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琳指着八神惊呼一声道:“你,是你!”
站在她旁边的定逸师太瞅她一眼,跟着问道:“仪琳,你认识她?”
仪琳激动的点点头,满是水汽的眼睛泪眼婆娑。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八神,又看着定逸说:“她就是那天和令狐大哥一起救了我的姑娘!”
“竟是她?”定逸好奇的看向八神,着实没看出来八神这样一个男装女子,竟有本事骗得了婬.贼田伯光放了她的徒弟仪琳……还有本事说出那种婬.诗。
似乎全然不在意其他人的打量,八神松开搂着林平之的手,怡然自得的和仪琳拱拱手,笑嘻嘻的说:“仪琳小师傅,别来无恙?定逸师太,晚辈有礼了。”接着她又指着林平之对仪琳两人说:“这是我弟弟九仙。九仙,和定逸师太、仪琳小师傅打个招呼。”
林平之不情不愿的低着头,对两人拱手一礼。
仪琳也对着林平之合掌一礼,声音温和的道:“九仙公子有礼。”
定逸师太瞧一眼据说是离家出走的林平之,接着看向八神,微微点头,客气的说:“多亏姑娘救了小徒仪琳,贫尼代小徒对姑娘道谢了。”说着,竟也向八神合掌施了一礼。
八神诚惶诚恐的连忙伸手去扶,同时说道:“师太,别,在下是晚辈,岂敢让师太如此?再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江湖儿女应有的品德,师太如此,倒是让晚辈惭愧了。”
“姑娘不必。”定逸瞧了一眼八神,觉得此女子同田伯光口舌战的时候,嘴上虽然有些不忌讳,又油嘴滑舌,但本质还是好的。而看一眼孤零零的八神和林平之,定逸觉得有必要将这两个武功低下但有侠义心肠的人护下,便对仪琳说:“仪琳,去将姑娘请过来,同我们一起。”
仪琳低声道一句“是”后走了过去,因为同是女人,便拉着八神的手腕,礼貌的一笑说:“姑娘请随我来,师父有请。”
八神一手扯过林平之,跟着仪琳一起走向定逸等人的身后。被拉走的林平之偷偷用余光扫一眼青城派的人,发现他们并未继续关注他,便松一口气:看来他的身份并没有被曝光。而且还沾了这个奇怪女人的光,被恒山派的人护下,想必余沧海就算发现他的身份,也不会直接驳了定逸师太的面子过来抢人。
而余沧海,还真就没认出来他眼前的驼子,便是他心心念念,想将之找出来逼问辟邪剑谱下落的林平之,所以见他不过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公子哥儿,余沧海也就不再关注他,转身接着找人去了。
待八神和林平之走到恒山派一行人的身后,八神压了压用来掩饰自己短发的青纱帽子的帽檐,对着仪琳说:“对了,我还未曾告诉仪琳小师傅我叫什么吧?我叫八神。仪琳小师傅若不嫌弃,就直呼在下的名字便可,也直呼我家这弟弟的名字,别什么姑娘来、公子去的,毕竟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对不对,九仙?”八神笑吟吟的看向林平之,语气略有深意。
林平之知晓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暴露身份。他心里念头一转,嘴上乖顺的说:“是。”
接下来八神和林平之就站在恒山派的后面静观发展,余沧海怎么也没找到那人,而后又有一个小姑娘和余沧海叫嚣起来。
听那小姑娘自己说,她叫曲非烟。
定逸不屑余沧海欺负一个小姑娘,便让仪琳先领着曲非烟离开,哪知这个小滑头曲非烟竟把仪琳领去了青楼——虽说目的是为了救藏身于青楼中的令狐冲。
但带着尼姑去青楼?怎么也是不妥的。要是被外人知道,定要嘲笑一番。
而暗自跟在两人身后保护两人的女尼,在被同在青楼的田伯光撞见后,连忙又惊又怒的跑回来报信,众人一听,不论是想去看热闹的还是想去看热闹的还是想去看热闹的,都一同跑去了群玉院,连八神都一脸兴致盎然的扯着林平之一起去了。
其他人跑得快,林平之和八神一个武功低微、一个不会武功,自然跑得慢,待他们两个人跟过去之时,正巧瞧见青城派的余沧海和令狐冲在房里打斗,继而又听见两个人唇枪舌战,听得林平之大为佩服令狐冲,又恨那捉去他父母的余沧海——也不知此时,他可怜的老父、老母,是否已经遭了余沧海的毒手?就算不死,定也被余沧海关押折磨!
只见接下来余沧海就要一掌劈死令狐冲,林平之新仇旧恨加一起,冲动之下便大喊一声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余沧海回身一看,看见辱骂他的不过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少年、少女,又瞧见两人落单,便立时想劈死他们,好来个杀人灭口,到时候再把责任推到令狐冲或者田伯光身上……
但这时令狐冲又在他身后大叫一声:“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余沧海手底下的杀招一顿,一时间有些踌躇:他不杀这两个小子吧,难解他心头之恨;杀吧,又应了那“以大欺小”之名,说他“不要脸”也就顺理成章了。而他的弟子可都在他身后看着呢,他若是真的动手……
不过余沧海也不愧是能得到掌门之位的人,其心机和脸皮自不可小觑,只想了片刻,便叫他的弟子去杀林平之,这他可就算不上以大欺小了。
林平之见此,登时也冲过去和那个弟子拼命,手底下招式乱打乱挥,嘴里骂道:“狗贼,你害我全家,我林平之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八神在一旁捂住了脸:白痴小子,刚才好不容易帮你瞒了下来,这时候你却自露马脚了。
听见林平之三个字,余沧海自然就联想到了辟邪剑谱,立刻把自己的弟子往旁边一推,迈前一步就想去捉住林平之。但就在这时,木高峰却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一把扯过林平之,两个人竟然一左一右的扯住林平之的两臂。
木高峰嘿嘿怪笑道:“余掌门,你这样以大欺小,可不好看吧?”
“你?你是塞北明驼木高峰!”余沧海惊讶不已:这个老贼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原来木高峰闻见武林各大门派人士齐聚于群玉院,便跟着跑来看热闹,此时听见林平之和余沧海自爆身份,对辟邪剑谱也有窥伺的他便立刻跳了出来。
两个人争抢林平之,八神看在眼里,虽然知道之后林平之肯定无事,但也有些焦急。而看着林平之被扯得痛呼的模样,她撇了撇嘴,手里抽出腰间别着的长剑,就对着木高峰的胳膊砍了过去——她这一下非常突然,再加上木高峰和余沧海正在斗嘴、斗内力,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结果木高峰就被她出奇不意的一剑砍中,顿时痛呼一声,一条胳膊带着鲜血飞起,眨眼之间就被她砍了下来。
八神知道木高峰这人阴险狡诈、睚眦必报,自己此时若不将他斩草除根,以后必会遭到木高峰的报复,所以她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式神符,背对着余沧海和林平之,动作隐秘的将符纸往木高峰那边一扔,嘴里默念一声“去”。
符纸从她手中飞出后就瞬间燃烧起来,继而一头普通人看不见的、类似于金红色麒麟的式神,就从燃烧殆尽的符纸的位置凭空一跃而出,四只爪子踩在空中,凌空踏步的对着木高峰扑了过去,锋利的牙齿一口咬住木高峰的后脖颈,只一口,便将其颈骨咬断。
木高峰当下就脸朝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余沧海诧异的看向八神的后背,八神这时却转身一手拉住林平之,而那把沾着木高峰血迹的剑又对着余沧海砍了过去。
余沧海瞧看见八神刚才一剑就砍死了木高峰,心里大惊:若是八神那一剑砍在木高峰心口处,他绝不会怀疑木高峰会被她直接砍死——但八神只不过是砍掉了木高峰的手臂,他就倒地死了,余沧海便怀疑八神的剑上定是涂了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所以此时见八神举剑砍向自己,来不及思考,他当下就松开林平之的手臂,退后两步避其锋芒。
八神一剑砍不中,便把剑横在身前,警惕地看着后退的余沧海和他身后的弟子。
躲在八神身后的林平之此时还有些惊魂未定。他捂着胸口大喘粗气,眼神愤恨的瞪着余沧海,心里却在焦急:就连他都看得出来,挡在他身前的女人顶多算是有几手外家功夫,连他都不如,可真真不够看,想也知道不是余沧海的对手,再加上青城派人多势众……
难道他和这女人,今天就要命丧于此?林平之心有戚戚。
不过就在这时,岳不群却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斥责余沧海以大欺小,并和气急的余沧海手底下走了几招。而华山派的紫霞神功确实威武,几招过后,余沧海就觉得自己可能后继无力,不是岳不群的对手,便停下来想动之以理,神色悲痛的控诉林平之杀其子,他如今不过是为子报仇,指桑骂槐的让岳不群不要多管闲事。
而林平之看着岳不群,却觉得将余沧海逼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岳不群,人品武功俱佳,若是能拜他为师,定能报余沧海害其全家、捉其父母之仇,当下便对着岳不群跪了下去,将他的遭遇快速的叙说一遍,并恳求岳不群收他为徒。
岳不群看向余沧海,认真地问道:“余掌门,这林家小子说的可是真的?”
余沧海当下就否认道:“胡说八道!”
这时八神又过来掺乎了。只见她从怀里一掏,就拿出了一本小蓝册子,笑嘻嘻的举起来对余沧海说道:“余掌门,你瞧这是什么?”
其他三人均往八神那里去瞧。
只见八神手里的小蓝册子薄薄的一层,装订的棉线有些破旧月兑落,纸质也有些残旧。而这本蓝册子上,俨然写着四个大字:辟邪剑谱。
辟邪剑谱?!
除去八神,其余三个人都惊了起来,余沧海更是脚下一蹬,对着八神直窜而来,动作快的八神只觉得眼一花,余沧海就已经将她手里的册子抢了过去,并快速的退后,几个纵身便已远去,带着小册子和他身后的弟子一窝蜂的跑了。
林平之双目一红,当下就想奋起直追,八神却一把捞住他的胳膊说:“你傻啊,你觉得我可能有你们家的辟邪剑谱吗?!”
林平之一愣,回头看向八神,“那刚刚……”
八神嘿嘿怪笑,得意的说:“自然是假的啦!本来我是想做几个糊弄人玩儿的,这不,余沧海余大掌门不就成了第一个傻子?呵呵呵,居然相信我一个和你们林家毫无瓜葛之人会有辟邪剑谱,他这是脑子被熊掌给拍了,哈哈哈……”
八神笑得张狂嚣张,不过她的这份得意,却也让得知余沧海被耍了的林平之有些舒心。
林平之想了想,又好奇的对着八神问道:“那假的辟邪剑谱里面,你写的是什么?粗浅的剑法?还是空白一片?”
“你说的那些东西多无趣?我啊,嘿嘿嘿……”八神模着下巴怪笑起来,看着林平之说:“我在那剑谱的第一页,可是用大字写着:欲练神功,挥刀自宫!”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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