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对于程家来讲,是个快乐又温馨的节日,孩子们都从各地回来,重现了几年前才有的大团圆。
再者,一件重大的喜事发生,那就是程筱亦的预产期到了。初二下午,程家杨家一行人,开着车拿着东西,去了北京某军区医院。
军区妇产科高级病房内,程筱亦一脸的紧张和担忧,因怀孕而稍稍变胖的小手紧紧的拽着杨越的手不松。程筱豫想笑又不没法笑,这程筱亦看似柔弱,但生猛起来那也是从真正的战场上出生入死过来的,此时正双眼通红,瘪着小嘴,一直嘟囔着害怕。
次日,产房外,站了好多人,有焦急的,有喜悦的,有紧张的,有期待的,但都怀着同样的心情,等着程筱亦和宝贝们健康从产房出来。
程筱豫在最边上坐着,微微低着头,长发挽在脑后,偶尔有几缕碎发滑落,映着肌肤显得更加雪白。双手交握,葱白的十指,骨节分明。
生孩子,可以说是每个女人人生中必经的一条路。上天赋予了女人最神圣的使命,又有几人会辜负这么至高无尚的光荣。
程筱亦怀的是双胞胎,考虑到程筱亦的身体状况,大家一致认同剖月复安全又免得受罪。
一个小时不到,便听到了孩子呱呱的哭叫声,产房外的人们顿时松了一口气似的,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但门口的杨越却靠着墙壁,一直低头不语。
大家知道,他在担心程筱亦,张宁简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当爸爸了,别担心,小亦一直是最勇敢的。”
杨越点头,但却硬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人们理解,这是喜悦与担忧双重压力,任何一个人,都会有一个过程去接受和承担。何况,虽然是生孩子,但那也是个开刀。
杨越的母亲周素洁走了过来:“杨子,女人这一关是必经的,别担心,小亦没事儿的。”
程筱豫特别能理解杨子哥对程筱亦的感情,虽然这几年不在家,但也知道许多他们之间所发生的故事。
程筱亦生了两个男孩儿,杨逸南,程逸北,这是杨越和程筱亦事先想好的名字,杨家人没人介意其中一个孩子随了程家姓,这也是杨越表达了对程筱亦的爱。
程筱豫看了小宝贝,虽然皱巴巴的,不过感觉也挺好玩。
程筱亦要过几个小时才能醒,医院人太多,程妈和杨妈两人让大家先回去,只有几个人留下。
这几天要么住妈妈家,要么住女乃女乃家,程筱豫几天没回去了,从医院出来,直接开车往自己家方向开去。
程筱豫开出不远,就看到后面的车子是张宁简的,程筱豫轻笑了下,给仲夏拨了电话。
以往过年,仲夏肯定是在家,仲家是大家族,虽然平时大家散漫,但家规还是挺严的。
但今年这丫头居然跑去了三亚,不过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和那天的男人。
不过从仲夏的声音上判断,并不是特别愉悦。
这一点程筱豫有一些不解,不过也没去探究,也许是玩得累了,或是其它原因。
车子拐进了自家大院,后面的车也拐了进来,程筱豫平稳的把车子停在了园区第十一栋楼,二单元,楼下,后面的车子也拐了进来。
两辆车并排停好,程筱豫才下了车,张宁简刷了门卡,程筱豫也没说话,走在他身后。
程筱豫回了家先去冲了个澡,然后换了身衣服,把换下的衣服扔到了洗衣机里,之后就在沙发前坐下,打开电视机。
过节,无非是相声小品,各频道的春晚,春节几天乐之类的节目,调了电影频道,正放着某贺岁导演的喜剧片。
笑料百出,程筱豫笑得肚子痛。
“笃笃笃”几声敲门声,程筱豫起身去开门,门口的张宁简手里拿着个红封,在她面前晃了晃,“过年红包。”
程筱豫本就因电影的笑料眉眼间满是笑意,看到红包眼光也放亮了一把,毫不犹豫的伸手接了过来,捏了下厚度不错:“不少嘛,谢了。”
“小孩子终要长大,红包也不能缩减啊。”张宁简摆了摆手,转身要走。
“喂,你站住。”程筱豫叫住他。
张宁简转身:“还有什么事儿?”
“你说谁小孩子呢?”想起这事儿,程筱豫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张宁简指了指自家门,“我回去睡一觉,这几天熬夜,很累。”
程筱豫怒目瞪他,然后没理他,转身进了屋,然后“呯”的一声甩上了门。
十几年前她是孩子,七年前是孩子,五年前她十九了还是个孩子,今年二十四了,她还是个孩子。
她在张宁简眼里,她就是个孩子。程筱豫烦躁的关上电视机,越想越郁闷。
她打小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样样都优秀的她在张宁简眼里就是个孩子,不懂事,瞎胡闹……
闹你妹啊,程筱豫看了眼茶几上的红封,掏出来看了看,然后放在手里数了数。
“靠,张宁简还知道她二十四了,包了二十四张红票票。”
以前每一年,张宁简给她的红包都是按她年龄算的,今年也不例外,程筱豫坐了会儿,霍的起身。
呯呯呯,这不是敲门,是砸门。
过了会儿,一脸倦容的张宁简开了门。
“你这是要拆房子啊。”张宁简微眯着眼,眉头紧皱。
“你欠我三年红包。”程筱豫话落,突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她这几年的修为都哪儿去了,怎么越活越倒退,脾气都收敛不住了。
没等张宁简开口,程筱豫紧抿着唇,突然开口:“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程筱豫转身,回了房间,留给张宁简一个落寞的背景。张宁简嘴角一抽,甩手合上了门,回屋睡觉去了。
程筱豫安静的躺在沙发上,暖阳当空,照着客厅内一片温暖,她也想睡觉,可是脑子里越有些混乱。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突然想起,拿过来一看,轻笑了下接了起来。
“hi.”
“节日快乐宝贝儿。”对方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
“谢谢你啊miller。”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不大流利的中文,但表达很清晰。
“miller,我好像进入一个误区,自己钻死牛角尖。”程筱豫说完,就听对面一片静默,突然轻笑了声,知道他听不太懂她刚才的话,然后换了熟练的美式口语重复了一遍。
“你要是接受我有多好,我长得这么帅,难道我长得不如简帅?”
“你帅你帅,你们全家都是帅哥。”别跟他讨论帅这个词,否则他会执着到不要脸,让你承认他最帅才ok。
其实,miller确实很帅,一米九多的身高,军人身姿挺拔又结实,一双迷人的眸子,总是对她放电,不过程筱豫那时是个绝缘体。
miller是她在美**校的同学,其父是美国国防部高官,他们关系一直不错,虽然miller对她有事儿没事儿放放电,但她的拒绝并没有让他挫败,而且妞越泡越多,最后两人倒成了好友。
他这次打电话第一是节日祝福,其次是问她是否回去,程筱豫想了想,说了句no。
说了sorry,听到miller一阵失落的叹息。
程筱豫现在的心理处于一个纠结的区域,像两个打架的小怪兽,一边是不想再去和张宁简产生感情上的纠葛,但另一边却要让自己争口气。
其实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借口,喜欢了这么多年,虽然分开几年,但再见时,那根弦还是会动。
自己心情的情绪骗人骗不了己,欺骗别人是本事,欺骗自己是愚蠢。她还没愚蠢到自欺欺人的地步。
次日,在医院看程筱亦和新出生的宝宝时,遇到了张宁简。
从医院出来时,张宁简也往出走。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这不废话么,就程筱豫看到张宁简绷的这张脸,是个人都看出是针对他的。
程筱豫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发脾气是本能,控制脾气才是本领。人活在这个草尼玛奔腾的时代,必须抱着去他妹的良好心态,否则早崩盘瓦解了。
一前一后的回了家,程筱豫和张宁简依旧一起上了楼,当下了电梯时,门口蓦然蹦出个穿着鹿皮短靴,一身休闲装扮的女人时,把程筱豫还是吓了一跳。
“小宁哥,你好慢啊,我也从医院出来,知道你回来我就跑来了,结果你开车都没有我打车速度快,我等你五分钟了。”沈楠楠噼里啪啦开口,然后目光转向了旁边的程筱豫,目光一凛,“程筱豫,你怎么回来了。”
程筱豫眉头微收,然后从张宁简身边越过,沈楠楠却一下子挡在了门口:“干嘛不说话,不会还惦记小宁哥呢吧。”沈楠楠橫着的手臂,然后突然吼了一句,“张宁简,我前段时间邮给你的围巾怎么不系,那可是我亲手织的,你这条是哪来的啊,什么东西,难看死了……”
张宁简轻咳一声:“楠楠,你来之前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沈楠楠瞪眼:“给你惊喜。”
程筱豫垂眸:“明明是惊吓。”
“喂,怎么着程筱豫,还想打架是不。”
“你让开,懒得和你多嘴。”程筱豫没动手,冷哼了一声,让挡在面前的人让开。
“不让,不让。”沈楠楠像个小孩子似的不依。
程筱豫抬眼,眸子带着一股即将爆发的冷气。突然,程筱豫轻笑了下,从包里捣出钥匙,直接打开了张宁简家的门,然后非常自然的拖鞋,换鞋,把包往沙发上一扔,然后一坐了下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非常自然,俨然这里是她的家一样。
沈楠楠瞪着大眼睛,然后转向还在门口的张宁简,抬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里面的人:“你,你,你们,o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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