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陀螺穷力旋豪剑
第十一回陀螺穷力旋豪剑信长暗箱锁孤狼
柴田胜家虽然长相粗犷,倒是知礼节。♀进来后依次序向天皇和将军规规矩矩通报家门行了礼,连各个名人剑豪也没落下,包括与辉云等人,也过来互道了寒暄。
之后安排座次,胜家坐定,辉云偷偷问将军:“这个长白山祖传猎户长相的就是柴田胜家啊?”
将军显然没听懂,只得说:“这位就是织田家第一猛将柴田胜家,”又转过头问道:“自上次信长造访,已隔数载,不知今日胜家又是所为何事呢?”
胜家欠个身,道:“听闻将军举办天览,信长大人亦是好武之人,本欲亲自前来,奈何身体抱恙,是以特派在下代替,一来祝贺此次天览圆满,二来也希望能有幸学习一下
柴田胜家刚刚说完,听见人群里传来一个声音:“织田家的人不是无敌的嘛,也需要学习吗?话说织田信长那家伙抱恙,是不是跟我们打架累倒啦?”
众人順目望去,原来是斋藤家的安藤守就,也算是竹中半兵卫的岳父,与半兵卫一同而来,此时留下来继续观战,不想遇见时为敌人的织田家的人,依着他的脾气,自然要嘲讽两句。
柴田胜家闻言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回道:“守就大人言重了,只不过区区茶余饭后的消遣,怎么会累到信长大人呢?倒是被软禁的守就大人,怎么有时间来看这完全与您无缘的天览来啦?”
话说那安藤守就当时也算是闻名遐迩的美浓三人众之一,虽然时任斋藤家家督的龙兴荒婬无度用人无方将直言劝谏的他软禁,却也无法否认他作为武人的实力,而且,作为当事人的他实在不愿别人提及被软禁之事。今天柴田胜家出口就说软禁,还说这专为武人而设的天览与他无缘,又把两家之争说成是消遣,完全不把斋藤家当作一回事,如同三箭连发箭箭射中要害,实在是极大的羞辱。不过这守就也非不明事理之辈,在天皇和将军面前岂能说动手就动手,只好干瞪了柴田胜家两眼,留下一句“那就改日战场上见,也好叫你知道,消遣也是会死人的!”转身拂袖而走。
柴田胜家似乎完全没在意,转身朝将军微微鞠了一躬,低声道个歉,又说道:“今日在下前来,还有一事将军示意“请讲”。柴田胜家又一欠身,忽又正色喝道:“佐佐成政出来!”真可谓声如洪钟,把一旁刚睡着的天皇都吓醒了。
本来柴田一行人刚以进门就看见佐佐成政了,但毕竟是在将军府上,自然不能想干什么就马上去做。相对的,佐佐成政也知道柴田胜家是为什么而来,所以打刚才就在找地方躲,他光顾着躲了,却不知道虽然柴田胜家一直忙着打招呼讲礼貌或者吵架,眼睛可是一直没离开他,所以他忙活半天,还是徒劳。而且,佐佐成政一直最惧怕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当然是织田信长,另一个就是柴田胜家,大概是前世留下的毛病的吧!
随着这一声巨喝,佐佐成政连滚带爬就出来了,看这个狼狈相,大家都暗自怀疑:那天输给这家伙那组人是有多弱啊?
柴田胜家眼皮都没抬,虚望前方质问道:“你在这里,可是接的谁的命令?”
佐佐成政无话可说。
柴田胜家冷冷的哼了一声,继续正色说道:“本家大业未成,可容你来如此胡闹?”
佐佐成政纠结了一阵,低声说道:“我不是来胡闹的……”
柴田胜家没等他继续说,又大声喝道:“闭嘴!与我回去!”
佐佐成政的对手富田景政有点看不下去了,干咳了一声对柴田胜家说:“在下朝仓家富田景政,不知胜家大人可否容在下说一句话?”
“景政大人请讲!”
景政整了整衣襟说道:“虽然可能与在份不符,有些逾矩,但事关将军大人举办之天览,成政大人亦获优胜,方至今日之试合,岂可随意走月兑呢?如此一来,岂不扫了天皇大人和将军大人的雅兴?而且最重要的是……”众人一听,还有比天皇和将军更重要的,尽皆侧耳,景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我昨天就坐了一晚上了,成政大人走了我跟谁打啊?”
辉云脑袋都快耷拉到桌子上了,心说你们观察事物重点的方式都有问题!不料天皇大人又加上一句:“说的在理,本来第二组就取消了,你们又不打了可不成!”
既然天皇开口,柴田胜家无奈,只得点头应允,伸手又解下自己佩刀递给佐佐成政,嘱咐道:“别让我的刀沾血!”佐佐成政点头答应,一旁的富田景政却是满脸不快,冷冷一句“胜家大人多虑了”,起身上场。♀
一声“开始”,佐佐成政矮身前冲,拔刀横劈,富田景政却似未见,只管当头一剑,佐佐成政碍于中条流剑术之名气,不知这一剑深浅,只好改劈去挡,不想两剑甫一交刃便听“嘡”的一声,手中剑成为两段了,多亏富田景政反应迅速,急忙撒手将剑掷出,才保住了佐佐成政那目瞪口呆的脑袋。
柴田胜家将短刀拾起,朝天皇和将军深鞠一躬,说道:“任务完成了,在下告辞!”说罢,拽起还在发呆的佐佐成政走了。
见一行人走的远了,辉云点点头道:“原来一直都是个计策,估计是织田信长的主意将军也点点头,捋了捋胡子说道:“让景政生气估计也是怕他一刀劈不断,看来织田信长暂时还不想世人看见他家里的实力啊!”
天皇也一直在听着,最后点点头,自己小声嘀咕:“原来不是柴田胜家给的刀,是织田信长给的,这个家伙!给这么把破刀!”又憋了半天,忽然很烦躁地喊了起来:“织田家是有多穷啊!!”
所有人看着天皇,没人敢出声……
这时宝藏院胤栄回来了,看天皇在发疯,自己不明就里,也不敢问,绕过天皇的视线坐下。刚刚坐下,千代丸宣布第三组比赛开始。胤栄只好又站起来,拿起自己专用的十文字枪,绕开天皇的视线,走到场中,然后才发现自己多虑了,原来天皇就是在发疯,根本没视线。
另一边瞑野熏也缓缓走了上来,辉云看了着急,心道你再扭捏一点就真露馅了。
两人场中站定,胤栄横枪施礼,待瞑野熏回礼比赛即可开始。孰料瞑野熏视线却不在场上,左右移动,中点全在辉云一点。辉云背后的绘实刚把目光转回场上,发现这一幕“噌”的站了起来,把辉云吓了一跳,忙问“干嘛”,绘实说:“我去下毒!”辉云一头雾水,只好说:“哎呀,坐下,别胡闹绘实又“哼”了一声,坐下了。
场上千代丸也在纳闷,心说这位选手找什么呢?拿手指捅了瞑野熏一下,示意施礼比赛,瞑野熏看看千代丸,忽然把面罩一扯,跑到将军跟前开始磕头认罪。
将军这边倒是真吓了一跳。辉云心说真不知道你们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反正本人一介丝都看出来了,唉!不过这下比昨天还乱喽!
但出乎辉云意料,战国时期日本女性的地位虽然已经下降,却并不如古代中国一般,将军也并未怪罪,尤其是天皇还觉得这个节目很有意思。于是将军只说取消瞑野熏的比赛资格便草草了事。辉云认真看了看瞑野熏,点点头自言自语:“还真漂亮!”猛听得背后“噌”的一声,接着传来绘实的声音:“我去下毒!”……
此事算是尘埃落定,大家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只听场上“咚”的一声,大木长繁站在中央大喊:“柳生老师请赐教!”柳生宗严摇摇头走到场地中央,没等千代丸喊开始,大木长繁忽然连声大喝:“我是要成为剑豪的男人”!转眼剑已出鞘,抡得如同车轮一般,连同人一起转,亏得千代丸躲得快,否则至少头发是保不住了。
场下所有人都看傻了,有几个昨日与大木长繁同一组的不住点头,嘴里念叨,幸亏昨天是木剑!将军则很吃惊,问坐在附近的上泉信纲这是什么剑法,信纲摇头表示不知,辉云说可能是抡锄头铁锹什么的时候顿悟的,众人皆恍然大悟,顿首拜服!
而场上的柳生宗严可没人商量,不要说见,听都没听过这样的剑法。时下日本已有七种基本杀招,分别是唐竹(当头直劈)对应逆风、左切上(自左向右斜上切)对应右切上,左雉(左横切)对应右雉六种以及单独的突刺(刺喉为主),随后又出现了袈裟斩(自右向左斜下切)与逆袈裟,一共九种。虽然配合这九种杀招,偶尔也有一些奇怪的砍法出现,但是举着刀转圈的实在是没有人见过。
然而人少见才多怪,柳生宗严毕竟见多识广,左突右闪了一阵就发现原来这憨生只是朝着一个方向转,再无变化。微微一想,心里计议已定,于是稳住心神,拔刀出鞘,忽的反方向围大木长繁跑了起来,只等他的刀在刚刚掠过自己时便一刀切落。
机会转眼便在眼前,柳生宗严不愧为一代大师,出招奇快,一招左切上转眼已到大木长繁腰间,哪知眼看就要切中之时,这大汉竟像陀螺一样转走了。柳生宗严始料未及,一招没砍中人反将自己甩了出去,踉踉跄跄三五步才算狼狈站住,刚要喘口气调整一下,只听得背后呼呼风声已至,自知想回头看是来不及了,只好撒开双脚便跑,于是一场剑豪与志向上的剑豪的比赛终于演变成了赛跑,整个道场里只看见一群横躺竖卧蜷缩在墙角里的观众看着一个陀螺追着人在屋顶的窟窿下画圆。
只有天皇一朵奇葩,还在不住的喝彩,还在不住的鼓掌!
反观上泉信纲此时有些紧张了。自与宗严一战之后,上泉信纲已收其为弟子,欲日后倾囊所受,但是看目前这个状态,真被那个陀螺追上,那个陀螺可不是说收招就能收招的,必然会让自己的剑豪弟子非死即伤。辉云看得出来上泉信纲很紧张,在场的几个大人物都很紧张,全在盘算着等下这个梦想剑豪赢了之后到底该如何对付,但是用辉云的话说,这家伙就是个开外挂的,转的速度又快,力气又大,还能移动,完全是野蛮人的旋风嘛,话说旋风也是一下下就停了的,这家伙到底要转到什么时候才算到站啊!
正当大家各有所思的时候,“旋风”渐渐慢了下来,似要停了……全场更安静了,只剩下柳生宗严那呼哧、呼哧的跑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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