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数目而没有名单,那这本账册就没有任何用处。但是这么大笔的金银,又用隐蔽的方式记载,肯定是关系重大,极有可能与沧州的官员有联系。
“一定要找到另一部账册。”管毅心道。
“怎么找?我已经把这个柜台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可疑的东西。”陆二道,“至于其他地方,随便掏个墙洞就能塞得下一本账册,硬找是找不出来的。”
那该怎么办?”管毅心问道,帐册很有可能关系到沧州的吏治,对他打好这场回到官场后的第一场仗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只能问他了。”陆二朝着躺在地上的店老板努努嘴。
“他会说吗?”管毅心很怀疑,如果帐册真的和沧州的官员有关系,店老板招了就是死路一条。
“先礼后兵。”陆二提起一壶冷水,浇在店老板的头上。
店老板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捆了起来,自己的一帮手下都晕倒在地,混沌的脑袋渐渐清晰,想起来他们一帮人吃过晚饭就都晕了过去,那饭菜里是被人下了迷药了。虽然还不知道药是什么时候下的,却也知道当务之急是洗月兑嫌疑,便很是慌乱地道:“你们是哪来的强盗,我这里不过是小本生意,几位爷爷看上什么了只管拿,千万留小老儿一条性命,小老儿上有老下有小,还有……”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柜台上的迷烟迷药,大笔金银,还有一本他用来记载银钱进出数目的帐册。既然这本帐册被单独放着,可见这群人已经知道了帐册的意思,那他们弄醒他的意图就很好猜了。不管这群人是谁派来的,只要找不到帐册。就不敢把他怎么样。想到这里,越发气定神闲,若不是他还被五花大绑。倒像是赢的人是他。
“你应该猜到我们想要的是什么了,告诉我们东西在哪儿。就放了你。”陆二注意到他的神情,就开门见山地道。
“你们是他派来的吧,东西给了你,我还有活路吗。”店老板冷笑道。
“我们不是他派来的,我们是京城来的,这位是钦差大人,只要你把帐册交出来。就给你将功赎罪,以后还能过上太平日子。”陆二示意管毅心把公涵拿给他看。
“你们是京城来的?”店老板看了公涵,神色却没有半分松动,“我的罪过我知道。留着帐册,那人还能救我一命,你们也不敢杀了我。交出去?我的太平日子要等到下辈子了吧。”
“那人是谁?”管毅心忍不住问道。
店老板哼了一声,闭目养神。
“哈,太好了。你要是什么都说了,接下来就没的玩了。”陆二一点都不失望,反而很高兴的样子。
“你打算怎么做?”郭焱很感兴趣地问道。说来也奇怪,他是冲着贺琳才跟陆二这一帮人走在一起,但是最近几日他却很少想到贺琳。思绪总是不由自主的随着陆二转动。很多时候,只要陆二说出来,他想也不想就去做了。话说,他对自己的父亲,老永宁侯也没这么顺从过。应该是陆二这个人太有意思了,总会有出乎意料的举动,他是因为好奇才靠近他的吧。
“有一个顶好玩的主意,不过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做起来不容易,只能退一步了。”陆二笑得诡异,“小燕,去拿蜂蜜来。少镖头,带人挖几个蚂蚁窝来。”
蜂蜜马车上就有,蚂蚁窝也很容易找,东西都找齐了,陆二就让人把店老板的裤子月兑了,划出几道伤口来,然后把蜂蜜擦到他的大腿上,蚂蚁窝就放在旁边。闻到蜂蜜的香味,肥硕的蚂蚁纷纷出动,往店老板的大腿上爬。
“小崽子,你想干什么?”店老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月兑了裤子,已经很愤怒了,蚂蚁爬在身上虽然不疼,却很痒。因为被绑着又抓不到,只能怒声骂道。
“是不是感觉很痒?一会儿就不痒了,等你感觉到那种酥酥麻麻的疼时,就是蚂蚁在咬你的肉了。蚂蚁喜欢吃甜的,你这被蜂蜜浸润过的肉一定很受欢迎。”陆二笑着往下面看了一眼,被衣摆遮着也看不到什么,又道,“你听说过太监吧,太监的宝贝用油炸过后放在一起,等太监离宫或是死掉的的时候才会给他们,落个全尸,下辈子好不用再做肢体不全的太监。你说,这么多蚂蚁把你的宝贝给分了,你可怎么办?”
郭焱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他人也是忍俊不禁,却也有些胆寒,太阴损了。
店老板已经感觉到下面酥酥麻麻的疼了,而且越来越清楚,听陆二这么说就明白她想干什么了,颤声道:“小畜牲,你好毒辣,有本事杀了我。”
“怎么可能杀了你,把他的嘴巴堵上,免得他咬舌自尽。留一个人看着他,等他想说了,也好把蚂蚁清理掉。”陆二说完伸了个懒腰,“咱们都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你们去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他。”管毅心道。
“咳咳,我也留下,万一有什么事我也能帮点忙。”郭焱笑道,其实他的真实目的是看看店老板会不会屈服,或者要多久才会屈服。
徐小镖师也想留下,被徐老虎押走了。
“公子,他真的会说吗?”小燕问道。
“除非他想下辈子做太监。”陆二打着哈欠爬到床上,“你也去睡吧。”
忙乱了一天的客栈终于安静下来,但没过多久,就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嚎。
陆二一下子坐起来,走到外面一看,各个房间的灯火都亮了。见到管毅心正往这边走,便问道:“店老板说了?”
“嗯。帐册被放在他的房间里,我现在去拿。”管毅心显然很心急,说完就快步地走开了。
“公子,咱们不去看看?”玲燕二人就睡在陆二的隔壁,也都醒了,她们想知道下面的情况,却又不好过去。”看了要做噩梦的,还是睡觉好了。”陆二道。
第二天一大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从云层中穿透出来,徐老虎已经带着人搬运行李和棺木,说说笑笑的很是热闹。可见这些人休息的很好,一点没受昨天晚上的事的影响。
不过有的人显然是一夜没睡。
管毅心和玉簪说着话,玉簪满是关心担忧的神色,管毅心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疲倦之色一眼就能看出来,不会是看了一晚上的帐册吧?真是忧国忧民啊。
“他们两个挺般配的。”郭焱走到陆二身边,瞟了一眼管毅心和玉簪二人,笑道,“他们两个也挺般配。”这说的是张新和小玲。
陆二觑了他一眼,笑着问道:“你想说什么?也想找个人般配一下?”
“嘶,你这家伙看着只有一点点大,脑子里成天都在琢磨些什么东西?”郭焱很冤枉,他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哪里有什么企图了。转而又笑道:“不过有时候你的主意真挺好用的,你是没看到那个掌柜的有多惨,我一把他嘴里的棉布给拿出来,叫得那叫个惨啊,我都被吓了一跳。等我拿水去冲他腿上的蚂蚁,一掀开他的衣裳……”
郭焱皱着眉头,一副很想吐又心惊不已的模样,实在是太惨了。大力地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这才缓了过来,道:“不过管大人真不愧是葛相的学生,虽然都是文人,但为了朝廷真是什么都能豁得出去。看到那副惨状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还凑上去问账册的事情,我都担心店老板一个神志不清把他的耳朵咬下来。”
“不然人家能从一个一介寒衣走到丞相的位置上,可见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陆二摇头晃脑的道。
“少来这套,你开始说的那个更好玩的但是条件达不到的那个是什么?”郭焱问道。
“这个啊,太血腥了。大清早的,说出来破坏气氛,还是留着路上说吧。”陆二摇着头不肯说。
郭焱更加好奇,还有比用蚂蚁把人咬得血肉模糊更加血腥的?不过想想还是没有问下去,毕竟一会儿还要吃早饭,万一到时候恶心的吃不下去可怎么办?扭头见到管毅心一个人站在那里,眼睛望着玉簪的背影,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管大人,账册看完了?”
“差不多了,这家黑店虽然是修路之后才开的,但是店老洗黑钱的事情却是做了很多年的。”管毅心也很累了,走到桌边坐下,向着陆二感激道,“二弟,这次多亏了你,有了这本账册,我对沧州的吏治了解了许多,做起事来也有个方向。”
“是你运气好,要不是店老板太过贪心,想冲我们动手,也不能发现他开黑店,洗黑钱,更不能得到这个账册。”陆二说道,想到管毅心宁折不弯的个性,劝道,“你有了账册,知道谁是贪官,别被他们糊弄了就行了,千万别一上任就找他们的麻烦,毕竟没按着手。等你有了确凿的证据,再办他们,那才是账册发挥大作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