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外面的老宫奴尚丁有些惊讶无忌会这么快出来。
“皇上,可是已经审讯完了?”
无忌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直接调转了方向。
“朕要去太医院去一趟,你不必跟着了,带着那些人,去朕的寝宫外等朕命令。”
“是。”
在宫中的多年已经让尚丁明白,要想让脑袋安安全全地呆在脖子上,就要少说话多办事,最重要的事永远不要试着完全揣测皇上的意图。
为了节省时间,无忌索性直接运起轻功将众人都甩在了身后。
太医院里药材齐全,无忌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一一称好分量,用个纸包包好,然后下令让最为可靠的一位老太医前来。他把药递给老太医,命他亲自去煎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在端来给自己。
太医拿着药急忙下去准备,无忌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他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之后,打开了床头锦盒上的锁。那盒子里是他已经配好的特制的伤药和解药,原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这时用上倒也算是恰到好处。从中挑选了几样放在怀中,无忌将锦盒重新锁好。
“尚丁!”
“奴才在。”
一路疾走才赶回来的老宫奴气喘吁吁地回答着。
身为帝王为了一碗汤药就三番两次地往太医院跑,实在是不甚雅观,若是传出风声令群臣胡乱揣测,那就更加不妙。所以无忌才打算让这个谨慎忠心的老宫人代替自己去办这件事。
“你去太医院瞧瞧,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等熬好了就端来给朕。路上小心些,不要洒了,也不要凉了。去吧。”
“奴才遵旨。”
宫里的这些公公都是些为了讨生活才舍了命根的可怜人,在宫里面都是无父无母,无兄无姊,全靠彼此之间相互照应。有投了缘了,便认了干哥哥、干爹,至少有个人帮衬着,不至于孤零零的受欺负。渐渐的,新入宫的小太监认老宫人为干爹变成了约定俗成的喜欢。
尚丁领了旨退出皇帝寝宫,在门外稍稍喘了喘气,让自己缓一缓。跟在他身旁的干儿子尚才别看是个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但是极为懂事孝顺。
“干爹,要不您找个地方歇歇脚,我去替您取药。只不过是把一碗药汤端过来,几百米而已,出不了什么岔子,儿子我去就行。”
尚丁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一愣。
“别怪爹打你,爹这是为了你好啊!记住喽,这天下最大的人是谁?是皇上!他金口玉言发下的旨意,我们这些底下的人就是累死,也不能串改半分。这宫里面不是好浑水模鱼的地方,以后断然不可再也这样的心思想法。”
尚才的眼泪在眼圈里逛荡,走一边尚丁一边说:“行了,你跟着我一起去吧。同太医院那些人该怎么打理关系,你也该学学了,这宫里面,哪一个局、哪一个院咱们都不能得罪。不然人家顺便暗地里下个绊子,就够我们吃一壶的。”
到了地方,太医院的总管事迎了出来。“尚公公可是稀客啊,我这儿刚收了一批上好的人参,早早就把您的份儿留下了。”
尚丁客客气气地说:“那感情是,劳您费心了。今儿个来不是为了杂事,皇上命杂家来看看刚刚那副药煎好了没?”
“还没呢,您没瞧龚太医在那专心致志地看着火呢吗?咱这宫里又没有妃嫔娘娘,皇上贵为天子,为何亲自来配药。”
尚丁扳正颜色:“你我为臣为奴的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旁的事还是少打听的好。”
管事有些惊慌地说:“尚公公,您误会我了。这宫里面无论谁有个大病小灾的都是太医院给看,我是怕宫女里有入了皇上眼的,到时候要是怠慢了不值当不是。”
正如管事所说,要是宫人生病都还得指着他们,所以这些太医也是不能得罪的。尚丁想了想说:“倒是没有宫女什么事,不过是一个重要的犯人,过多的杂家也不能透漏。”
管事这才松了口气:“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皇上那里要是有什么消息,也请您提醒我些。”
两个人这边打着哈哈,那边药也煎得差不多了。
尚丁将药汤倒入细瓷海碗,盖上盖,放到一个食盒里,外面又套上一层锦缎夹棉的套子省得药汤凉掉。尚丁端着这些,带着尚才等小太监一起返回寝宫。
知道无忌等得着急,尚丁加快了步子,可是端着食盒的手很是稳当,药碗没有丝毫的摇晃。
无忌果然有些不耐烦了,他在寝宫内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寝宫的地毯已经被换掉了,新的地毯仍旧是深沉的猩红色,但上面用金线刺着一对儿凤凰缠绵云端。
“皇上,药已经取来了。”
无忌结果食盒,打开闻了一下,没有问题。
重新包好之后他对尚丁说:“朕自己去就可以了,今日你也跑了不少路,下去休息吧。”
“谢皇上——”
他这一句话没有说完,无忌已经拎着食盒消失了。
再次看到皇帝莅临,狱使们都有些仓皇失措,连忙把酒瓶赌骰藏起来。无忌并非是来查岗的,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些人。接过钥匙,他直奔最里面的那间牢房。
无忌临走之前的话让青书根本就不敢睡下,半昏半迷地等待着,房间里每一丝细小的声音都会将他惊醒。
又一次醒过来,他转过头看着地上啃咬着一只蜈蚣的老鼠,闭上眼。
他此刻心里面百转千回:“我这样噤若寒蝉的像什么样子?堂堂武当的三代大弟子,江湖上的玉面孟尝,如今被铁索铐住,成了无忌的阶下囚图。荒唐,荒唐,一只小小的老鼠都能吓到自己。天,苍天!我宋青书究竟前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你要这样折磨我?!”
咬碎银牙肚里吞,青书虽然无计可施,但他也再不想流出一滴眼泪让无忌耻笑。知道已经无法躲过这场劫难,青书反而有几分释然。
有一件事他估算错了,他以为无忌对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时新鲜,等过段时间他就会放了自己或杀了自己,但是——呵,无忌又怎么会满足,他饥渴了太久、太久,心中悬浮着一座探不到底的深井,干枯而冰冷。
“咔嚓”
这一次的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青书努力地把身子抬起了一些,至少早一点知道来人是谁,他心里还能有些准备。
果然是无忌,青书看了看四周,既没有能让他挣月兑的东西,也没有能用来当作武器的东西。青丝如瀑散落,发簪昨夜用来做暗器了,而他的身上,除了无忌给他披上的龙袍,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掩体。
声音渐渐接近,随着无忌的到来,青书紧张得心脏有些加速。尽管他不愿意承认,身体还是如实的恐惧着。想要闭紧双腿,但是现在哪怕轻微的挪动,都让那里疼痛万分。不敢再动,只是祈求无忌还能有一丝的人性,不要接着对自己施与那样难以启齿的酷刑。
无忌又回来了,油灯里的油快要燃尽,灯光比他上次进来的时候更加的昏暗。
无忌把青书的穴道点了,然后将他的手铐再次解了开。端出药碗,药汤还在冒着热气,无忌吹了吹,掰开青书的嘴巴,喂他喝了一口。
青书虽然不能动,但是至少他还清醒着。药汤虽然灌进了他的嘴里,可是他并没有乖乖吞下,直接喷在了无忌的脸上。
无忌用汗巾擦了擦脸,依旧扶着青书的头,试着让他把药喝下去,虽然没有再喷到他脸上,但是青书又一次的把药吐了出来。
无忌将药碗放在一旁,仔细地给青书擦了擦嘴,将那些药汁抹净,然后反手掴了他一个巴掌。青书吃痛地倒在草堆上,左边的脸颊红肿了起来。
无忌转动了一下手腕,声音像是被暴雨浇得冷却的炙铁。
“这药对你有好处,快些把药喝了,你的体温已经很高了,朕不会看着你把自己高烧烧死。别逼着朕把它用漏斗硬给你灌下去,记住,朕不允许你伤害自己,能伤害你的,只有我。”
重新将药碗端到他的嘴旁,无忌与青书对视着,青书的愤怒敌不过无忌的冷酷,他最终还是顺从的张开了嘴,一口一口地将已经开始变凉的药汤吞下去。
等到药碗见了底,无忌从食盒里拿出自己单放进去蜜饯,挑了一块儿杏脯给青书吃,去去嘴里的苦味。
等他吃完了,无忌微微笑着模模青书的头,像是给宠物喂食一般,他又挑了一块儿桃脯让青书含着。
嘴里的蜜饯再甜也解不去心里的苦,青书含着桃脯琢磨不清自己是应该吞下去,还是吐出来。
他正想着,无忌扶着他缓缓躺倒。
“难道他给我喝完药,这就要离开了?”青书有些欢喜和讶然。
可无忌说的话却让他吃惊得一下子就把桃脯吞了下去,险些将自己瞻倒。”好好躺下,我把你的穴道解开。只要你听话,我就不弄伤你。师兄,你自己把腿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