心影响力的一帮人结成的同盟,形成圈的因素有很多,战友、同窗,或是同乡,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坚定的利益同盟。
区委常委是班成员,但区委常委未必就能决定一块地皮的归属。李三江不算班成员,但李三江隶属由区委书记刘茗为首的一个小圈成员,他如果从牵线搭桥的话,就有可能办成。
原区委书记沈学良升任副市长之后,原区长刘茗就坐地升迁,当上了区委书记。而刘茗和李三江的关系,一向不错。
有时候,主要领导办不成的事情,次要领导也许就能办成了,官场玄妙之处,尽在不可说之。
回到一碗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施得还是到桃花居和碧说了几句话。自从出了车祸之后,碧要求他每天不管回来多晚都得跟她说一声,否则她就一直不睡觉。施得怕了,他可不敢耽误碧的美容觉,就老老实实地每天回来都来报道。
碧还没睡,穿了睡衣出来,手里捧了一本书,一见施得就埋怨说道:“你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天天这么拼,小心身体受不了。你就不能让人省心点
施得故意打岔,伸手去拿碧手的书:“我看看你看的是什么书?”
“是《交手》,特别好看的一本小说,里面的主人公又帅气又有智慧,比你强多了。”
“别瞎说了,一般比我帅的都没有聪明,比我聪明的都没有帅。偶而有一两个既比我帅又比我聪明的,都是老头了。”
“真臭美,自恋成一朵花了。”碧拿手敲打了施得一下,又将书塞到施得手,“有时间你也看看,很有帮助的。我最喜欢里面的女主孔祥云了,就是觉得她太迁就男主太委屈自己了。要是我,说什么也得争一争,哼,女人凭什么非要委屈了自己而满足了男人左拥右抱的不良思想。”
“喂,碧女同学,你可要分清历史和现实,男人左拥右抱了几千年,到现在才不让左拥右抱几十年,几千年的惯性力量很大的,总要有一个百十年的适应期。”施得可不是真有左拥右抱的不良思想,而是有意逗逗碧。
“啊,你的意思是男人们还想三妻四妾几十年才能完全接受一夫一妻制?你的思想也太不健康了,说吧,你的是要有几个女人才满足?”碧恼了
施得故意扳起手指数数:“总得一二三四五七八个才成……”话没说完,头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回到方外居,夜色如水,施得没有先回房间,而是一个人站在院,仰望星空。北斗的斗柄已经由指南逐渐偏移到指西了,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杯指西,天下皆秋,快要秋天了。不知不觉他来到单城,已经由春走到了秋。
何爷离开单城,也有几天了。从来不用手机的何爷一旦离开,想要知道他的下落,只能等他打来电话才行。只不过何爷几天来音讯全无,施得和碧只能耐心等待何爷的消息。好在二人都习惯了何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事风格。
何爷这次离开单城是为了寻找他亲生父母的下落,其实平心而论,施得除了对父亲还有些印象和感情之外,对母亲连模样都记不清了,更不用说感情了。也不是他无情,现在就算亲生母亲站在他的面前,他也许不会激动地扑过去然后悲痛地叫一声“妈”。
继母留给他的爱太伟大太刻骨了,在他最需要母爱的时候,亲生母亲不知所踪,是继母陪伴他度过最艰难的成长岁月。而后父亲也是不辞而别,又是继母燃烧了生命最后的光芒为他照亮了前路,一个平凡而又伟大的女人,她就是施得心无可替代的最美好的存在,她是施得生命之爱的源泉。
其实施得也不是想怨恨母亲,也不会抱怨父亲,人生总有无奈和选择,也许母亲的离去有她不得已的苦衷,也许父亲的不辞而别也有他的理由,他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对于父母来说,还有什么时候比照顾自己孩成长还重要的事情?就算再有苦衷再有理由,难道就不能坦诚相告,非要以失踪和不辞而别来伤害一个孩幼小的心灵?
想起童年的往事,施得不由潸然泪下。在人生最绝望的时候他没有哭,在他决定一死了之的时候也没有哭,但在他想起不幸的童年往事以及欠缺的父爱,他终于还是流下了内心的悲痛之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男人也可以在无人的时候流泪。
父母是否尚在人世,施得不好推测,母亲离他过于久远了,再加上他在下江上大学时,寻找了母亲四年未果,他对母亲的现状不太乐观。而父亲应该还在世间,如果真如何爷所说人在京城的话,离他也不过四百多公里。
四百多公里的距离,隔开的不是千山万水,是一个儿对父亲的思念和呼唤。如果真有父相见的一天,施得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当面质问父亲一句:“为什么?”
不管有没有答案,也不管答案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就是想问一个为什么。没有人能接受亲生父母离自己而去的事实,在一个人的成长历程,父母是最值得依赖和信任的人。被自己最依赖和信任的人抛弃,个滋味,非切身体会才会知道其的凄凉和感伤。
施得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从现阶段的局势来看,他的第二阶段的人生转折已经明朗化了,为什么何爷还非要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不可?难道说不仅仅是为了从亲生父母的面相之上借以推断他的命数这么简单,而是有着更深的用意?
在方外居的施得想不明白这一点,此时身在单城的毕问天也想不明白。
“何天这一次出去,很古怪,似乎目的性很强,又似乎没有目的,我看不透他。”坐在木锦年的对面,毕问天眉头紧锁,表情严峻,“施得陷在相师的境界突破不了,不足为奇,他在相师的境界沉浸的时间太短,根基不够牢靠。实际上,许多人从相师的初门到高门要花费三到三十年时间,他用了三个月就突破了,既有他天资聪明的原因,也有方外居是风水宝地再加上何天为他改运的缘故。但拔苗助长式的大跃进,后患无穷,所以锦年你不必着急突破,而是要先把基础打牢。”
木锦年连连点头,心或多或少宽慰了几分:“毕爷,转手出去玉器行,真对我的相术的提升有利?”
“你的玉器行位置不错,风水很好,不过风水虽然聚财,却不聚气运,而相术的提升必须要有气运才行。再有玉器这些东西灵气太浓,灵气太浓,就容易影响人体之内的清气。清气不升,双眼不明。双眼不明,相术难成。”毕问天脸色依然冷峻,态度十分严肃。
“是,我受教了,谢谢毕爷栽培。”木锦年态度诚恳地说道,“毕爷对我的恩情,我终身不忘。”
“一个人官位再高,也会下台。财产再多,也不敢就一定保证一生荣华。世间的权势和财富都靠不住,最靠得住的还是一双有识人之明的慧眼。等你相术大成之时,在你眼的世界就如玻璃一样透明,想要权势,你随时可以结交权贵。想要财富,一句话就可以⊥富翁为你奉送百万巨款。所以,锦年,你以前走的是土路,现在走的是一条金光大道。”毕问天对木锦年的态度还算满意,再次谆谆教诲。
“不过,金光大道也不是一马平川,也会有绊脚石。我的绊脚石是何天,你的绊脚石是施得。”
木锦年推了推眼镜,一脸不解:“毕爷,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何天和施得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世界很大,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非要分出胜负?”
“如果简单地举个例解释就是,单城市委书记只能是一个人,如果从运势、气运和大局来详细解释,就说来话长了,等你境界到了,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说何天和施得会是我们的绊脚石了……现在你不理解也没关系,只需要努力提高境界就行了。另外,也要多提防施得和何天,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会出其不意地对你出手,尤其是何天功力深厚,他要害你,会伤你于无形之。不过也不要过多担心,何天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你,他现在身陷施得的身世之谜不能自拔,早晚,施得离奇的身世会害了他。”毕问天目光深邃,面带自信的微笑。
“毕爷,施得出车祸的事情……”木锦年对施得的车祸一事也大感好奇和不解,想问问毕爷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