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浅将头轻轻侧开,戴着面具的脸,还是透出了一股红晕。
“你脸上,有血迹。”他笑,表明他动作并非轻薄,见她脸上红晕更甚,他轻轻一笑,那绝美的脸上,如绽开了一朵惊世繁花般耀眼夺目。
“我记得,前方有山洞,而且易守难攻!”
他一句话,拉回了微微走神的凤卿浅,她尴尬笑笑,转身往马匹旁走,忽然被他拉住,她莫名回首,他笑,“马蹄有血迹,容易被发现!”
说罢,毫不犹豫地在马背上一拍,那马收了惊讶,沿着一条道快速跑了,一路都是马蹄印还夹杂着血迹。
他心思缜密如此!
天然的溶洞很干燥,两人在避风的角落坐下,严寒冬日凤卿浅虽裹着裘袍还是感觉到了冷,身上只穿着寻常锦衣的袁瑄,应该冷了吧?
“我去弄些柴来,”她起身出去。
就在溶洞附近,那背风雨的地方,就有不少树木,她弄了好些,才转身回去,在溶洞边,对里面的人道:“不用遮掩了!”
袁瑄尴尬撤了欲遮掩伤口的手,那只手同样受了伤,是为了救她。
将柴放下,她点起了火,才慢慢走近他身边,发现他腰背处果然中了一箭,索性那箭上无毒,她好笑,“你的金缕衣,似乎是人皮做的!”
金缕衣,是用一种紧密的金丝做成,可以防利器刺伤,他若真有金缕衣,这种短箭根本不可能刺破他的肌肤。
她细致聪慧,袁瑄也不再隐瞒,只苦笑道:“背水一战之时,最怕有顾忌!”
她默然,碰碰他的伤口,他闷哼一声十分隐忍,箭必须拔出来,他们都知道,只是这箭无毒,却长着倒刺,勾入了肉里,牵连出一大片。
她不敢再动。
他回首望望,发现她的脸色竟有一点点白,“害怕了?”分明是取笑,他在笑她杀人时的狠辣,此刻的退缩。
凤卿浅老实点头,“是不忍!”
他倒笑了,笑得很深,连那短箭都在震动,“拿着,把它挑出来!”
匕首薄而锋利,手柄镀了层金十分漂亮,握住手心一片寒冷,她手指抖了抖,拉过他的手臂放在膝上,手腕僵硬着用力,一划一勾一挑,噗地血花一溅,那箭连血带肉被挑了出来,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袁瑄煞白了脸,嘴角犹自勾着一抹笑,在强撑着调侃,“这回怎么没有不忍了?”
“我若不忍,你必受罪!”将裙角最干净的布料撕下,麻利给他裹了伤口,以加压包扎的手法给他止血。
他默默看着,“一个深闺秀女,怎么懂这些?”
她愕然抬头,才发现不经意间已经暴露无遗,可想想还有什么好遮掩的,干脆坦然一笑,不言不语,你去猜吧!
袁瑄笑了笑,他强撑着出了洞穴,猎获了一只野山兔,提回来时已经剥洗干净,卿浅接过夹在火上烤,随口笑道:“一个贵族纨绔,怎么懂这些?”
微一错愕,他还了她一记笑颜,你也猜猜吧!
激烈一战,彼此都精疲力竭,也不说话,等兔肉熟了,各自沉默着吃完,坐在火堆边闭目养神,袁瑄盘腿而坐,内力在身体内打了几个周旋,才深深吐出口气。
睁开眼睛,身边的女子靠着墙,似乎已经睡着,靠近火边的脸微红,其余部分白到苍凉,她身体很弱,意志很强。
挪了挪身体靠近,他按住她手腕的命门,以内力一催,她骤然惊醒,感觉一道热气直冲丹田而入,那练了几日的内力被一逼,腾腾上升,冰凉的身体瞬间温暖,疲惫一扫而光。
他略有疑惑的收了手,卿浅尚有留恋,暗暗决心一定好好修炼内力。
傍晚将至,袁瑄找来杂草堵在洞口,又将火堆移了个位置,保证从洞外一望,丝毫看不见里面的火光,就着冷水吃了些烤肉,两人都有些紧张。
夜,是藏匿的最好时机,也是偷袭的最好时机,是生是死仅仅只在这一夜之间。
他忽然一笑,“我们若活过今夜,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我想听最真的话!”
“那你会告诉我最真的话吗?”她也笑了笑,似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些。
“我会!”火光里,他的眸色闪烁,带着灼灼的光泽,脸颊竟莫名的有一丝不同于肤色的异常,像是有些许红。
他说得如此真切,凤卿浅内心荡了荡,垂下了双眸,若真到了那一刻,她能说真话吗?对一个认识不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