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接下来的几天,钟离婳却没有机会再见到五皇子了。
因为过年宫中要举办宫宴,连平日里几乎不出门的夙虞,这几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王府中也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这是誉亲王府的第一个新年,大家都格外的高兴。南总管发话说每个人多发一个月的月例,这可把大家给高兴坏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钟离婳却有些不开心。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每逢佳节倍思亲了。以前爹地总是很忙,但是节日的时候,却总会抽出时间来陪她,小时候,钟离婳最期盼的事情就是过年过节了,因为不但有礼物收,爹地还总是会带她到处游玩。可是现在,她却再也见不到爹地了。
过年了,不知道爹地所在的那个时空,是不是也在过年,她不在了,爹地一个人,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孤单呢?
钟离婳忽然觉得很难过,谁说穿越是一件幸福的事呢?她幸福的人生就这样划上句号走向了另一个开始,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还不知道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今天是除夕了,王府里,大家都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围在一起守岁,做好吃的。钟离婳这会儿却格外的不想走进她平日里早已熟悉的圈子里去。她悄悄的从厨房抱了一壶酒,用荷包装了几块点心,然后爬到了藏书楼的楼顶。王府的藏书楼是整个王府最高的建筑,足足有三层,站在楼顶,视野也瞬间变得开阔了。古代的建筑都不高,钟离婳站在楼顶,入目的是一片红彤彤的灯海。家家户户都在门口点了灯笼,照亮了整个长安城。
钟离婳吃着点心喝着酒,看着这陌生的时空,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她大概是个最没出息的杀手了。
组织里收养的那些孩子,多是身世可怜,性情阴暗的孤儿,他们都没有家,没有感情,所以才能去做一个合格的杀手。可她不一样,她有一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爹地,这让她永远也做不到冷心冷情。
爹地,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就在这时,钟离婳忽然觉得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有些发热。她懵懵懂懂的拉着绳子把玉佩给扯出来,模糊之间,似乎看到一道星光落入了玉佩,让玉佩上原本平凡无奇的钟离婳三个字忽然发出了妖冶的红光。
钟离婳揉揉眼,她肯定是喝多了。
夙虞去参加宫宴回来已经过了午夜了,本来皇兄和母后是要留他在宫中过夜的,可是他还是执意的回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的想到钟离婳,不知道那个小东西今晚是怎么过的,她那么懒,一定没有守岁,早早的睡下了吧!他有些奇怪自己的想法,更加奇怪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已经让他这么惦记了。难不成,他还真的动了要给她当爹的心思么?不然,怎么会总是想着她呢?
可谁知,他才一进府,就听见南总管跟烛星他们在喊着钟离婳的名字。夙虞皱了眉,问是怎么回事,才知道那丫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府中的人竟然都没有见到她。
夙虞就有些不高兴,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孩子吗?
夙虞在宫里喝了些酒,脑子却并不糊涂,以他对那丫头的了解,她肯定是不会出府去的。她无依无靠,绝不会偷偷溜走的。这会儿八成又是想家了,躲到哪个角落哭去了。
不得不说,夙虞还真是猜着了。
或者说,整个王府里,他才是最了解钟离婳的那个人。
当夙虞在藏书楼的楼顶找到喝的醉醺醺的钟离婳的时候,众人都目瞪口呆,毕竟,谁会以为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能爬到三楼的楼顶上去?
夙虞黑着脸把钟离婳给拎下来的时候,她怀里还抱着酒壶。夙虞把酒壶夺了丢掉,他若是再晚一会儿找到她,指不定她什么时候就从楼顶上滚下来了。
钟离婳醉的不省人事,抱着夙虞死都不撒手,夙虞无奈,只得抱了她回自己的房间。
小小年纪就喝酒喝成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得了!夙虞一边十分不爽的叫人送热水过来给钟离婳洗澡,一边闷闷的想,他得好好教育教育她。
可是钟离婳这会儿就是八爪鱼一样挂在夙虞身上,夙虞一把她放下她就哭,闹得夙虞实在没办法,再一次当起了女乃爹,亲自伺候钟离婳洗澡,然后抱着她睡到了自己的床上。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夙虞这么想着。
钟离婳抱着夙虞,睡的并不踏实,一会儿哭一次,喃喃的喊着:“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夙虞看她哭的可怜,什么教育之类的全忘了,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好,不离开,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钟离婳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一座座岛屿悬浮在空中,被一座座的大桥相互连接在一起,岛屿和桥的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海。这奇幻的景象,有点儿像她曾经看过的好莱坞大片,可是又不太一样。她想走过去看清楚,可那世界却像是与她隔开了一样,她能看到,却始终走不进去。
就在这时候,她脖子上的玉佩忽然发光了,光影投射到空中,出现了一串串奇怪的符号,她还没有仔细看清楚那些符号是什么,它们就消失了。
钟离婳觉得很热很热,像是被放在火架子上烤一样。
夙虞也有这种感觉,偏偏又醒不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离婳终于从那个奇怪的梦境中挣月兑了出来,她茫然的坐在床上,身上黏黏的全是汗水,她却有些回不过神来。好似刚才,她的灵魂被生生的抽离了她的身躯,去了另一个奇怪的地方。
钟离婳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了一串串奇怪的符号。她本以为自己看不懂,可是令她意外的是,她竟然完全能够理解那些符号的意思。那是一段段的口诀,像是印在了钟离婳的脑海中一样,她甚至能够将它们完整的背下来。
忽然,钟离婳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她面带狐疑的看向还在熟睡的夙虞,不能否认的,夙虞美人睡觉时也美的惨绝人寰,即便他现在微皱着眉,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钟离婳捏住了鼻子,条件反射一脚踹上了夙虞。本来,以钟离婳这点儿力气,平时是绝对不可能把夙虞从床上踹下去的,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邪乎了,钟离婳这么一脚踹下去,竟然把夙虞一个大男人给踹到了床下。
夙虞总算是醒了过来,眸色有些发红,脸色阴冷的可怕。
显然,他这一觉也完全没有睡好。
没有睡好也就罢了,还被人从床上踹了下来。
更要命的是,他竟然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甚至带着一丝令人作呕的腥臭。夙虞一向爱干净,有那么点儿不大不小的洁癖,这会儿……
他瞪着钟离婳正要发作,钟离婳小胖手本能的指着夙虞:“是你,绝对是你,不信,你自己闻闻!你该不不会是……”
钟离婳死命的咬住唇,才没有将“尿床了吧”几个字月兑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