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前院的议事厅里。请使用访问本站。
就在上官桀对旭笙挥出了那致命的一掌之后,若兰彻底的心死了,整天就像个木偶人一样在屋子里游荡,哪里也不去,上官桀整日听着金穗的报告,心里虽然自责不已,可这张老脸偏偏就拉不下来,只能干耗着在。就算和润白在议事厅里听着报告,脸上都是凄惨无比,眼里更是一片无边的寂寥。属下在絮絮叨叨,毫无任何重点的报告完毕之后退下了,上官桀的脑子装的全是若兰,对于属下这种很明显在浑水模鱼的行为也没多说什么,眼睛愣怔的看着他胆颤竸的退下,关门。直到屋里只剩润白和他自己的时候,才终于长叹了一声,“我真是老了……润白,你说,我以后遇见若兰的母亲,我怎么向她交代……若兰还没在我身边待上多少时间,我这个老头子,剩下也没多少时间了,临死我还想为她最后做点事情,可还是弄的这样不可收拾。润白,我真的是老了。”
所谓英雄末路,最可怕的不是回首当年勇,而是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衰老。
“岳父,你这说的什么话,您还年轻着呢,还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呢!”润白放下手中的书卷,安慰他。
“诶,你别安慰我了,我这几天天天就在想,我这一生啊,活的真是没用,到头来谁也没留住。活到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家人,还被我给打了!”他的语气哀伤,润白一时都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继续安慰他了。“我听金穗说若兰这几天几乎都不怎么吃饭,也不像前几日那样整日流泪了。活的像一抹幽魂似得,诶,这丫头真是倔……”
“要不我过些时候再去她那一趟,再劝劝她。”若兰是上官桀的死穴。这个老人独霸天下了一辈子,到老了之后突然得知自己还有个女儿,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可天不遂人愿,他偏偏又自己又亲手毁了这一切。润白在一旁看着也心急,也更觉得烦的不行。
“诶,还是算了吧。这丫头估计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你说了也没用。”
“那要不要我把她带到滕府去住一段时间,换个地方有可能会缓解她的七情郁结。”
上官桀好不容易才和女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本来是死活都不肯放若兰离开的,可看着自己造出来的这一滩烂局,最终还是无奈的点头了。可这润白走之前。还要给他办一件事。深夜。这条街本来是城里最热闹的一条,但现在每家店铺却已熄灯打烊,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一点灯光,也听不到半点的声音。
赵佑天被润白召集到了身边,因为黛蓝的缘故,阿东被润白特许留在了上官家,好陪在黛蓝的身边。而身份神秘的赵佑天被润白放到了“阳光”下,陪着他走到这条街上来,可是他却是不懂是要来干什么?而且他也不敢问。
润白虽然年轻,态度也很有礼貌但像是赵佑天这种老江湖却已看出这人有种年轻人特别不同的气质。虽没有上官桀年轻时那么威棱四射。却更深沉难测。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会在上官桀之下。赵佑天当年虽说是因为顾林子的命令才答应跟随润白,但久而久之却反倒越发的对他特别尊敬起来。
街上有一个最大的酒楼。是赵佑天的故人开的,名字叫做“天然居”,取“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之意,现在每扇窗子都是漆黑约,赵佑天有时下江南,经常来喝酒,心里想着这酒楼的伙计今天睡得也忒早了,这屋子已经全然漆黑,显然都是早已睡得很沉了。
可是这润白却像是如入无人之境般的,直接就走过去推门。门居然也没有上栓,这楼上灯火通明,赵佑天仔细一看才明白,每扇窗户上都只不过是蒙着很厚的黑布,所以他站在外面看不到一点灯光。有四五十个人早已在这里等着了,从衣着上看来,这些人的身份复杂但却有一点相同之处。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沉静,双手都粗糙而有力,他们彼此间显然互不相识,但看到润白,每个人全都起来躬身行礼。也是在这一刹那间,赵佑天忽然发觉上官桀的势力远比他想象中还可怕得多,他知道‘神盾’所有的人员情报,可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最妙的是,这天然居的老板,人称“影无踪”的千影也在这人群之中,而且第一个走过来迎接润白的就是他。赵佑天和他做了二十年的朋友,居然始终不知道他与上官桀有来往,而且显然还是上官桀的属下。
润白对他的态度谦和又带着三分尊敬,就象是一个聪明的帝王对待他的功臣一样。
千影躬身道“除了有事到外地去了的之外,人多数已到,请吩咐。”
润白微笑着点了点头,张开双手,道“各位请坐下,上官桀令我问各位好。”
大家齐躬身道“不敢……属下一直惦记着‘魔君’大人,不知他老人家身体可健康?”
润白笑道:“他老人家就像是铁打的,各位都是他的老朋友,当然知道得此致还清楚,就算瘟神见了他,也要落荒而逃的啊。”润白和江湖人打交道的手段圆滑而又老道,只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的人全都笑出了声来。
原来这些人不是润白的人,这些人——是上官桀的旧部!
可是为什么上官桀自己不出现,非得要润白少爷过来呢?这邪道,上官家不是一直敬而远之的吗?!
难道说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上官桀才将润白派来,拖滕府入水!赵佑天的脑子在飞速的旋转,他在极力的想要拨开这弥漫在眼前重重的黑雾……
润白道“今天和各位初次见面,本该敬各位一杯酒,却又怕老板心疼。”大家又在笑。只是等这阵笑过了之后。润白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接着说道:“何况,不瞒各位,这次我到这里来。肩上的担子很重,这件事若是不能解决,我也没面再回去见‘魔君’大人了,各位想想,我怎么有心情喝酒呢?”
这些人皆是爽快人,接着就有人应答道:“滕先生着有什么困难,无论是要人还是要钱,但请吩咐。”
润白作了一揖,道:“多谢。”他等到每个人的注意力集中之后。才接着道:“现在我想要的只有件事,就是欧家的‘杀人团!’”
夜更深了,赵佑天和润白走在去上官家的归途。
现在他对这少年人的尊敬比过去更深。润白刚才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留意着,他发觉这少年人不但说话比老江湖更有技巧,而且还有种特殊的魅力,能够使每个初次见到他的人就想跟他亲近,而这种亲切并无损他的威严。由于多年的亲身体验,赵佑天深知一个人要得人敬爱是多么的困难。最令赵佑天感动的是,润白虽急于在人群中建立自已的声望和地位,却还是未忘记将上官桀高置中他自己之上。
润白忽然回头对他道:“你是不是有些话要问我?”
赵佑天迟疑着,他在这少年人面前说话以后要更小心了。
他想了一会。才终于问道:“你真的要与欧家为敌吗?即便欧旭笙在你面前已经如此叫嚣……”他是见过润白和旭笙这两人的相处模式的。那一天他没有亲身经历现场。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会突然崩裂到如此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润白道:“男人毕竟有他自己的事业要做,怎可留恋这些儿女私情!”
赵佑天硬着头皮看着他。他一点点也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接下来会怎么做。这份不确定,使得他越发的如坐针毡。他背上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从未有过的紧张,可是他还是要赌这一把。这里面有些事,他必须要搞清楚。
旭笙曾经救过他的命啊!他敬佩润白,可他也心疼旭笙,这种感情他多年之前也曾有过。当年以为这种感情一生只会出现一次,可是当他遇到了旭笙,遇到了和顾林子如此相像的女孩,他的感情又重新复苏了!“可是根据你刚刚才布置的战略部署,不像是想要下重手的样子啊?”瞧见他说了这句话之后,润白没有多大的反应,过了半响,才又试探着说道:“而且那欧宅藏在深山老林中,戒备森严,想要攻击他们的大本营,只怕很不容易啊,即便那里面有卧底做接应,也是极为不容易的事啊。”
润白点了点头,说道:“非但不容易,而且简直几乎是完全不可能。”可是他忽然笑了笑,道:“灭掉欧家岂是发动所有的力量去镇压这么简单,我这次让他们是去敲山震虎,这帮人都是上官桀原本的老部下,我与他们又不熟,若是完全依靠这些人的话,我怕自己反而会惹一身骚。”
赵佑天怔了怔,润白这么一说,他反而是更加糊涂了,不依靠他们,那又为什么要他们去灭到欧家的主力军。
“那主人的意思则是需要提醒一下旭笙?!”
润白道“我正是这意思。”
赵佑天倒抽一口气,这是……
“这个要是上官桀知道的话,会不会……他肯定会看清主人的障眼法的,那到时候我们可就站在他的对立面了,成为他的攻击对象了!”
润白淡淡笑道:“你不用想这么多,这只是对欧家的一个试水,若是这帮人真的能灭掉欧家的话,就说明欧家也只不过如此而已,若是欧家能扛过来,或者是将这帮人打的落花流水,也就算是我对旭笙的最后一点人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