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齐博妮和姚佩佩终于回到了香港。齐悠扬也顾不上齐博妮和姚佩佩舟车劳顿,立刻找了齐博韬的律师,又找齐利益相关人,在齐家大宅宣读遗嘱。
齐博韬的遗嘱果真就和齐悠扬意料的差不多,并没有太大的出入,唯一让君诺意外的是齐博韬的遗产居然也有她的份。大致的情况是,齐博韬将他自己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分成了好几份,其中的五成留给自己的女儿齐悠扬,两成分给了君诺,一成给齐亦辉,一成留给了他的基金会运营,剩下的一成给齐博妮、姚佩佩和齐博恺均分。而星河的股权按照惯例没有分割,而是留给了掌舵人,遗嘱里注明了掌舵人每年必须按股权给齐家众人分红。
律师宣读结束,众人都散开之后,君诺整个人都还处在呆滞状态。
齐悠扬注意到了君诺的奇怪表现,便走到君诺面前,拉着君诺回自己的房间,关切地问道:“Doreen,你怎么了?”
“姐,大伯的遗嘱里居然有我的份?”君诺一脸不敢置信。
齐悠扬忍不住轻声笑了笑,她伸出手模了模君诺的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爸爸不也给爷爷、姑姑、Penny和四叔留了一份嘛!你们都是我和爸爸最亲的亲人,分你们一份有什么奇怪的?”
“对了,姐,大伯的丧礼你打算交给谁办?具体打算怎么处理?”这段时间,齐悠扬非常的忙,每天忙得根本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挤不出来了,所以君诺知道齐悠扬根本就没时间处理这件事。
为了帮齐悠扬,君诺也是忙得每天只有3、4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所以君诺索性也不回家了,困的时候就直接趴在星河的办公桌上休息。
齐悠扬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摇了摇头,“星河的事情我还没处理完,而且董事会举行在即,在这样的情况下,爸爸的丧礼我也没有办法亲自操持,我打算让专业的殡葬公司进行一条龙服务。”
“姐,我觉得你可以把这件事交给姑姑和四叔来打理。就像你说的,我们是一家人,大伯也是姑姑和四叔的大哥,我想他们不会推辞的。”君诺提出建议。
齐悠扬轻轻地摇了摇头,“四叔做事经常掉链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我可不放心。而姑姑的私心太重,想法太多,这件事交到她手上,我担心会节外生枝。再说,他们未必没有争星河董事长和总经理这两个位置的想法。如果把这件事情交给他们,他们很有可能会觉得我是故意拖住他们的脚步,占用他们的时间。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向我们使绊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姐,其实姑姑和四叔在听律师宣读大伯的遗嘱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表示异议,脸色也如常。我觉得他们再怎么说也是齐家的人,他们应该知道在这个关键时间点必须以大局为重,应该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的。”君诺并不太认可齐悠扬的想法。
“小诺,你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齐悠扬并没有多加解释,只是拍了拍君诺的肩膀,“走,我们回星河吧!刘叔在门口等我们。”
“放心吧,姐!你交给我稳住姑姑和四叔的任务,我保证会完成的。”君诺虽然不太相信齐博妮和齐博恺会冒着齐家彻底失去星河主权的风险和他们作对,可她还是会认真完成齐悠扬交给她的任务,也算是以防万一了。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股东和当董事长,在有些人心里可是两回事。
“哦?你这两天一直和我留在星河处理紧急文件,我怎么不知道你和姑姑、四叔接触过?”齐悠扬挑了挑眉,看着君诺,明显不太相信君诺的话。
“你别忘了,我不是一个人。我把这件事交给Michael了,他会帮我处理的。”君诺确实□乏术,所以就把这事交给了苏星柏。
要让齐博妮和齐博恺不乱来,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说简单是因为思路很明确,只要在短时间内能震慑住人就够了,而君诺确实知道齐博妮和齐博恺的把柄;说难则是因为君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具体的证据。
还好君诺不是一个人,她还有苏星柏。苏星柏看她这么忙,便主动请缨,她便将这件事交给了苏星柏负责。
最近苏星柏的日子过得很舒服,先是小诺答应了和他在一起,接着他又确定了辣姜卧底的身份,并且用这个秘密和辣姜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现在小诺好不容易成了他的女朋友,还有事需要他帮忙。这可是在小诺成为他女朋友之后他帮小诺做的第一件事,他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让小诺知道他这个男朋友是全世界最好的。
当然,苏星柏对于小诺刚成为他女朋友,就被这么多事情缠身,没空跟他约会是有怨念的。可他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星河的掌门位置岌岌可危,小诺根本就不可能放着齐悠扬不管。在星河的烂摊子解决之前,小诺肯定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和他约会和单独相处了。他知道再有怨念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尽快把小诺交给他的事情办好,这不仅仅是在帮齐悠扬,也是在帮他自己。
所以在苏星柏狠花力气的情况下,很快,一份资料就在火龙的护送下,送到了君诺的办公桌上。
君诺翻了翻火龙送来的文件和资料,还来不及说点什么,就接到了齐博妮的电话,想约她见面。
“Doreen,姑姑知道你很忙,所以时间地点都由你来定,我都能配合你。只是有一点,希望时间能越快越好,我相信我们的谈话你会很感兴趣的。”
听着齐博妮的话,君诺皱了皱眉。齐博妮居然用这么热切的语气跟她说话?这不科学啊!她和齐博妮哪次见面不是火药味十足?她和齐博妮之间的关系糟得不能再糟,怎么齐博妮会突然间对她这么热情?
不过,君诺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虽然齐博妮没有明确说明自己的目的,可在星河选帅的重要关头,齐博妮秘密约她见面,已经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看来她果真太过幼稚了,还以为每个人都会以大局为重,会为了保住爷爷一手打下来、大伯努力守住的江山而摒弃前嫌。难道齐博妮真的以为她坐上了董事长、总经理的位置,就能坐稳么?凭她的能力和性格,被踹下台的几率实在太大了。还是说,她选择了和其他人合作,出卖齐家,以期换取更大的利益?
想到这种可能性的一瞬间,君诺觉得脑门很痛,她不得不用手按摩太阳穴,以此来缓解疼痛。
幸好,齐悠扬比君诺有经验,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这才给君诺预留了一些时间,去搜集震慑齐博妮的资料。君诺又翻了翻她手中的这份资料,心情才好了些,她相信凭这份报告,足以让齐博妮乖乖就范了。
“好,那么今天中午12点的时候,我在办公室等你。”君诺现在的临时办公室就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隔壁,而齐悠扬作为代理总经理就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办公。
“这样可能有些不方便。”齐博妮有些犹豫。
“关于这一点,姑姑你完全可以放心。今天中午11点Yolanda有饭局,12点的时候她不在办公室。而且除了这个时间之外,我可能近期都挤不出时间了。”君诺当然知道齐博妮在担心什么,便开口打消了齐博妮的疑虑。
“那好,那我们待会见。”齐博妮这才放下心来,笑着答应道。
君诺在文件堆里奋斗了一整个上午,很快,12点便到了。
“叩叩!”
敲门声传来,君诺头都没有抬,依旧在埋头苦干着,只是嘴里喊了声,“ein!”
“Doreen,还在忙?”齐博妮走进门后,便坐在君诺正对面的椅子上。
“是啊!不过这些可以等会再忙。”君诺将手头上最后一个字写完,便放下了笔,合上了文件。
“你和Yolanda最近这么忙,可我家Penny最近可非常悠闲,她都说觉得很不好意思了!你们要是真的忙不过来,我让Penny也一起过来帮忙?不是有句话叫姐妹同心,其力断金!”
齐博妮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满带笑容,可她说的话却让君诺表示吐槽无能。找姚佩佩帮忙,还不如直接找她的助理帮忙要更直接一点呢!
君诺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茬,“姑姑,你要喝些什么?我让Linda送进来。”Linda是齐悠扬原先的助理,可在这段人手不够的时间里,Linda也会分任君诺的助理。
“咖啡,少糖少女乃。”齐博妮说道。
君诺点了点头,便按了内部电话,吩咐道:“Linda,麻烦送一杯咖啡,少糖少女乃,再泡一杯茶进来。”
“好的,马上就来。”Linda的动作很利索,很快就把茶和咖啡送进了办公室,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Doreen,我听说你很好奇你母亲的身份。”齐博妮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才开启了话题。
君诺皱了皱眉,“姑姑,你知道我母亲的事情?”
“知道一些吧!”齐博妮看着君诺的表情,就知道大鱼已上钩,已经成功吸引了君诺的兴趣,“你知道当年为什么老爷子在和你父母谈过之后,你父母就离开了齐家吗?”
君诺摇了摇头,这也是她纳闷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可据我所知,老爷子似乎不能接受你母亲的身份。”齐博妮并没有吊君诺的胃口,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不能接受我母亲的身份?就因为我母亲不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大小姐吗?姑姑,爷爷就是白手起家的,所以他对艰苦创业、认真拼搏的年轻人都很赞赏。我记得爷爷在某个采访里曾经说过,莫欺少年穷是他的人生信条,他从来都不会因为出身而看不起人的。而且爷爷并没有光说不做,他真的提拔了很多人。”君诺明显不相信齐博妮的说法。
“Doreen,人的身份包括了很多方面,不仅仅包括了家世,还包括了过去的经历。”齐博妮没有明说,而是故意留下了疑团,在君诺的心中撒下怀疑的种子。
“姑姑,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想说什么?”君诺没有耐心和齐博妮打太极,她还有一整桌的文件要处理呢!
齐博妮笑了笑,“Doreen,你是个聪明人。你心里已经猜到了,不是吗?”说着,便拿起咖啡杯又轻抿了一口,便不再开口,只是仔细地观察着君诺的表情变化
君诺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她在那一瞬间,确实想起了巩家培。巩家培是CIB的头,主要负责的便是情报工作。
他曾经说过,他是萧薇的朋友,萧薇曾经帮过他很大的忙。他还说过,如果萧薇还在世的话,一定不想让君诺知道她的过去。
再结合齐博妮的话,君诺的脑子里确实闪过了一个念头,一个她不太想承认的念头——
她母亲的过去不太光彩。
齐博妮看着君诺的表情变化万千,齐博妮笑了笑,又继续说道:“Doreen,你有没有想过我大哥为什么对你的态度阴晴不定?对你好的时候,会亲自帮你摆平麻烦,帮你拿回你家的房子,甚至在遗嘱里留两成的遗产给你;可在你5岁那年,你刚失去父母的时候,也是你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却忘了要照顾你,把你接回来?”
君诺没有开口,可她的心里确实有这个疑问。君诺很清楚,齐博妮今天和她谈这些绝对是不怀好意的,可她还是很想知道齐博妮真正想表达什么。
“你肯定很奇怪吧!”齐博妮换了个坐姿,“你知道吗?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最少有六七成相似。每次我看见你,我都有种看见了萧薇的错觉,我想大哥也是一样的,所以大哥才对你又爱又恨的。否则,当年大嫂也不会对你母亲心生不满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什么叫又爱又恨?”君诺觉得自己快疯了,明明她告诉自己齐博妮的话不能信,齐博妮一定是带着某种目的来跟她“谈心”的,可君诺还是忍不住想知道齐博妮究竟想说什么。
“大嫂和大哥的婚姻是水到渠成的商业联姻,大哥和大嫂结婚的时候,两人之间并没有爱情。可几年过去之后,我就看出来了,大嫂爱上了大哥,可大哥却默默地爱着别人……”说着,齐博妮看了君诺一眼,满怀深意。
“姑姑,你不要乱说!”君诺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训斥道:“你话里的主人公是你的大哥,我的大伯。死者为大,你这样编排他,有意思吗?你也不怕他在天上看见了这一幕,今晚来找你谈心?”
“我有没有乱说,你可以自己回家去问陈管家,还有其他为齐家服务了几十年的‘老人’,这件事并不是秘密。当年大哥和大嫂因为这个原因关系恶化,吵了好几次架,很多人都在场。”齐博妮早就预料到了齐君诺的反应,她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所以淡定自若地开口说道。
“顺便再提醒你一件事好了。当年你父母就是在回齐家探望老爷子,驾车离开的时候出的事。出事的地点是一个下坡弯道,他们整辆车都摔落几百米高的山崖,车子被摔得七零八落的,还发生了爆炸,汽车和你父母的尸体都被毁得差不多了。凭当年的刑侦手段以及科技水平,根本就无法复原你父母的汽车,所以车祸的真正原因也没办法查出来,只能根据出事路段的胎印推测。”齐博妮隐晦地抛出了个重磅炸弹,让君诺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君诺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狠狠地盯着齐博妮,说道:“你说了那么多,有证据吗?”
齐博妮轻笑了一声,“证据?我又不是警察,我要找证据做什么?再说我只是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实情罢了,我又没做任何推测,描述实情也要证据吗?如果你非要的话,我今天心情好,再附赠你一个背景好了。大嫂的娘家是生产汽车的,她是汽车工程学的博士。”
说着,齐博妮看了一下手表,“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去吃午餐了,我就先走了。”
齐博妮说完,正打算起身走人的时候,君诺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在没有证据之前,先不要多想,一定要冷静。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掉再说,说不准这一切都是齐博妮乱说的,只是为了离间她和齐悠扬的关系。
她做完了心理建设之后,才开口说道:“姑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现在虽然心情不太好,可我也愿意回赠你一份资料。”君诺说着,便将火龙送给她的资料递给了齐博妮。
“这是?”齐博妮也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还有这一出。
“你看看就知道了。”君诺没有多说。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什么话都不说,倒头好好睡一觉。
齐博妮翻了翻,脸色大变,看着君诺大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查过星河总务部的账,每个月的报账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可仔细一看才发现有些地方很奇怪。我很好奇,所以专门找人查了一下,他们居然发现你在瑞士银行的账户以及私底下的那些投资。他们估算过了,你每年做的那些投资,远远超过了你在星河的工资以及股权的分红。姑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商业罪案调查科聊一聊?”君诺尽可能以最简洁的语言向齐博妮解释。
“你尽可以把这份资料撕掉,反正我复印了好多份。而且这一份只是最初的报告,他们还在详细翻查你的具体消费记录。”君诺看齐博妮打算把她手中的文件撕掉,只是笑了笑,她也不着急,甚至等齐博妮撕掉文件之后,才开口这么说道。
“你究竟想怎么样?”齐博妮从原本志得意满的样子变得萎靡不振,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君诺笑了笑,“你懂的。”
同一时间,苏星柏带着爆登来到了一家酒店,他敲响了某个套房的门。
开门的人看着苏星柏和爆登愣了愣,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照片。”苏星柏示意爆登将照片交给了男人,然后就走进了房间,在沙发上坐下。
男人原本还想问苏星柏凭什么进他房间的,可在他看到照片的瞬间,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仔细地探查了房间的附近有没有其他人,确定了没人之后这才关上房门。他走到苏星柏的面前,质问道:“你们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苏星柏托着下巴,“照片上的女人是庆吉的老大山猫的情妇。你说,如果我将这些床照交给山猫,你猜你会有什么下场?是被分尸还是被丢去喂狗?”
“你们是不是要钱?我去拿支票本,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我只有一个要求,把储存卡和照片都给我!”男人,也就是齐博恺,很清楚山猫是什么人。如果真的让山猫知道了,他肯定没有活路。所以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乞求,只希望眼前的苏星柏能放他一马。
“诶,等等,我们要的不是钱。”苏星柏叫住了想去拿支票本的齐博恺。
“那你们要什么?”齐博恺问道。
苏星柏看着齐博恺笑了笑……
完事之后,苏星柏便打电话给小诺,告诉她事情已经办妥。明明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苏星柏却明显感觉到小诺兴致不高,甚至心情很不好。他有些奇怪,便试探着问道:“小诺,发生什么事了?”
“Co,帮我查一个人。”君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多说。故意杀人这么严重的事情,在没有证据之前,她并不想乱说。
“谁?”
“我的大伯母,齐博韬的妻子,梁雨若。”
“好。”
第二天下午,君诺上午上完课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星河。她刚走进星河,就接到了齐悠扬的电话,“姐,我刚到……”
“小诺,复印……啊……”
接着,电话那边就传来“嘟嘟”声以及重物滚落楼梯的声音。
君诺皱了皱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姐?姐?你听得见吗?发生什么事了?姐?”
可君诺喊了半天,回应她的只有“嘟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