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府外,哗然一片。
所有的人,都将锁定在青焰身上的目光,转到了高幸身上;但是目光的味道也还是看青焰时的新奇和滑稽。他在围观的众人眼中,其实已经是一副鼻青脸肿、满地找牙的凄惨模样。
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孟雄也就不好再径直离开,只能转身面对这个放肆的少年,厌烦至极的说:“真是个难缠的蠢货!”
高幸见孟雄转过身来,就挺剑上前,耳边回响孟雄说自己名字的话语:“你叫什么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关心这一点;但是你这奇葩名字,当真十分吻合你这小蠢货的白痴模样!”脑海里自然的又浮现父亲在离开的时候,特别叮嘱的话:
“孩子,你要记住,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生存其间的人,一件东西是你决不能被人轻视和取笑的,那就是你的姓名;高这个姓,是中洲最古老的姓,其中的荣耀光辉不言而喻;这个字既然作为你姓,同时也让你背负上了那些荣耀,以及你必须让它被人更加尊崇的责任;姓是你可以依托的过去。
幸这个名,同样是一个绝对不凡的名,它是你母亲选定,饱含了她对你的祝福和祈祷:幸运。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姓名还时刻告诫你必须具备的心态,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你都要以追求一个能让你高兴的结果而去努力;名则是你可以凭借的现在。
姓名之外,你还需要一些点缀的东西,那却是只有你不断坚持和努力,以期获得的未来。
一个人,不可能和这世间的所有人都有所交集;但是一个姓名,却肯定可以成为继往开来,所有人口口宣扬的传奇。
让它成为传奇,你老子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最基本的诀窍:任何时候,不要允许任何人轻视和取笑你的姓名。只要你记住,并始终的去坚持这一点,你一定可以做到。”
高幸脑海里闪过这些话,热腾腾的感觉顿时上涌;体现在行动上,却是异常的稳定和镇静。这是在蒗蔴蒿那个山村附近的山中,被父亲督导着,严厉的锻炼了十六年后养成的习惯(父亲曾经多次语重心长的说:你老子我,可是从你还在你母亲月复中,就用各种药材锻炼你;我就在这山村中等你,要是你的名字不能让整个中洲都知晓,再传扬到蒗蔴蒿,那么你就别给我回来!)。
这样的情势之下,孟雄鄙弃的看了高幸一眼,双手随意的在胸前一合,他强健的身体上,就泛起淡淡的紫芒。
“哇!那就是玄者运转玄劲之后,散逸出来的玄纹了!”
“呀!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玄纹。”
“看!孟玄者的双手泛动着四道紫纹!”
这时一个披着黑sè斗篷,准备进入城守府的青年停下步来,看向孟雄,冷冷的说:“四级玄者,裂山劲;有点意思。”
听到青年的话语,孟雄侧目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想:“自己这样运转玄劲,能一眼看出自己的修为,十分正常;但是可以一下说出自己修炼的玄劲,那个青年肯定不简单。”
旁边的围观人众都嘀咕起来:“四级玄者!孟雄竟然是个四级玄者。”
“上个月在城外,一个玄者和城守打赌,运转玄劲,一拳将城外的巨石打成粉碎;那人也才是个三级玄者。孟雄是个四级玄者,这双拳击下,该是怎样的威力!”
有人借机炫耀:“四级玄者嘛,一般般了,在兴义这样的僻远城市,还不常见;我几年前到我们黔国的国都黔阳城,却是见过两个八级的玄者在空中比试玄术,那真是万人空巷的观看;玄劲击出,就跟一道雷霆似的!”
“呀!呀!呀!八级玄者,说得跟你真的见过一样,那种人物我们黔国这么近千万人,也仅仅只有十几个,你能见到?”
“我怎么就不能见到了!还跟你说,我当时还就真见到了!就是两个八级玄者!一个骑着一头南疆飞熊,一个踩了一只巨鹰!”
“得了!得了!说得跟真的一样,懒得听你胡扯······”
那青年见孟雄看向自己眼中,充满了敌意,就嘴角一弯,露出一个笑容;轻描淡写的运转玄劲,五道淡淡的黑纹,一闪消逝;孟雄顿时呆愣住,心里狂跳起来:“那个青年竟然是个五级玄者!”
注意到那青年后,孟雄更隐隐感受到那青年除了修为是五级玄者外,身上还往外散逸强烈yīn冷气息,更泛动一股淡淡的**味道。心里顿时由狂跳一下转变为惊惧:“难道那人竟是一个暗玄者!”
玄者诸多修炼之道中,最令人不齿,也最被玄者忌惮的就是暗玄者;这些玄者中的异类,修炼一些匪夷所思的暗黑术决;出手yīn毒非常。
兴义城地处黔国西南边隅,平时四级玄者都十分罕见,那些到西南龙脊山中历练的高级玄者,也都很少在兴义城中停留;因此孟雄依凭四级玄者的修为,在这里也能逞威一隅。
此时那青年一脸冷笑,盯看着眼前的情形;怀中抱着一条黑布包裹的物事,显得兴致勃然,似乎非常喜欢这种打斗。
高幸完全没留意这些,怒气冲冲的挺剑上前后,看到孟雄运转了玄劲,浑身泛起淡淡的紫芒,心里丝毫不感到害怕,反而有些激动:“这就是父亲口里提及多次玄纹,自己总算亲眼见到了!”他很快调整心态,这怎么也是第一次和玄者的正式比斗,必须认真对待。
“小蠢货!来吧!”孟雄朝高幸低吼了一声,摆出一个严阵以待的姿势,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又瞟了一眼那个围观的青年。
只见高幸一点也不慌乱,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调整出一个轻松的心态;然后认真的将背上的草蓑衣解了下来,抖了抖,端端正正的叠好放在地上;接着又将头上戴的破斗笠取下来,拍了拍,放到了叠好的蓑衣上;随后又将有点乱的头发稍稍整理了一下,用那根母亲亲手编的草绳系住;俯身低头,月兑下脚上的布鞋,仔细的抖了抖,再小心的穿好。
看着高幸不慌不忙的做这些事情,孟雄心里泛起一个念头:“这个小子,看他浑身一点玄劲的痕迹都没有;在旁边的那些人都说出自己是四级玄者后,竟然还能这样淡定的做这些繁琐的事情,难道这小子有什么后手?”
这时一切准备妥当,高幸握起了铁锋剑。
“呀···”孟雄轻吼一声,运起玄劲就要一拳击出。
“稍等。”不等孟雄轻吼完,高幸伸出手来,平平的挡向孟雄,口里淡淡的说出两个字;此时他感受到孟雄扑面而来的劲力,对这四级玄者更加佩服,就决定好好的热热身,全力以赴的和他对斗。
孟雄的拳劲激起的劲风,将高幸的头发都吹得扬起,却没想到那少年,竟然毫不在意的伸手一挡,说出那两个字来;孟雄的紫芒泛起的拳头就停在距离高幸的手一寸不到的地方。
看高幸还是一点惧怕的意思都没有,孟雄更加疑惑,就将全身的玄劲运转到极致;紧盯着高幸,想要看这个浑身一点玄劲痕迹都没有的少年,还要做什么。眼睛不由自主的又瞟了那个青年两眼,脑海里冒起一个念头:“难道这个小子,竟然和那个五级玄者,有什么关联!”
这样一想,再看高幸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就有了那么一点肯定,脑海里不自禁回想:“刚才好像那个青年确实是和这小子一起走向城守府的。”
心中有这样的想法,孟雄就开始将大半的注意和戒备,用于应对那个围观的青年,同时各种念头浮现:
“难道是上个月被自己击败的那个三级玄者请来的帮手?对啊!那个小子,当时好像确实说他有一个五级玄者的师傅;但是应该不可能吧,那家伙足有四十多岁,这个青年看模样也就二十一二岁。”
“那难道和去年被自己击杀的那个一星级武贼有关?但这个青年却是个玄者啊!一个玄者怎么可能替一个武贼来报复自己?”
越想越想不明白,但再看眼前的少年;只见高幸正在扭脚,转头,活动双手;甚至还朝着他转动了几下眼珠。
“一定有什么yīn谋。”孟雄强烈的肯定下这个结论:“据说有些玄者,用一个平常的人,引诱其他玄者击打,然后猝然出手;说那个平常的人是他的亲属,借此讹诈玄币;难道这种事情被自己撞上了!哎呀!没准就是这么回事,难怪这小子一点都不惧怕自己!”
自认为看透高幸和那青年的“yīn谋”后,孟雄开始迅速的思考,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赤-果-果的讹诈;再仔细一想,这个yīn谋有一个可能是暗玄者的五级玄者参与其中,顿时冒了一头冷汗。
高幸活动一番以后,感到浑身热腾腾的;看向孟雄,那个身材高大的玄者,正如一座肉山一般,已经严阵以待在身前。
他将铁锋剑平举而起,伸手便紧紧握住剑柄。
“欸!”
一步踏出,高幸猛叫一声。
“哎呀!”
那身材高大的四级玄者孟雄,惊恐的往旁边虚挡一下,急退数步,由于刚好在城守府的大门边,顿时被城守府的朱红门槛一绊。
“哇······”
孟雄就那么无措的叫着,仰面朝天,倒进了城守府内。
“喔······”
围观的人众完全愣住,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顿时齐声发出一个沉闷的怪音调。
高幸却是尴尬当场,他一只手握着铁锋剑的剑鞘,另一只手握着剑柄正往外拔剑,显然是铁锋剑太久没用;又加上这一路的风雪cháo湿,竟然锈蚀卡在了剑鞘中。
这一身灰sè布衣的少年,手停在半空,还保持着拔剑的姿势;那柄等同他伯父的铁锋剑,只拔出半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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