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茶下树,万青把这熟普洱给何霖尝试,茶汤金亮,微微有些发红,光圈倒也还有,只是终究茶汤不够透澈,入口也是余香九转,略带些苦涩余香回味寡淡,“如此普洱,勉强算是三等品。♀”何霖给了万青品评,他不知道这一盏普洱已经是万青制出的最好的。
能被认做普洱,万青已经很是满意,只是万青更关心的是银子,“这等普洱,能卖上多少银子.”
何霖笑着说,“普洱,一向是官商收,我帮你问问东临王府收茶的管事,这几日他们该经过岭南。”
万青道了谢,何霖去看何家梁。
许昭回了古安第一件事,就是先和许老将军许老爷解释那小哥俩的现状,长房嫡子,在许家不仅是重要,而是命根子!万青带着许家的两个命根子,就这么在岭南,不管是接还是请,就是不回来,实在是让许老将军许老爷肚子里卯足了火气。一对小狮子,怎能不让人惦念。万青固执至此,实在不近人情。万青为许家做了很多,也受了很多委屈,顾念于此,许老将军许老爷对万青一直尽力维护。许家处境甚为微妙,这内宅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今,许老将军许老爷,都有了南下的打算。
这样的打算绝不会实现。
许昭路上带回的两个通房丫头赏给了琳儿姨娘,一起安置在惠儿姨娘住过的院子里,琳儿姨娘哭了一整夜。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到往昔,没有后悔的余地。
四月中旬,万顾氏带着婆婆万吴氏来到古安,一路同来的,还有万顾氏的那一双如花似玉的妹妹。顾家大哥现今已经官至从四品,当真是后生可畏前途无限,顾家早已奴仆成群,更是搬进了四进的官宅。万吴氏仍旧是少言寡语,面色冷淡,举止中更是带着拘谨,终究是许家逼的她的女儿离家千里,心下怎能不怨。许夫人看着如此木讷的亲家夫人,心下更是瞧不起万家,如此一个农妇,能生养出万青这般的女儿,实属不易,更让人不解。
许昭给这第一次见面的岳母大人万吴氏行了全礼,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岳母大人。万吴氏木讷一笑,从袖子里取了一道红封递给了许昭。这世间也只有万家人才能如此行事,僵着脸给堂堂三品大官的女婿赏个红包,偏偏又让人挑不出理。许昭接过红封,无奈的又行了一礼,说,“谢过岳母大人。”万吴氏又把手放进了袖子里,好在只是掏出了帕子。
许晖对这顾家姐妹花很是满意,一双娇俏的姑娘,一个鹅黄一个柳绿,如那画中神仙身边的一对小仙女一般,实实在在迷了许晖的眼。
众人都还满意,唯有许昭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让人看不透。
六月,万家顾家交换了庚贴,天造之和,姻缘美满,两边痛快的下了订礼,六抬聘礼送到了国都顾家。
七月,皇上终于再得一子,这着实是天大的喜事,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好一个普天同庆,大成国上下各地官员乡绅,又开始了一轮紧锣密鼓极尽所能的敛财,没有绝世珍宝,就用真金白银,终究是苦了老百姓。大赦天下倒是放出了那些贪污建造堤坝银两的入狱官员,只要有银子,没有什么不能赦免。一个繁荣昌盛的大成国,沦落到如此光景,皇上圣明!
许昭那一次南下,不仅是模清了南北水路的平番王的暗桩,还到了南疆,去年水患,今年地震,民怨四起。南疆本就是少数民族聚集地,如今这一番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南方危矣!许昭当即指派陆九带着百名身手一流的护卫去岭南接万青母子!
这女人太倔强,陆九若是能接回来,自然是最好,即便接不回来,如若真有民乱,陆九定能全力保证万青母子三人性命。
陆九带人出了古安南城门,许昭再次坠马,坊间传言,许大公子心系娇妻,日夜难免,终究神思恍惚导致坠马。好一个情深意重的许大公子。
这坠马是个技术活,许大公子总能摔出个骨伤,新伤旧伤,这一次竟是要足足养上一年,三个月已经是不够用了。
九月,许晖大婚,许昭送上贺礼无万两银票。许老爷盛情厚待国都来客,开怀畅饮,当天中风,就此卧床不起,言语不能。
许家父子前后双双倒下,莫非真是要换了守门狮子,而且这守门狮子要变做一双,谁不知道许家大少夫人生了一对双生子。于是,坊间传言越发汹涌,从许家气数已尽在无狮子,到许家双狮上位,这传言竟是纷纷扬扬一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皇上这些日子里正是为难,南方频频民乱,虽说都是很快镇压下去,只是这一频频就如雨后春笋一般,竟是大江南北全国上下都是民乱。许家作为大成国的镇门狮子,父子双双躺倒,这+激情小说
万年又被无辜牵连,和那顾大哥一起被派到了南方巡察水利。不管去哪里,总比被这皇上斥骂舒心。
兵部尚书又被杖责,这一次八十大板,用兵不力,连个民乱都平治不好,八十大板倒是轻了!
国子监监主言,“紫微帝星脚下隐隐现出一颗小星,隐晦不明。”
皇上沉着脸发问,“小星何解。“
国子监监主田晚耕言,“必为太子。”
皇上刚得一子,就孩子就是太子啊,只是还未册封,如此天相都已示现,不如尽快册封,只是为何隐晦不明?
田晚耕言“天筹大任,必先磨之。”
如此皇上倒是放下心来,这民乱就是磨练太子啊。当了皇上的人,都有一颗愚公移山的心,那真是盼着这江山万代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一朝做了皇上,还真就是眼中只有这皇位,耳里只能听那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九到岭南茶园时,万青正指挥者茶园上下广挖坑,是挖地窖,只是数目太多,构造各异,洞口隐蔽,如此形形状状的坑,实在是取自于地道战。
民乱着实可怕,岭南也是爆发了几起,而且许昭的信中隐隐暗示民乱,这一点,万青当然相信,许大公子从岭南向南又是三个月,想必不会是游山玩水那么简单。周边茶园七月底又是一轮摊派,每亩茶园十二两银子,为皇子庆生,仅此一家绝不二价,谁敢不从?八月里引发了民乱,这大成国江山还真是有点摇晃。
频发民乱,那就是**,万青当然害怕,什么江山社稷国家大事,万青只知道,保命要紧,当然舍不得这茶园,舍不得那些二两银子一斤的普洱茶。就此开挖,不为抗战,只为保命保家。管他什么乱,管他谁当皇帝,这茶园是有地契的,几代人换了几位皇帝,也没听说过谁家茶园被收公。
万青很是放心这古代对私人财产的认可,所以,死守茶园,坚决不走。广挖坑道,不管他什么乱,没人会舍得在这茶园里投火炮。丁铁牛说,火炮造假极高,没人舍得投在茶园。
丁铁牛难得说了一次实话,竟是给万青吃了定心丸。于是茶园上下全部投入广挖坑道的百年大计中。
陆九来时,万青亲自到茶园门口相迎,一晃竟是两年未见,在许家,只有陆九可以被万青信任,当作朋友那般信任。
情义这东西,不是空口白牙说出来的,两相感受,铭记一生。匕首,草莓,珠宝,还有这临危救难,都让万青默默记在了心底,不言谢,不说恩,只是记下了。
当有一日,可以回报,那必然是万青不计代价的。
陆九劝着万青回古安,万青眉毛扬起,很是不屑的说,“嫌我命长?”
那些内宅的事情,陆九当然知道,两年过去,万青终究是铭记了,看似不经意的一句嘲讽,实则是挖着心口的伤。不会再回去了,就是死,也死在这岭南吧。何况这全国上下何处缺了民乱,这归程实在太过冒险,万青舍不得带着两个儿子在这么走上一程,现今的儿子,是万青的命。再不是肚子里那两块铁疙瘩,一怒可以生了听天由命的心。
陆九再不多言,当年,他认出了牛车上的乔装打扮的万青,只瞄了一眼,就知道定是万青。快马呼啸而过,不敢迟疑半分,经过那瞬间,甚至不能转眼。
“如若不回古安,这茶园也是不能再停留了。”陆九这一次很是坚持,他和许昭最怕的不是这民乱,而是平番王趁着民乱起兵,许家是平番王的眼中刺,万青母三人在岭南的消息并不是秘密。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