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祥宫内,婉妃姿态慵懒憩在软榻上,听着身旁卑躬弯身的秀珠徐徐道尽,唇边闪出一丝冷凝之色,缓缓一笑的试探道,“千真万确?”
秀珠认真的垂了垂首,“奴婢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的确在穆王府里看到了惠贵妃,而且还住在穆王府的王妃寝殿中。舒悫鹉琻”,婉妃顿时笑意略散,眼角不满的垂下,“这惠贵妃可真是不知廉耻,居然和穆亲王做出苟且之事。”
“主子,居探子来报,惠贵妃对穆亲王本是无意留住穆王府,是穆亲王幽禁了惠贵妃,惠贵妃一时难以月兑身罢了。”
婉妃此刻笑意尽散,缓缓坐直了身子,方才的慵懒姿态瞬间消散,显了几分严肃之色,“事实虽是如此,但本宫完全可以将它改变。”
话毕,秀珠微微一愣,婉妃唇边闪出一丝坏笑,“如今全天下都以为惠贵妃已经在东漓之战中逝去,若是让众人知道惠贵妃如今宿在穆王府中,想必她惠贵妃也是百口莫辩了。”
秀珠眼色立马变得明朗,赞同的点了点头,“主子英明,只是皇上素来偏袒信服惠贵妃,所以主子得想法子让皇上相信才是。”
婉妃顿时无声,眉目微微垂下,仿佛是在细细斟酌,半晌,认真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咱们就得让皇上亲眼所见,到时就算惠贵妃在作解释又如何呢?”,秀珠微微点了点头,一时为难道,“看来奴婢要在这件事上用点心思了。”
婉妃顿时释然一笑,“穆王府的妾室能冒然前来通禀本宫,自然是看不惯惠贵妃了,所以她没理由不帮本宫,因为帮本宫的同时,也是在帮她自己。”
“奴婢只怕穆王府的妾室做不来,到时可就不好办了。”
婉妃顿时无谓一笑,“人都是逼出来的,你告诉她,这件事若是办砸了,本宫就让她去死。”
“主子那咱们这边打算怎么办?”
“知道宁贵人的庶妹是因何逝去的吗?”
秀珠听后一时皱眉,忽然眼前一亮,惊讶道,“主子难道是要……”,秀珠故意没把后半句说出来,婉妃自信的点了点头,“没错,本宫好不容易抓住这样一个绊倒惠贵妃的大好时机,怎么会不好好把握呢?本宫和惠贵妃周旋太久了,这次也该做个了断了!这件事你去筹备,筹备完毕之后通知本宫一声,皇上那边由本宫来说,记住,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应该知道若是失败了,本宫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话到尾处,婉妃不禁加重了语气,使得秀珠连忙紧张了几分,赶忙俯身应下,“是。”
婉妃随后悠然端起茶盏,浅浅品了一口,清茶入口,缓缓道,“皇上如今仍未放弃搜索惠贵妃的消息,穆王府离皇宫颇近,难保哪日会走漏风声入了皇上的耳朵,所以这件事要抓紧办,万不可留惠贵妃任何觉察和喘息的机会。”
秀珠又是坚定应下,“是,奴婢今夜就去办妥此事。”,婉妃无声的将茶盏放下,唇边闪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深夜,大地已经沉睡,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秀珠身着一件暗紫色披风帽衣,坐在街道一家路摊茶馆里,暗紫色的披风帽子戴在头上,微微垂首,遮掩住了秀珠的样貌,手里虽握着茶杯,但是却没有品茶的意思,眼神在街道无意的游走,好像在搜索着什么,好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路摊茶馆的坐席上除了秀珠以外,早已空无一人,店家这时缓缓走近,用略带抱歉的声音道,“客官,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
秀珠毫不犹豫的拿出一定金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随后语气冷漠道,“我在这等一个人。”
店家见到桌子上那定金子,顿时眼前一亮,眼睛发直的看着那定金子,这是他平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金子啊,店家此刻有些激动,上前拿起金子快速的点头道,“客官您随意,等到什么时候都没有问题。”,随后赶忙转身离去,满面喜色的给一旁的妻子看,身边的妻子也是惊吓不小,二人顿时难掩一时喜色连连的样子。
这时只见远处,一位女子从拐角处快速走了过来,看其神色也是略带惊慌谨慎,脚步急速前行,眼神却时不时的张望着四周,随后在秀珠身旁骤然停下,坐于秀珠的对面,此人正是穆亲王的妾室。
秀珠顿时冷冷的低声道,“你来晚了。”,妾室难掩一时为难之色,赶忙解释道,“我能抽身从穆王府出
来已是不易,咱们赶紧长话短说,万一被人发现我此刻不在穆王府就糟了。”
秀珠顿时不悦的白了妾室一眼,从袖口中拿出一白色纸包丢给了妾室,淡漠道,“明日深夜巳时一过,将这包药给惠贵妃服下。”,妾室顿时皱眉起疑,缓缓将纸包拾起,疑问道,“这是什么?”
秀珠坚定道,“这是婉妃娘娘的意思,其他的你不必管,你放心,婉妃也是不希望惠贵妃善终的。”
妾室一时略有迟疑,不过还是将药包收下,随后缓缓道,“我寝宫离惠贵妃住所甚远,再者说她的饮食起居只怕我插不了手,明日太急,可否让婉妃娘娘宽限几日。”,秀珠一时显了几分不悦,“婉妃娘娘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磨蹭,这件事若是成了,你便可以继续当你穆王府的妾室,日子还如从前一样,这件事若是没成,不仅婉妃会招来祸患,只怕你也月兑不了干系,你应该对婉妃的脾性略有耳闻吧!”,话音一落,妾室不禁吓得一阵寒颤。
秀珠继续冰冷道,“你放心,婉妃娘娘和你是站在一起的,至于你这人头能否保住,完全取决于你了,记住,明日夜里巳时。”,妾室慌张的点了点头,“是,我记下了。”
秀珠冷漠的瞧了妾室一眼,瞬即果断起身,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中,妾室坐在远处,慌张的咽了口吐沫,将纸包收好,随后也赶忙起身离开了。
待妾室回到穆王府,侍婢赶忙上前迎接,将妾室的披风月兑下,万分担忧道,“主子,您可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担心死奴婢了。”,妾室赶忙来到火炉旁取暖,盘问道,“我走的这段时间可否有什么异常。”
侍婢摇了摇头,“主子您放心吧,一切都正常,王爷夜里去了一趟惠贵妃那里,眼下已照旧宿在书房了。”,妾室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赶忙拿起茶盏品了口茶压压惊。
侍婢随后问道,“主子,婉妃娘娘是怎么说的?”
妾室顿时显了几分沉重,将药包从袖口拿了出来,沉沉的叹了口气道,“婉妃让我明日巳时准时将这药包给惠贵妃服下。”,侍婢顿时显了几分阴郁,为难道,“主子,惠贵妃处的丫鬟可都是王爷的人,咱们能插进去手就不错了,王妃要求巳时的话,怎么能掐得那么准啊,您没和婉妃身边的宫女说清楚吗?”
这番话使得妾室更是为难,一时带了几分烦躁和不悦,“这些道理我还不清楚吗?可婉妃说我若不照着她的意思做,那我这颗人头可就不保了!婉妃能派出宫的宫女,定是婉妃亲信之人,只怕我反驳一句,便会引来婉妃起疑,到时更是不好办的,这件事我不仅要按照婉妃的意思去做,而且还要做的滴水不漏。”
侍婢顿时陷入为难,“婉妃若是让主子您这么做,定是明日巳时会有什么举动的,这么短的时间里,可如何是好。”
妾室顿时陷入沉思,眉间皱起的一团疙瘩,眼下的问题的确很棘手,不禁发出叹气声,烦躁的起身在寝殿里来回踱步,脑子里装得还是这件事,良久,她停了下来,走回原处坐好,旁边放着的茶盏早已没有温度,端起喝进嘴里,才发现时间过了很久,侍婢赶忙上前接过,“主子,奴婢再给您续些热水来。”
妾室摆了摆手,“不必了,我不渴。”,侍婢顿时安慰道,“主子,您别犯愁,总会有办法的。”
妾室略带焦急而激动道,“我怎能不愁,我好不容易月兑离了满春楼那深渊,住进了这穆王府,拼尽全力争得了微薄地位,如今又怎能轻言放弃。”
“主子,自您入府以来,奴婢就伺候您旁侧,您的苦奴婢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您现在着急也是无用啊,办法总是会有的。”
妾室随后目光在那包白色药包上,瞬时感觉它犹如坚石一般沉重,沉沉的舒了口气,让自己完全沉静下来,到底该如何是好?惠贵妃的住所根本没有自己人,王爷也不让旁人靠近,所以托付他人去办是不可能了,自己又不可能冒然进去,这样只会暴露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
妾室眉头紧紧深锁,忽然,就在此时,妾室眼前一亮,她有办法了!细细斟酌片刻,觉得这办法简直就是绝妙,唇边闪出一丝冷凝的笑意,一旁侍婢瞧见顿时一愣,试探的问道,“主子,您有办法了吗?”
妾室得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咱们插不进去手,那就让王妃替我们去做吧。”,侍婢顿时疑色更深,“王妃?主子该怎么让王妃信服呢?再者说王妃根本与惠贵妃根本就没有交道啊。”
妾室得意道,“王妃的确与惠贵妃毫无交道可言
,可却不代表惠贵妃不会见王妃,我听说惠贵妃有个习惯,就是每日夜里都会服下半碗燕窝,明日夜里辰时你派人做一碗燕窝,从潇楠苑路过,并故意不小心将燕窝摔碎,潇楠苑还没我这寝殿大,王妃定是会察觉的,到时候就故意在婉妃面前哭诉,就说惠贵妃脾性大,迟了这燕窝只怕惠贵妃会降罪,王妃脾性本就向善,定会亲自解围送去。”
侍婢听后缓缓点了点头,“主子这办法倒是好办法,只是万一出现纰漏可怎么办?”
妾室自信一笑,“我怎么也和王妃打交道半年多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你照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