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三哥你还未走?”燕倾阑讶异的望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燕千绝,呵呵的笑着揽过殷璃月的肩头,暗自用力将她拉坐在怀里,下颔抵在她的肩头说道:“哪里哪里,月儿调皮了些,没怎么着三哥吧?”
殷璃月嘴角一抽,干笑一声,就着燕倾阑身旁坐下,抬眼便对上燕倾阑亮的出奇的眼睛,仿若是化进了水,荡漾着一圈圈涟漪,缀着点点笑意,温柔的似要将人醉溺其中。
“之前不过和长安王说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说着,不等燕千绝回话,霍然起身,提起燕倾阑往外走,头也不回的说道:“长安王,倾阑身子不适,恕我招待不周。”
燕千绝浓密的剑眉微挑,望着拉拉扯扯的两人,狭长的眸子涌动着浓郁的墨色,诡谲莫测,略有深意的说道:“殷小姐,本王已经向父皇请旨,明日圣旨便会下来。”
殷璃月怒上心来,骤然收紧了手掌,指甲掐进了燕倾阑手臂里。燕倾阑眼底滑过一道暗芒,转头笑眯眯的说道:“三哥,倾阑在此谢过你替我请旨,他日成婚定然奉你为上宾。”
燕千绝隐忍怒火,看都不曾看燕倾阑一眼,紧紧锁定殷璃月的视线说道:“殷璃月,你会答应本王的。”说完,起身阔步离开。
燕倾阑侧头凝视着殷璃月,见她脸色阴沉的可怕,忽而,心底那蓦然升腾的不悦消散,懒懒的靠在门框上:“月儿,圣旨若下来,你会为了我抗旨吧?”
殷璃月久久的望着消融在夜幕中的背影,凌厉如刀的眼神射向燕倾阑,冷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混进殷府要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你有何目地,但若是妨碍到我,触及到我的利益,休怪我翻脸无情!”
她不是真正的殷璃月,更是21世纪穿越而来的灵魂,本就是无神论者,断然不会为了可笑的命格,而参选太子妃。
利用殷璃月的身份本就是为了报仇,可没料到会有那么多的麻烦,只因她是殷弘‘重视’的女儿,一时之间便成了香饽饽。
心思一转,她进殷府为了更好的解除长安王,若是圣旨下来,嫁给他的话…
一直注视着殷璃月面部表情的燕倾阑,看着她若有所思,直觉不妙,忙道:“你不会真的要嫁给三哥?”见她凝思不语,燕倾阑拉着她的手,犹豫动作急促,肺部呛入一口冷气,顿时撕心裂肺的干咳:“咳咳…”苍白的面色更加灰白,唇色泛着乌紫色,好容易止住,平息着絮乱的呼吸道:“咳咳…三哥为了什么你最清楚不过,长安王府女人如芸,暗潮汹涌,斗争不断,你确定要入府?”
燕倾阑身上的力气仿若被抽干,手指泛白的抓紧了门扉,全身的重量都靠在门扉上,免得脚步虚浮的站立不稳。
“燕倾阑,我们素昧相识,要不要嫁给燕千绝,与你何干?”殷璃月疲倦的揉着鼻梁,倒在贵妃榻上,看着他修长而单薄的身子贴在门框上,虚弱的好似风一吹便倒。眉头一蹙,觉得她是不是有点不识好歹?不管他目的如何,他现在毕竟是替她设身处地,语气不禁微微缓和:“你吃药了么?”
燕倾阑抿紧唇,摇了摇头,精致的容颜毫无血色,清风将他披散脑后的墨发吹乱,皎白清冷的月光倾洒在他身上,投了一地的清辉。一袭火红的锦袍,无法抵制那阵阵入骨的寒冷,身子瑟缩一下,不动声色的转身,长而浓密的眼睫掩住眼底的痛苦,哑声说道:“你已有了主意,我便回去休息。”
殷璃月有些回不过神来,就这样?
这着实不像他寻常的举动,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待回过神来,便看到燕倾阑离开,顺手关上了门扉,阻隔了院外的一切,却隔不绝他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吱呀”秋暮披着外衣,端着几碟点心进来,替殷璃月舀出一碗燕窝:“小姐,您晚膳未用,想必肚子饿了,吃些垫垫胃。”
“啊?”殷璃月心思放在燕倾阑身上,一时没听清楚秋暮说什么。想到他离去前不正常的面色,觉得她好像、似乎做得有些过份。
“小姐,你先吃些东西。闲王今儿个晚膳也未用,刚才奴婢回来,看到管家急匆匆的传唤大夫,听说病得很严重,都吐血了。”秋暮想到大夫衣衫凌乱的从屋子里出来,看来真的病的严重。燕京的人都知晓闲王病入膏亡,药石无医,能活一天是一天。
殷璃月一怔,吐血了?
心瞬间提了起来,不会是被她气的吧?
那点不知道挤到哪个角落里的良心,隐隐躁动不安起来,眼底有着焦急:“秋暮,真的很严重?”上次在宫中好像也吐血了,这次应该也无事吧?
“小姐,闲王知道他自己活不长,也没珍惜自己的身体,太医说要他多躺在床上修养,最好少出府走动,可闲王不听,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力气,偏生还要喝些虎狼之药到处瞎晃悠。我看呀,这次应该快不行了。”秋暮没有注意殷璃月的情绪变化,喋喋不休,贴着她的耳朵继续说道:“国师预言闲王活不过今年,否则,为何闲王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殷璃月霎时如坐针毡,猛然起身道:“我去看看,要是死在殷府,皇上怕会追究…”话未说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秋暮知觉眼前白影一闪,小姐便没了影儿,诧异的定在原地,心里说不出的古怪。小姐寻常冷冷淡淡,何时这样着急了?
嘴里嘟囔着一句,就算闲王死了,也与她无关啊!
殷璃月匆匆的来到隔壁的院落,不间断的咳嗽声钻入耳里,竟觉得刺耳,心里烦躁不已,伸手即将要推开门扉,便听到太医凝重的说道:“王爷病情凶险,老夫速手无策,只能给王爷喂砒霜,人血为引。”接着,便是长长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