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七百二十五年,天降陨石,落于玄国,玄君主大悦,命国内专门打造神兵利器的铁匠用陨石铸成一剑,名:紫霄宝剑。
公元七百四十八年,玄君主最小的儿子玄帝继位,手持紫霄剑,先灭楚国,在灭后秦,最终一统天下。封国号,永盛!
公元七百五十六年,玄帝唯恐他人夺得紫霄剑威胁到他的江山,遂将紫霄剑长埋地下,又唯恐后人无法寻得,于是命人铸造了八个青铜器,将紫霄剑所埋地点藏在八个青铜器中。
玄帝死后,玄二世继位。玄二世荒婬无度,宠信奸臣,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绿林好汉揭竿而起反抗玄国,玄国地位岌岌可危。
大将军魏淌奉玄二世的指令寻找紫霄剑,所幸从玄帝所留的八个青铜器中找到线索,然,就在大将军魏淌寻找紫霄剑时,玄国帝都已经被破,玄二世早已被杀。
战乱中,八个青铜器遗失。
玄国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统一天下,却不知何时流传起了这样的一句话,得紫霄剑者,得天下!
千年后,公元一七二五年,茯苓国海盐城。
青砖铺砌的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瑰丽色的夕阳余晖笼罩着大地,给眼前茯苓国繁华的海盐城染上了几分朦胧,几丝诗意。
城外,距离城门二三十里处宽敞的官道上,一匹纯白色的骏马肆意奔驰,马背上,少女大红色的衣裙迎风舞动,一头墨色的青丝被琉璃簪子随意的挽在头顶,碎发不听话的随风轻抚着她的脸颊,滑过她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的长睫。青丝飞扬间,少女那双星眸,似是将这漫天的色彩都吸入其中,竟比起午后正浓的骄阳还要璀璨夺目。
“驾!”少女挥动着手中的马鞭,声音灵动的就像是翠竹小院,挂在书房窗前那随风而动的八角风铃。
骏马在道路上飞驰,少女紧了紧怀中揣着的桂花糕,不住的挥着鞭子,希望马儿能跑的快些,更快些。
夕阳彻底落入地平线,十五的圆月就像是一颗夜明珠,镶嵌在墨色的夜空中,那银色的月光透着几丝羽毛般轻云,洒满大地,似是将这天地笼上了一层薄砂。
马背上的少女被拢在这月光中,一汪翦瞳潋滟碧波,身上的大红长裙随风轻扬,整个人宛若月下嫦娥,美得不似凡尘女子。唯有她眉眼偶尔辗转出现的焦急,才让她身上的这丝仙气淡了一份,可即便如此,少女的美依旧让无数莺莺燕燕为之羞愧。
骏马穿过城门,马蹄击打着青砖街道,发出“哒哒”的响声,伴随着风吹杨柳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幕中。
骏马停在一个挂着红灯的酒家门口,听到骏马的嘶叫声,木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了开,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的中年男子拖着一坛上好的陈酿,快步走到骏马前,将酒坛递给马背上的少女。
“大小姐,快点回去吧,谷老爷的寿辰快要开始了!”送酒的掌柜看着此时的天色,嬉笑的催促着。
“掌柜的谢谢了!”少女接过酒坛,猛地一踹马,骏马发出嘶鸣声,垂在马脖子上的流苏随着马儿的奔跑肆意飞扬。
皎洁的月色溢满大地,望着此时的天色,少女快速的挥动着马鞭。
宏伟的宅院近在眼前,这般距离,少女都能看到那青砖碧瓦的屋顶。眼底的欣喜还未来得及收敛,那抹冲天而起的赤红却在少女的眼底愈演愈烈。
天,火红一片,宛若日出时分的天空,瑰丽万分。
然此时此刻眼前的场景,却让少女的瞳孔瞬间收拢。
炙热的火焰如同张牙舞爪的巨龙,似乎要挣月兑宅院的束缚冲天而起,将灼热的温度挥散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远远地,少女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急促的马蹄声在这一刻,竟奇异的与少女的心跳交汇,焦急,恐惧,奢求,祈祷,所有的情绪充斥在少女心头,让她脸上婉若凝脂的肌肤,如霜般苍白。
马蹄声声,身边的景物从少女的眼前风驰而过,她那被风席卷而起的裙摆,宛若天边肆意咆哮的巨龙。
“咴!”骏马发出一声嘶鸣,猛地扬起前脚停了下来,停驻在谷家大宅前不肯在向前一步。
扑面而来的熊熊烈火肆无忌惮灼烧着少女的神经,让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大声的悲鸣着。而她,却静静的坐在马背上,火光结成的光辉,却无法将她沦为黑暗的眼眸照亮。
那一望无际,宛若深渊的黑色,亦如此时的场景,死寂,悲凉。蚀骨的恨,铭心的痛,焦灼在一起绝望在她纤细的身躯中咆哮。
“姐姐,快走!”
宅院大门,一抹染血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冲出火海,那张清秀的脸,布满了狰狞的伤口,狼狈逃窜的他望到少女的身影,心中一慌,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这一声姐姐,让少女从绝望的深渊中逃月兑,她那双死寂的眸顺着声音望去,却看见,一把无情的剑穿过他的心脏。
就像是有一只手将她的心脏碾碎,他这声姐姐,这痛苦的神情,随着火光映入她的瞳孔。
一直被少女抱在怀中的酒坛应声落地,支离破碎的宛若她的心。她才知道,原来看到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竟是这般的疼痛。
火红的光芒,大红的衣裙,在她这苍白绝望的面容下,竟是说不出的萧瑟。
“快,快走!”
“乐清!”
“不要,不…。”
她的家,她的弟弟,她竟要眼睁睁的看着消失在她的生命中,为什么,为什么。
“姐姐,你看,这是我给你画的画!”
“月汐,爹的乖女儿,长得真是越来越像你娘了。”
“汐汐,别老看这些书,来,跟娘学刺绣。”
“姐,快走!”
曾经的温情与如今的绝望碰撞在一起,多年来的幸福如同泡影支离破碎灰飞烟灭。这种痛,竟蔓延在身体中的每一个角落,锥心刺骨。
呼啸而来的厉风破空而来,受到惊吓的骏马转身嘶鸣着飞奔逃窜,风,刮在她的脸上,吹散浮在她眼前的青丝。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空洞,冷冽,虚无,深邃,犹如黑洞般深不见底,又如死海,没有任何波澜。
她的目光,平静的让人害怕,让人心寒。
没有痛彻心扉的哀嚎,没有绝望愤怒的眼泪,眼眸深处,只有不死不休的恨。
她恨,恨这些剥夺了她幸福的人。
身后,寒风呼啸,一抹抹身影掠过黑暗,手中的兵器在月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寒光。
谷家之人,一个也别想活。
“嗖!”的一声,匕首破空,毫不留情的刺入谷月汐的臂膀,大片大片的鲜血喷涌而出,侵染着衣襟。
谷月汐发出一声闷哼,眉头轻皱,却忍着剧痛死死的抓着缰绳。
她不能死,不能死。
海盐城城东,一望无际的大海,波涛汹涌的海浪击打着悬崖峭壁,发出如同野兽般怒吼的声音。
一声骏马的悲鸣,响彻天地。被斩断的马腿坠落在地,而骏马的身子却因为惯力飞了出去。
白玉无瑕的手被缰绳勒出一道血痕,谷月汐纤细的身躯与骏马一同跌入地面。
“噗”的一声,匕首的刀柄深入皮肉。
鲜血如注,将来不及扬起的尘埃掩埋在其中,在地上,结成一朵朵瑰丽绝艳的火红花束。
谷月汐捂着伤口,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凝望着被乌云笼罩的月色下,手握利剑身着夜行衣,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的黑衣人。
谷月汐踉跄的后退着,直到后脚跟抵着悬崖。
她回首,青丝垂落,深邃的眼眸望着奔腾咆哮的大海,凛着的唇角微扬。
她的眸,宛若利剑,在面前众人的脸上滑过。
轻笑着,跌入悬崖。
如我不死,无论灭我谷家者是谁,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大红的身影宛如飞蛾扑火,最终被翻卷的海浪吞没,悬崖峭壁上,黑衣人探头俯视着急流湍湍的大海,转身离去。
海水下游,一艘小船撑着微弱的灯光随着波纹飘飘荡荡。
“公子,公子,水中好像有个人。”船上传出一声惊呼,站在船头的小厮急忙捂住嘴,透过纯白秀青竹的卷帘窥探着依窝在软席上假寐的男子。
看到男子没有因为他的吵闹面露不耐,这才拍了拍胸脯舒了一口大气。
海面上,随风轻摇的浪花在月色的映照下,波光粼粼,而不远处的地方,漂浮着的黑影宛若阻挡一切光亮的黑洞,将璀璨的月光吞入其中。
小厮揉了揉眼睛,用他那不大却聚光的眸,死死地盯着随着浪花渐行渐近的影子。
直到黑影靠近船边。
“公子,水里…。”
“不必理会!”低沉的声音从船舱内幽幽而起,慵懒、冷酷、邪魅,宛若细雨敲打着翠竹,说不出的优雅轻慢。不重不轻的落在心间,让人忍不住去窥探能够拥有这声音的人,到底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然而这动听的声音却让小厮浑身一寒。
小厮张了张嘴,最终却是叹了一口气,只道海水中的人命薄,竟然遇见了一个如此狠心的主。
墨染的青丝随着水流慢慢散开,月光下,露出一张惨白倔强的脸。被她贴身戴在脖子上的青铜树叶,浮在水面上。
一抹银光透过窗,快速的滑过假寐中男子的眸,他豁然抬起眼皮,眼底流转的光芒快到无法捕捉。
“将人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