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山脖子上这血掌印有个行名,叫鬼婴爪。这鬼婴爪和鬼影爪可不一样,是yīn灵作怪。
原来,张云山在城里有一个在医院里非常有油水的工作。
“我是帮人做流产的。”张云山脸sè惨白,讲述自己这一年多的疯狂经历。
大约是年初的时候,张云山遇到一对夫妇。那妇人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是个大龄产妇了,肚子都不小了,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做引产的。
只是那夫妇求了半天,说是生了一辈子没生出个男娃来,这次找了熟人去查了查,又是个女孩。张云山刚开始是怎么都不答应,怎么说也干了十几年了,这点规矩还是得守的。
也不知道是流年不利,那个时候张云山经济上有些周转不开,那一对夫妇许给张云山一笔钱,张云山就接了这活。
那可是一次堪称恐怖的经历,几个月大的孩子,样子都长得差不多了,可以说是一个完整的小生命。
“你知道吗?当她被搅成一块块碎肉的时候,我好想看到她动了一下。”
张云山捂住自己的脸,低语道:“得到了这笔报酬之后,我发现这是一种来钱快的营生,就专门散布出消息,让那些想要生男孩的都来找我。我不仅帮他们检查孩子的xìng别,还帮他们做流产手术。”
张云山一边说着,脸上露出一抹诡异而又狰狞的笑容。张云山脖子上那枚血掌印微微颤抖,一根根血丝以那血掌印为中心蔓延开来。
“二狗子,你特娘的给我找来个什么人?”
这张云山原来是做这种丧尽天良生意的,我气得不行,指着二狗子鼻子大骂。
“我哪里知道。”
二狗子显然也是觉得为我找了个好活,随便帮帮忙就一万块到手了。那个年代,一万块可不是小数,万元户在村里也算是首富了。
“跟我走吧,奇哥不愿意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二狗子神sè尴尬,赶忙拉着张云山就要走。
“不行,我这样走肯定没命了。”
张云山发现二狗子拉他,赶忙趴在地上,怎么拉都拉不起来了。
我赶忙摆摆手,不让二狗子拉人了。
“二狗子,他这个是鬼婴上身了,得罪了小鬼,这个难办。”
“奇哥,都是我的错,这什么人啊,我把他给你拉来了,你说,唉……”
二狗子浑身不自在,当兵当得脾气也不小,抡着胳膊就要揍这张云山。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你把他领来了,小鬼跟来了,我不管也不行了。”
想想姥爷那本小册子里讲东西,倒是心里发憷。所谓鬼有鬼道,人有人道,人鬼之道若是乱了,就会出变故。
“方大师,你可得救我啊,我赚的那些钱都给你,一万不够给你三万!”
张云山抱住我的腿就不松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那双手上像是有黑雾萦绕,就往我脚脖子里钻。
“给我滚一边去!”
二狗子一脚踹在张云山的身上,却是把这家伙踹得跟滚地葫芦一样,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啊,啊,啊!”
张云山倒在地上,嘴里忽然发出怪异的嚎叫声,直翻白眼,眼珠子里往外渗紫黑sè的血。
“这怎么回事?”
二狗子吓了一跳,这人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得赖到自己头上么?
张云山不停地抽搐着,满脸发青,口中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怪,最后却像是婴儿在嚎哭一样。那哭声凄惨之极,仿佛受了千刀万剐的苦一样。
“这不完了么你说,我刚卖了个镯子,这人要是死在这了,我这钱都得赔出去。”
二狗子急得一头大汗,道:“奇哥,你记得咱姥爷是怎么治好那人的?”
“我上哪还记得,都是老黄历了。”
我跟二狗子也不能干等着,赶忙找人用车把这张云山给送医院去了。
正如二狗子说的,这张云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所有的花费都是二狗子垫付的。
“奇哥,我总共卖了三万,现在就剩不到两千了。”
二狗子拿着药单子,一脸的晦气。
“你知足吧,那镯子是死人财,早散了早没事,你要是揣兜里说不准哪天还会有什么鬼东西找上你。”
“行了,奇哥,你也别吓唬我了,等这张云山醒了,赶紧把他送走。”
夜幕降临,张云山双眼用白纱布包裹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哈欠,奇哥,你说他这得了什么怪病?血压过高把眼珠子撑爆了,以后不就瞎了么?”
“这人伤天害理的事做得太多,早晚遭报应,这也是自己做下来的事。”
这半年怪事一件接着一件,让我这本来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有些拿捏不准了。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冷不丁浑身一阵哆嗦,医院的走廊里只有一盏灯忽明忽暗,显然是早就不好用了。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下班了,只有值班的还在医院里。
病房里传来病人们舒缓的呼吸声,远处一个身穿白sè护士服的女人在走廊里啪嗒啪嗒走着,来回巡视着。
“奇哥,我这挨不住了,睡一会,你先顶着。”
二狗子用上衣蒙上头,却是在椅子上就睡了过去。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当时我和二狗子在工地里守夜,也就是这副光景。
人都说瞌睡能传染人,这二狗子睡着了,我也困了,双眼皮直打架。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忽然间走廊里的灯亮的刺眼,整个走廊里像是变成了白天一样。
远远地,一个幼小的身影从走廊尽头缓缓走了过来。
离得近了,才看清这是一个小女孩,只是这小女孩一脸呆滞,和普通的孩子有些不一样。
“叔叔,叔叔……”
小女孩发现我正在看他,冲着我微微一笑,叫出声来。
这么一叫,我忽然发现浑身都一阵酸疼,响动也动不了了。
“叔叔,你别管丫丫的事好吗?”
小女孩走到我面前扬起小脸,这本该是一副温馨的场景,但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忽然间,我看清了小女孩的那张脸,一张可怕的脸。这一张脸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眼珠,不知道有多少颗,一个个凸出来,冒着血丝。
“叔叔,丫丫的事丫丫自己做……”
小女孩轻飘飘地转过身去,后脑勺上面也长了一张脸,这张脸上面布满了婴儿的小嘴。小嘴巴殷红殷红,凑在一起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胸口一阵气闷,眼睁睁看着小女孩打开张云山的房门走了进去,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有一只手正掐着我的脖子,气都喘不过来了。
我赶忙低头,就看到一个幼小的身影,浑身是血,皮肉都烂掉了,一块块往走廊地面上滴。这是另一个小女孩,趴在我的怀里,一双只剩下细小的骨骼的手掌紧紧地掐着我的脖子。
“你们……”
我张嘴大叫,发出来的却是嘶哑无比的声音。
这个时候,姥爷临走前教给我的那三字真言浮现心间。
“临!”
一声大喝,如chūn雷炸裂,身前瘦小的身影疯狂地哆嗦起来。
陡然间,我恢复了行动能力,猛地一把将那一滩烂肉一般的瘦小身影推了出去。
“咔嚓!”
砰的一声,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血滴在地上的声音异常刺耳。
“滴答,滴答……”
“嗡……”
很快,应急灯亮了起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护士向着这边跑了。
“叮铃铃,叮铃铃……”
jǐng铃疯狂地响动着,仿佛是一根铁锤在心口不停地敲打着。
“二狗子!”
一把将身边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二狗子推醒,起身就向张云山的病房冲去,只是护士医生围了一堆,不让我进去。
“奇哥,你弄的什么东西啊?”
二狗子醒过来,扯着自己的命牌行头只给我看。
只见二狗子身上有一个清晰的绿毛手印,分外惹眼。
“这……”
我赶忙伸出双手,只见手掌上覆盖着绿汪汪的长毛,还有一些液体。
“尸毛!”
我浑身一阵哆嗦,方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是真的。
“医生,里面的人怎么了?”
二狗子听到jǐng铃响,赶忙跑过去问。
“里面的人死了,对了,好像是你们送来的。”
那护士脸sè难看,逮住二狗子就不放了。
“我说,你们把一个死人往我们医院送干嘛?里面的味!”
我觉得事有蹊跷,赶忙往门缝里看,一道扑鼻而来的尸臭气猛然传来。我一双眼睛瞳孔猛缩,就看到几位医生围在张云山的病床边上,另一旁则站着一个小女孩,一个满脸都是充血眼珠子的小女孩。
“嘻嘻,叔叔,丫丫喜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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