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卿悠醒来时已是三天后。双眸睁开时,眼前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借体重生,洞房受辱,与狼搏斗,一幕幕浮上脑门。前世的一切幽幽如梦,恍然醒来,天翻地覆。
这里的一切,自己又何尝熟悉了。她心里暗自苦涩一笑。如今的她是天景国丞相之女,圣上钦赐的景亲王妃。
恍惚掠过,黎卿悠坐起身,忙伸出左手,拉起袖口。手臂上纠纠缠缠着段段白纱,把原本纤细的手臂裹成了一只白萝卜。来不及顾及自己身在何处,何人救治了自己,她只想看看自己的手伤得怎样。
“王妃,不可。”一妇人突然推开房门,急急走到她身边,把手里的碗搁置一旁,阻止她拆开手上的绷带。“这伤口才好了一点,还不能把这布解了,要不然会坏事儿。”妇人动作轻柔地把她解开的白纱布重新绕了回去。
心里一阵感动,任老妇人重新把绷带打了结。
“王妃,喝点粥吧,你睡了几天了,想必也饿了。”妇人慈祥地笑着,把碗重新端在手上,眉目慈爱的看着她。
“谢谢。”黎卿悠接过妇人递来的粥。
“王妃,您这是折煞老奴了。”妇人紧张地说,“老奴是奴才,怎么受得起您这声谢。”
黎卿悠看了她一眼,低眉摇着勺子,“我的命也没有高贵到哪里。”洞房之夜被自己的夫君扔进柴房,与狼搏斗,任生死由天定。空有王妃的头衔,却命比奴贱。因为,她的夫君恨透了她。
妇人哑然,心疼地看着她。“王妃,总有一天王爷会回心转意的。”
黎卿悠默然,伸手抚上自己的左脸。回心转意?凭她这张脸?世间男子哪个不爱貌,凭她这张丑陋不堪的脸会得到景亲王的青睐?那是永远也不可能的。她自嘲一笑,放下手。她不奢望景崇烨对她好,只是希望他能给自己一条活路。
活着,她的希望也仅止于此。
妇人自知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倒是黎卿悠如没事般喝起了粥。喝了几口,抬头问道:“这里是……”
“这是老奴和我家老伴的住处。”
“我在这儿会不会连累你们?”
“王妃,您放心。”妇人悄声对她说:“王爷出府了。”
出府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黎卿悠问。
妇人摇了摇头,“这个老奴也不清楚。王爷的行踪不是我们这些奴才能过问的。”她思索了片刻,“有时几天就能回来,有时几个月都不会看见王爷的身影。”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王爷一心为民,公务自然繁忙。”
黎卿悠默然,景崇烨确实是位为国为民的好王爷,只是……哎,如今她也只能期望他不会那么快回来,或者永远把她忘了。
询问了妇人的名字后,黎卿悠说道:“赵大婶,以后你也别叫我王妃了,直接叫我名字吧。”
“这……”妇人一阵为难,黎卿悠又道:“以我现在的身份确实担不起王妃的称号,你这么喊我,我倒为难了。”她在这里的身份极其尴尬,非主非仆,听别人喊她王妃自己倒会别扭。
听她这样说,赵大婶这才勉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