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皇帝为后事做了多么万全的准备,云行依旧不能眼睁睁地看皇帝身陷危难之中。♀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已经把皇帝当做了亲人,又怎忍心看他去送死?
“父皇,请三思!”云行退后一步,双膝跪地,“云国需要您,云国的子民也需要您。”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不。”皇帝走至窗边,推开窗户,视线仿佛冲破宫墙,将万里河山尽纳眼中,“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好皇帝。你可以,云初也可以。”
微风吹拂过皇帝的鬓发,一丝一缕如轻烟乱舞,“阿布里拉族如今气势大盛,我军难以抵御。若由我御驾亲征,则可鼓舞全军士气,胜负尚未可知。”
“更何况,我还没去,你又怎知我此去必定九死一生?”皇帝直接把众人心中的担忧道了出来。他是皇帝,没人敢直言他可能会遭遇不测,但他们的言辞中蕴含的意思,他又怎会懂?
云行还欲再言,却被皇帝摆手制止,“我宣你来此,是为了话家常,而不是谈国事。”
云行无奈,只得站起身来。
他的这位父亲,年纪并不大,如今也不过四十来岁年纪,保养得宜,头上连一根白发都没有。♀他还年轻。
此时已是黄昏时候,橘红色的日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映得皇帝的脸略微泛着红光。云行蓦地就想起那句“英雄迟暮”的话。
皇帝啪啪地拍了两下手,一排宫女鱼贯而入,一盘盘精致的菜肴,很快就摆满了长桌。
“自你十二岁后,我们父子就再没一起好好吃过一顿饭了。”皇帝的视线描摹着云行的面貌,目光很是怀恋,“你长得真像你的母亲……”
云行见皇帝似是回忆起往事,便静待皇帝继续往下说,却不想皇帝话题一转,道:“可惜我还未见你成婚。你对云初的心思,我知道。但那样的感情,难以融于世俗。更何况,你爱恋他,他却不见得对你怀有一样的心思。”
云行没想到皇帝会把话题转到这来,一时愣怔后,忙道:“您误会了。我对九叔……那不过是年少时一时糊涂。如今我已经再没有那样的心思了。”
皇帝闻言,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云行,似是怀疑,良久,他才道:“横竖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你九叔注定无法长命,以后便看你们的造化了。”
无法长命?云行思及云初那通天晓地之能,莫非这两者有何关联?
思及此,云行问道:“为何无法长命?”
皇帝却只回答:“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
第二日早朝,皇帝当众宣布御驾亲征,在内则由云行和云初共同监国。
朝堂上,昨天并未参与商谈的众位大臣纷纷震惊。多位大臣出列,劝陛下三思。
皇帝只如昨日那般,言明自己心意已决。
直到退朝后,仍有数位大臣坚持跪在朝堂之上,恳请皇帝收回成命。
皇帝心烦,也不理他们,只叫上云初一起去了御书房。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御书房,皇帝屏退所有宫女太监侍卫,这才赐坐。
不过一夜,皇帝的鬓颊竟略微染上了些白霜,只是他那一双眼睛此时精光毕现,倒似是终于得了解月兑。
二人静坐了许久,皇帝才问道:“朕此去可有生还希望?”国师的身份,他作为皇帝,自然是知晓的。
云初直白地断定,“十死无生。”
“哈哈。也好也好。”皇帝释然地笑道,“活了这么些年,朕也活够了。”
言罢,他又看向云初,“朕走后,还望你能善待行儿。”
云初沉默以对。皇帝也只能讪笑揭过——
几天后,皇帝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启程去了北疆。云行站在城楼上,一直目送皇帝到了视线之外。
秋风瑟瑟,刮在云行的脸上,有些微微的刺痛。
“父皇此去会如何?”
云初负手立于一旁,闻言,淡淡道:“必死无疑。”
明知必死无疑,却依旧放任皇帝离去了。云行却没有问云初这么做的原因,他的视线很空茫。
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死去的人也是真实的。
直到现在,云行才明白云初的用意。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没有赢家。
而他如今,竟要想方设法让云初退出宫廷?若是没有了云初,这云国又将会乱成何种地步?更何况,任务一旦完成,连他这个太子也会消失不见。
只为了自己完成任务,而让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样的事他自问做不出来。
思及此,云行紧了紧脖子上系着的披风,朝云初道:“回去吧。”
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云行,云国太子,未来的皇帝。举目四望,都是他的子民。
与之相比,在原本的世界里,那些恩怨纠葛又算得上什么。
仪仗队开路,太子的座撵豪华而威仪。云行一路端坐接受众百姓瞻仰,神情肃穆而庄重。
前头不远处,云初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路都有百姓热烈欢呼。
这些百姓不知北疆人民流离失所,犹自为见到皇族而庆贺。
集市依旧繁华,某些地方依旧夜夜笙歌。
这些,就是他需要守护的太平盛世。
进得宫门,云初正要分道扬镳,越过太子座撵时,却被云行拦下。
云初见状,下马走到云行跟前,就听得云行一字一顿道:“如果我想成为一个好君王,你会助我吗?云初倚马而笑,“汝若为君,,更新更快,定当不负。百度搜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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