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卧薪尝胆
荏苒冬chūn谢,寒暑忽流易。レ思路客レ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僶俛恭朝命,回心反初役。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帏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怅恍如或存,回遑忡惊惕。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chūn风缘隙来,晨溜承檐滴。寝息何时忘?沈忧rì盈积。庶几有时衰,庄缶犹可击。
李文韬忍着伤心埋葬了青青,层层土壤就这样隔绝了两个有情人,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该怎么跟母亲说呢?娘早晚会知道的,李文韬已来不及去想了,他在青青的坟前一直呆到半夜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慢的向前走去。令狐绹和令狐燕这两的人的名字来回的在脑子里转,他们跑得到挺快,老师为人文武双全,才德兼备,怎么会生了这么一对儿女,此仇不报非君子,但如何面对老师呢?
李文韬走到了家门前,看见母亲还没睡,没有青青的消息,儿子又没回来,老人家焦急万分,怎么可能休息,不断的在门口张望,看见儿子回来了,蹒跚的迎上前来,问道:“文韬,青青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李文韬不知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越是这样,李大娘就越着急,:“文韬啊,你说话啊,青青呢?”
李文韬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说道:“娘,青青死了。”李大娘听到话音刚落,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李文韬见状马上扶住娘,把娘抱紧屋放到了床上,边喊边掐人中,忙活了半天,李大娘总算缓过了这一口气,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青青,我的青青啊。”李文韬看见娘这么伤心,又勾起了心底的痛苦,哪还能安慰母亲,娘两个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李文韬此时已经yù哭无泪了,对母亲安慰道:“娘,您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哭坏了身体,那样的话青青在地下也不会安心的。”李大娘:“我怎么对得起青青的爹娘,他们把青青托付给我,我居然没有看好,如果我坚持不让她去,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都怪我啊。”李文韬:“娘,这不怪你,都怪那令狐兄妹太狠毒了。”
李大娘:“文韬啊,那你打算怎么办,青青可不能白死啊,可是令狐大人是咱们家的恩人,对你jīng心培养,对我对咱家又是特别照顾,令狐绹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为了你去对付自己的儿子啊。”李文韬:“娘,你放心,我一定会为青青讨回公道的。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都想过了。我要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可是我担心娘您啊,如果我走了,您怎么办?”
李大娘:“娘没事,你尽管去按自己想的去做,娘这把老骨头活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只要能让青青在地下安心,娘死了也瞑目了,可是你打算怎么做,令狐大人是节度使,掌握着军政大权,你要讨公道谈何容易,何况是面对自己的恩师。”
李文韬:“恩师对我有知遇之恩,更有提拔培养之恩,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可是他是他,他儿子是他儿子,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令狐楚草菅人命,令狐燕作为帮凶,他们俩都是罪有应得,我不会对老师怎么样,但绝不放过他们兄妹。老师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他权大势大,想依法处置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有借他人之手,首先依靠他得以高中,有了一官半职我再按他的计划入赘王家,我有了权力再借助泾源节度使王茂元的势力惩处令狐绹令狐燕就容易得多了。他没了儿女,我愿给他送终,但想要我就此作罢,绝对不可能。”
李大娘:“这样行吗?这些事我不懂,但你要怎么做,娘绝不拦你,也不拖你后腿,你自己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只要命在就什么都能解决。”李文韬:“娘,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为了青青,我会步步小心,我不在娘身边,娘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恕孩儿不孝。”说完跪在地上给母亲磕了一个头。
母子两人因为这个噩耗,心里几乎都在滴血,哪还睡得着啊,就这么坐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李大娘为李文韬准备早饭,李文韬在院子里劈柴,他想趁自己在家多帮母亲做点事,过几天为了自己的计划就不能再兼顾母亲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小豆子回来了,高兴的边跑边喊:“姐,大娘,我回来了。”跑到院子一看,有个陌生男子,仔细一看原来是李文韬,喊道:“文韬哥。”李文韬开始一愣,听完他一喊,看出来他是小豆子,也笑道:“小豆子。”两人抱在了一起,李文韬激动地拉着小豆子看了又看,没想道,几年不见他居然长这么大了,身体结实得很。
李文韬:“小豆子,你都长这么高了,有出息了。”小豆子:“文韬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考上状元了?”李文韬:“还没有,再过三个月就是科举考试的rì子了,到时候我才回去京城才能加考试。”小豆子:“你一定会考上的。”李文韬:“哈哈,来,快进屋吧,喝口水,歇歇吧,这一路很累吧?”
小豆子:“不累,都习惯了,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做镖师了。哎,文韬哥,我姐呢,我回来她怎么不出来迎接我啊?”李文韬听他提到青青,停下了脚步,脸上现出了奇怪的表情,不知怎么跟小豆子说。小豆子看他突然不走了,转身问道:“文韬哥,走啊,怎么了。”李文韬:“哦,没事,你姐,你姐她……”小豆子:“我知道,她是不是在里面给我做好吃的呢,我进去看看。”说完就边喊边跑了进去,李文韬想叫住他也没张开口。
小豆子进去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姐姐的影子,失望的走出来,问道:“我姐呢?”李文韬:“你姐”小豆子:“你快说啊,我姐呢,以前我每次回来,她都在家的,她去哪了?”李文韬:“你跟我来。”说完,李文韬领着小豆子来到了青青的坟前,小豆子看到坟前墓碑上写着“爱妻周青青之墓”,小豆子有些不知所措,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我姐还好好的,怎么我回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这是怎么回事?”小豆子抓着李文韬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有些歇斯底里了,边摇边哭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告诉我。”
李文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已经被这打击给弄得有些麻木了,他恨不得被小豆子一拳打死,那样就不会为自己害死青青而受折磨内疚了。小豆子趴在坟前痛苦了一阵,转过来又去质问李文韬,李文韬只好把事情的原委又说了一遍。他实在不想再去说了,这无疑是在揭他的伤疤,他不想再触碰跟青青有关的事,因为没碰一次痛苦就加深一分,他怕总有一天血会因此流干,没有能力再去报仇。
小豆子听他说完,义愤填膺,向他怒吼道:“我姐姐惨死,你为什么不去给他报仇,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这个懦夫。”李文韬:“小豆子,你冷静点,不是我不去报仇,不过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我们不能滥杀无辜,要通过合法的渠道,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不能盲目的冲动,那样是会适得其反。”小豆子:“你不要在说了,你分明是胆小,你还在顾念你的荣华富贵,你要考取功名,你怕受连累,你要容忍下去,好,我不用你,我自己去。”
李文韬:“小豆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并非贪生怕死,贪恋功名,对方势力庞大,武功高强,岂是以我可以对付的,所以我们必须等,等待机会的到来。我们不能也想他们那样随便杀人,草菅人命,我们要让官府法律惩治他们,这样才算是为你姐姐报仇,你这样去杀他们不但杀不了他,还会连累自己,即使你报了仇,那你也成了杀人犯,跟他们还有什么区别。”
小豆子:“我不懂你的那套理论,我只知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人在江湖,就要用我的处世原则来处理,你可以用你的方式,但不能阻止我用自己的方式,我一定要亲手为姐姐报仇,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姐姐对我的多年照顾。还有,我劝你不要妄想了,指望法律官府,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现在朝廷党争严重,官场黑暗,你想通过他们报仇,根本不可能。”
李文韬:“我知道现实的情况,但我相信自己,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这一切,我就不信正直的人都死绝了。小豆子,你还是听我的吧,你留下来照顾我娘,报仇的事就交给我吧。”小豆子:“你别说了,我不会听你的,我的方法简单直接,什么卧薪尝胆,简直大费周章,不要对你的老师再抱希望了,你斗得过他吗?那可是他的儿子,你怎么你让他相信你?好好想想吧,我走了。”
李文韬:“小豆子,小。”小豆子根本不听他的,很快走远了。李文韬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小豆子说的话并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可自己身为读书人,考取功名就是为了报效国家,为民请命,通过正当的渠道惩处恶人,如果自己都不能履行自己的偌言去这么做,怎么让天下人相信。考虑良久他决定还是按着自己想的去做,但是怎么做还是要细致谋划,一步也不能错。
李文韬回到家中又跟母亲交代了一下,收拾好东西,第二天便离开了家。路上一直在想到了节度使府,见到令狐楚该怎么说,令狐绹和令狐燕是不是已经回去了?他们有没有说在自己家发生的事呢?我怎么才能让老师再相信我,我是不会杀他儿子的,我已经不在乎了?这一路他想了很多办法,几天后感到了节度使府。
到了门口,一下马,李文韬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向内院奔去,像是报丧一样,哭的边上的人看了都想跟着一起哭了,听到他的哭声府里上上下下都出来观看,发生什么事情了,李公子为何这么伤心,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李文韬见这么多人都出来了,觉得效果有了,哭得更加用力了,他就想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等他跑到了内院,令狐楚早已听到消息走了出来,看到李文韬这个样子,十分纳闷,问道:“文韬,你怎么了?为何如此哭泣?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李文韬没管他说什么,仍旧在一旁哭,越哭还越伤心,把令狐楚弄得一头雾水,令狐楚说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有为师给你做主。”旁边令狐楚的夫人也过来安慰:“文韬啊,快别哭了,发生什么事了,跟师傅师娘说。”
令狐楚:“男子汉大丈夫,办事要干脆利落,总哭像什么样子,快说。”李文韬擦擦眼泪,哽咽着说道:“恩师,你要给我做主啊。”接着就把青青怎么被令狐绹jiān污杀害的事一字一句都说了出来,听的令狐楚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这个逆子净给我惹祸,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李文韬又接着说道:“老师,你让我娶那个姓王的姑娘,我跟娘商量后已经决定同意了,可是我不能喜新厌旧就不要青青,您的教导我都记在心上,君子坦荡荡,有所为有所不为,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青青帮我尽孝多年,我不能辜负她。所以我决定让她做小,等我娶了王姑娘之后再娶她,他已经同意了,可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老师你一定要给我做主。”
令狐楚:“你说的都是真的?”李文韬:“千真万确,老师,青青可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啊,受此大辱惨死,太可怜了。”原来令狐绹、令狐燕兄妹回家后对此事只字未提。令狐楚听说有这样的事,当真是要气死了,立马叫下人去找令狐绹。令狐绹听说爹叫自己,立刻跑了过来,一看这么多人,中间李文韬在跪着哭,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胆战心惊的来到了令狐楚的面前,说了声:“爹,你叫我?”令狐楚一脸严肃生气的样子,厉声道:“你给我跪下。”令狐绹扑通一下就跪下了,令狐楚:“知道为什么叫你跪下吗?”令狐绹:“不知道。”令狐楚听了怕就是一脚。把令狐绹踹到了,“你还不知道,你这个畜生,竟然做出这种事,我”说着又要踹,这是令狐夫人出来拦住了,令狐绹赶紧跪过来认错。
令狐楚:“你给我认错没有用,去跟文韬认错,看他想怎么办。”李文韬听到这里,说道:“令狐绹**妇女致其惨死,按律当斩。”在场的人听了都吓了一跳,特别是令狐夫人,马上喊了一声:“不行。”令狐楚脸上也瞬间有了些异样,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处死呢。何况不过是一个门生,就算计划不实行了,也不能搭上一个儿子啊。
李文韬把这些变化都看在眼里,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试探他们的反应,此时他心里已经明白了。令狐楚:“额,文韬啊,你是想杀了这个畜生是吧?按理说,他是该死,可是有没有什么其他解决办法呢?你杀了他,青青也不能复活,还不如让他活着赎罪。当然你如果非要杀他,我一定不姑息,我亲手杀了他,说完拔出了腰里的配剑,就要杀令狐绹。
这时候令狐夫人赶紧跪下来求情,令狐绹也不断磕头,令狐燕也赶来了,说是她的错,求令狐楚放了令狐绹。令狐楚:“不必求情,等会我再找你算账。这件事我说了不算,关键在文韬,你们要求就求他吧。“令狐楚老jiān巨猾,把球踢给了李文韬,让这些人求他,明显是不想杀令狐绹,在装样子。李文韬会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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