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灵变
第26章地下暗河
三人行,必有所师,这儒、道、墨三家的开山鼻祖在一起旅行,自然是不会寂寞的,谈天说道,各抒己见,真真是好不热闹。
孔老夫子看到少年墨翟体无完肤的模样,不禁就心痛地说道:“孩子,真是太拖累你了,要不是因为我,你怎么就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呢?”
小灵鼠杨朱就笑道:“老夫子,他还应该感谢你我才是呀,要不是我们,他现在还被那一身的百纳丝茧所束缚着呢,他们墨家者流,自来就全都是老冤儿,干活没少出力气,受苦受累还往往会送命,但是得利享受的事,却从来也没有他们的份儿,就是近代的那些个劳模,也都不过全是人家手中挥舞着的小红旗罢了,他今天受这点子罪,算不得什么的,用现在流行的哄孩子的话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少年墨翟只是嘿嘿地笑了笑,也并未答言。
一路里,少年墨翟只是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背在看,他们的百衲衣皮筏子正上方,一个发光的小球将地下暗河照得是明如白昼,那是少年墨翟已经恢复了的神通在熠熠发光。
少年墨翟正在观看自己手背上面的鱼背图,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所处地点的方位,这条暗河直通东海,地下水网密布,四通八达,大趋势也是一种自西向东的流向,如果是顺流而去,也就只能是最终流入大海。但是若要弃水登岸。跑到地面之上的话。孔老夫子又受不了。还是得赶紧想想办法,能够让孔老夫子也自由活动在天光之下就好了。
地下河流的奇怪远胜于地面之上的大小河流,时而宽阔,时而狭窄,时而从瀑布的顶端跌下,时而又从岩石的孔隙中钻出,要不是少年墨翟施神通罩住百衲衣浮筏,这趟奇异的旅行也就真是寸步难行了。
当他们漂流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里面的时候。就见那地下河的河道之中有一块圆圆的大石头,足够容纳下百十来个人在上面开会了。
于是,少年墨翟就对孔老夫子说道:“老先生,我们到那形如八卦的水中岩石上面去歇一歇好吗?”
孔老夫子说道:“随你,随你。”
于是,少年墨翟就操动兰舟,一下子纵离水面,稳稳地就降落到了那水中的大圆石头上面。
小灵鼠杨朱不高兴地说道:“怎么也不问问我?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呢?”
少年墨翟笑道:“杨老师,这是在赶路,你当年坐哭逵路。也足见你是很容易迷路的了,所以也就没有再问你。以后就也问问你好了,只是不要再把你给问哭了才好啊。”
孔老夫子听了也是一个劲儿的笑,说道:“墨翟,你可真是顽皮呀。”
小灵鼠杨朱也笑道:“换了你,你也会迷路的。”
原来这是一个“杨子哭逵路”的故事。
说的是当年杨朱的邻居家丢了一只羊,就央烦左邻右舍的人一同出去寻找,但是一直到天色向晚了,大家也还是没有能够找到那只跑丢了的羊。为什么呢?因为岔路口太多,而岔路之中又有岔路,故此,大家也就无功而返了。
这本来也就是一件平淡无奇的事,但是那杨朱听了,就一个人独自跑到了岔路口,望着一条条隐没在草莽之中的岔路歧途,在暮色苍茫之下,那杨朱就不禁泪如雨下痛哭失声了,说道:“歧路可亡羊,学者以博学而亡其身”。
意思是说,条条的岔路会让一只羊跑得无影无踪,而天下的大道又是那样的繁复交错,追求真知的人,求索的越多,就越是会迷失在那一条条求索大道的路途之中。真是“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啊!追求真知的作为,真就是一种悲哀的事情啊,就像是那丢失于荒野道路之中的离群的孤羊一般,生命是有限的,知识是无限的,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这可真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啊!
这其实也只是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浩叹,杨朱之哭,是哭天下大事不得为,最大的悲哀也许就是心死,一种心灰意冷。但是最令人痛心的悲哀,就是有胆有识的英雄,没机会去做天下的大事。道家思想,其实也就是在这样一种落寞的状态下产生的,就像是英雄暮年,在夕阳的背景下,搵干了双眼的泪水,借着老年昏花的视线,漠然的回首观望着这人世间的一切。
少年墨翟问小灵鼠杨朱道:“假使你当年不是一个落魄学者,而是一方诸侯,你还会有这样的内心体验和英雄抱负吗?”
小灵鼠杨朱说道:“我想要是那样的话,估计我也就不会再有坐哭逵路的情怀了。”
孔老夫子说道:“是啊,时位之移人啊!处境变化了,时光变迁了,人也就会随之而变化了。这世间只有人是最善于变化的了,就像是那天空中的云,须臾不停地都在变化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啊!只有不管是富贵还是贫贱,都能够坚持自己理想追求的人,才是真君子啊!”
少年墨翟笑道:“您这是在说杨朱不是真君子吗?”
孔老夫子赶忙笑道:“诶,哪里哪里,我可没有这样的意思啊。”
小灵鼠杨朱说道:“我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说不到一起去的,我所追求的治世时代,是上如标枝,民如野鹿,君子垂拱无事而天下大治。我的理想,和孔老夫子所追求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境界。”
少年墨翟也说道:“力耕尚不足饱,勤织尚不足暖,更何况是耷拉着袖子什么都不干呢?那又如何能够治理好天下?”
小灵鼠杨朱鼻子中冷冷一笑,说道:“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这种境界,也就如同是现在人类社会中银行加息降息、或国家控制贸易关税等宏观经济政策的调控与自由市场的结合一样,是一种微妙的治天下的行为艺术,政府只是一种越来越公司化了的社会服务机构,而不再是落后的贵族压榨和剥削社会劳动者的工具了,这样的天下,怎么会不是垂拱而治的呢?你们两个老古董,哪里会懂得这些呢。”
少年墨翟和孔老夫子不禁就相视一笑,也并不在意。
正当这三个大思想家在倾心交谈着的时候,他们就感觉到自己脚下的那块巨大的圆石动了一下,接着就又动了一下。
少年墨翟说声不好,就赶紧拉住孔老夫子的手臂,将他又拽回到了百衲衣的浮筏之上,小灵鼠杨朱也跟着就跳到了浮筏上,少年墨翟弄起神通,用法力罩住浮筏就在暗河之中凌空而起。
只见那水流中的巨大圆石气势磅礴地转动颠簸了一下,直搅动得暗河中的水发出“哗哗”的轰鸣声,接着,那巨大圆石的一侧就突然从水中冒出了一个硕大无比的乌**来。
原来这暗河中的巨大圆石,只是这只博鳌的背壳。
只见那只博鳌眨了眨自己水淋淋的眼睛,看着悬浮在空中的浮筏和那浮筏之上的人,就说道:“你们可真是稀客呀,我两千多年来经常能够听到孔老夫子所弹奏的琴声,不想今日就见到操琴的人了,欢迎,欢迎。”
孔老夫子和少年墨翟还有小灵鼠杨朱看到这老龟并无恶意,就也纷纷说道,我们是随波逐流,就来到这里了,刚才还以为你的脊背是块大圆石头呢,这里离葬麟洞少说也有百十里地的距离了,你怎么就能够听到孔老夫子抚琴的声音呢?
那博鳌老龟说道:“莫说是百十里地,就是千里万里之外的事情,我也全都知道。
这浮筏之上的三位一听,就十分的感兴趣,难得遇到一个百事通啊,一定要好好的谈一谈。
于是,少年墨翟又重新将浮筏落在了博鳌老龟的大圆背上,这四个神奇的生灵就开始交谈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