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快要晴朗起来之前,席含章终于也赶到了下溪村,而此时下溪村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八▲零▲书▲屋)
虽然村里人的警惕性并不是太高,但是护食的本能却不容小觑,没有随意放任其他人进他们村的道理。
即使是郑东他们,当初也有找人的理由再,开始的时候更是没有跟村里的其他人提过不走了的事情,只是租住房子而已。
而如今这些人,不管说的再好听,都避不过不打算走了的驾驶,谁愿意这样让人不明不白的进了他们的地盘才是怪事。
可不让他们进村,他们也依旧围着不走,已经干扰到了村里人正常的生活了。
总有些人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千方百计的进了村子里,其中有两个人已经偷偷模模的进了村两天了,才不小心被人发现了。
雪已经不下了,天气也从一直的阴暗感觉渐渐的变成了偶尔能看见一点明亮的光了。
可这温度却依旧在持续下降,林烨他们这里有一句俗话叫做下雪不冷消雪冷,每年冬天最冷的时候不是下雪的时候,而是消雪的时候,温度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刺骨的多。
林妈的手脚都是易冻伤的体质,下雪的时候千防万防的没事,结果雪停了,手上某天醒来突然发现痒的厉害,竟是又冻伤了。
往年的时候,林烨和林驰冬天的时候别的地方不说,手指头也要冻胀几根的,今年就解放了,就算不戴手套帽子等全副武装,他们两个依旧没有冻伤一点,真是可喜可贺了。
林驰算是他异能带来的福利,而林烨的体质经过上次在土地庙祭祀的洗礼之后,身体素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往常会怕冷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了,身体里总感觉有种暖融融的热流。
而下溪村的人和村外渐渐聚集起来的人的僵持,也逐渐因为天气的原因被打破了。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下溪村的人还大都没练出来那种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冻死而视而不见的能力。
不再眼前倒还罢了,就在眼皮子底下,让人怎么忍心?
其实人类是一种很奇怪也很极端的生物,可以很冷漠,也可以很温暖,可以很凉薄也可以很心软,同样一件事情,甚至在不同的时候会有两种极端对立的结果。
而人也同样是一种从众性很强的生物,别人都做了,那自己就要做,别人都不做,自己也不要做,这种心态根植于很多人的心底,就像林爸林妈在很多事情上就表现的非常明显。
在这种前提之下,人更是一种向往真善美的物种,比如说自己给自己圈定出来的,约定俗成的道德规范,就让很多人将心底的柔软放大,而把心底里的不同于这种趋势的东西压抑进去,因为大势不允许。
所以人多的时候,总是心软的人更容易将心里话说出口,反之则不然。因为心软的人顶多被人说句烂好人,而另一种则很有可能被排斥。
种种因素,当村子里出现了大规模心软的声音的时候,大部分人不管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外在的表现,也必定该是一个善良的人该表现出来的。
看到那些人被动的受不了的样子,他们怎么能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坐在自家的暖炕上?更何况那些人里面,老人虽然没见几个,但是孩子却还是不少的。
渐渐的,村里开始有人不忍心的给带来些热水热饭之类的东西了,虽然还没开口说别的,但这种心软的姿态已经明显的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了。♀
有一就有二,很多事情开了个口子,就如同洪水一样,以人的意志力无论如何都无法在止住了。
所以后来有人来找他说能不能帮帮那些人的时候,林烨根本一点都不惊讶。
而在大多数村里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林烨郑东他们以及村子里如今那些异能者领头人,已经收拾过好几波外面不安分的‘可怜人’了。
就像村里人就算明知道以后会麻烦不断却依旧会心软一样,外面也有人不可能只因为被拒绝了,就安安分分的等在村外的。
那两个偷偷模模进村生活的人,与之相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他们也就村外人的安排问题商量过不少的时间了,所以有人来跟林烨他们探口风的时候,他们也还算是心里有点谱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让席含章怎么名正言顺的接手村子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本来林烨以为是最难的,结果再席含章到了之后,直接跟村里现在另外四个算是小头头的领头人谈了半天的话之后,却很容易就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只等着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跟全村人把这件事情挑明了来说了。
席含章跟他们几个人说话的时候,林烨并没有在场,当时他去处理很多人奋不顾身前赴后继往土地庙周围模去的事情了。
再任凭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恐怕土地庙的地盘就要先被人给攻破占领了。
虽然给他造不成什么大的影响,但是光是烦人都能烦死他了,让林烨更是迫不及待的想将这种乱麻丢给专业的人士去解决了。
席含章来的正是时候,而席含章一来,就将林烨心里最担心的一个问题解决了的事情,更是让林烨在这团纷乱的情况里,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了。
风尘仆仆的席含章虽然有些倦容,但是却无损他沉稳的气质,平静的面容总让人觉得稳妥和信服。
不过再次看到席含章的时候,林烨才发现,席含章不在的这些日子,竟然时常的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即使他已经尽量避免想起席含章对他的心意了。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明明以前就算长时间不见面,他也从没这么频繁的想起过席含章的。
朋友本来就该那样的,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开心,相处起来默契舒服,但是分开了也不会太过于想念,因为心里早就知道各自都只是生命中的过客,起码不会是占据最重要位置的人。
即使如此,席含章依旧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他生命中占据了一个分量挺重的位置。
可这个重要的位置是暂时的,以后他的生活或许会负担起另一个属于他的家庭,他的责任,那么席含章在他心里的这个位置经过时间的推移,肯定是要让位给其他另一个如今还不知道是谁的人的,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是一个女子,以后在加上一个或两个孩子。
如果就这样正常的发展下去,他在席含章的心里那个位置,也将会同样是如此的。
但他们做朋友的时候或许太过舒心默契了,也或许作为第一次知道有人暗恋他的心情有些神奇,更或许林烨本来就是一个知道了别人喜欢他,他就会不自觉的觉得该去感激和回应的这样一个人,总之在本能逃避了一段时间去想之后,再拿出来的时候,觉得并不是难以接受的。
不得不说,恐怕在林烨开始以另一个角度来评价席含章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慢慢的开始接受了席含章喜欢他这个命题的。
这几天席含章不在的日子里,林烨脑子里经常出现的席含章是以另一个有别于朋友的形象出现的。
林烨开始想作为席含章这个人来说,要想得到别人的好感实在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他的性格非常不错,他的样貌更是优秀,涵养处事能力更是挑不出来一点不好的地方。
那个时候林烨才真的诧异了,他根本没想过,原来席含章在他心里,竟然一直是一种趋向于完美的形象的吗?
仔细的想了不少时间,林烨终于不得不承认,除了席含章不是女的的这个问题之外,他还真找不出别的什么问题来。
可如果席含章是女的,本来放在席含章身上算是优点的一些东西,肯定会变了味道,所以这个可能根本不可能成立。
所以现在,女人或者席含章,二选一的选择题。
看着席含章脸带倦容的样子,林烨第一次觉得心里有别于以前单纯关心的不舒服,貌似,有点不想看到他这幅没有精神的样子,也不想看他强撑着的样子。
席含章不允许其他人打扰林烨家里的人,但是他自己却显然将林烨家当成了他自己的地盘了,郑东他们已经‘租’好了房子,但是席含章却依旧自觉的跟林烨回家。
看着席含章安然的走在他的身侧,理所当然的跟他回家的样子,林烨心里猛然间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如果下溪村以后终究要落到被争夺的地步,那他希望得到的那个人是席含章一样,如果他们家里以后一定要加人的话,那个人是席含章,他貌似并没什么排斥的心里,比他偶尔想象中的某个不知名的女人或许真的强多了。
这种感觉不是基于对席含章事无巨细的了解,毕竟从一开始,席含章的很多事情,林烨根本就完全不清楚,这种感觉只是因为,席含章总能给他安心和放心的感觉。
等席含章睡了一觉醒来,将精神补足的时候,正值凌晨三点多。
林烨这次睡的不熟,席含章刚刚一动,林烨就已经醒来了。如此以来,席含章也不急着下床了。
他们盖得是那种很大的被子,和第一次席含章来的时候各盖一个被子不同,这次他们是钻在一个被窝里面的。
当然这种事情并不是林烨和席含章能够决定的,在这个家里能决定这种事情的,肯定只有林妈一个人。
林妈的这种做法非常正常,正常到了觉得不正常的人才都是不正常的地步,就像有些心虚气短的林烨和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挺期待的席含章。
天气很冷两个人睡在一个被窝里可以互相取暖这种理由实在太过正当了,尤其这种天气也不存在肌肤相贴这种尴尬的问题,各自身上肯定要留着内衣睡的,所以林妈根本连问都没问两人的意见,直接把主意就给拿了。
但昨天晚上的时候,两个人除了最开始还没睡的时候各自心中有鬼的胡思乱想过之外,并没发生什么失眠的事情。
而更因为席含章困顿的原因,两个人都睡的很早,晚上还不到八点的时候就睡下了,所以现在凌晨三点醒来也不存在什么睡不够的问题。
席含章没有起来,林烨也没有动,停电了这么久,别的东西都没电了,可一般人家里的钟表之类却依旧在滴答滴答的走着。
林烨房间里桌子上摆着的那个钟表指针是带着荧光的,虽然看不见下面的数字,但是只看形状也能观察到大概时间。
“……才快三点半了。”林烨稍微的抬了下上身,看了下桌子上的表,开口说到。
席含章听到之后,突然想起来了,他在某天去市里的时候,路过某家高档机械手表的店的时候,给林烨带回来的东西了。
虽然席含章自己当学生的这些年来,也很少戴在手上,但是他自己有一块他爷爷在他成年的时候特意找人给他量身定做的一款表,当时他离开的匆忙,根本将这种小东西忘在了脑后,留在了京城曾经住的家里,想来如今早已经没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仅限于此了,毕竟是身外之物,纪念这种东西,说有就可以有,不当一回事,也就没有。
他最开始也是在看时间不方便之后,才想起来的这件事情,如今送一块不用电的手表给林烨,应该是挺合适的。
末日之后,除了吃的穿的之外,最容易引起哄抢的就是一些奢侈品了,比如珠宝名表之类的东西。毕竟人都有一种还没反应过来的思维定性,这些东西的确是价值大的,如果末日过去了,物价恢复了,特殊的时机里,这些东西可能会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种思维趋势之下,席含章能在安平市里不多的几所表店里,找到一家深藏且不为人知的进口定制表店,实在是一件很考验运气的事情。
而自从有了空间之后,席含章养成了一个不算太好的习惯,那就是找到感兴趣的东西,总会不由自主的有种雁过拔毛的清扫行为。
所以他的空间里东西很多,也很杂,如今就有几百块的名表一直在静静的在一个角落里响着。
比起现在市面上很多依托于电能的东西,机械手表这种纯机械的东西,显然更得青睐,在末日这个除了食物之外,别的东西或多或少都贬值的厉害的时代里,硬是j□j的做到了末日之前的地位。
如今能有一块机械手表,也算是一种力量和身份的象征了。
不过席含章想送林烨一块手表,也不是因为他代表的东西,而仅仅是觉得林烨会需要,如此而已。
窗子拉着窗帘,房间里只有钟表上那已经非常暗淡了的荧光,在一跳一跳的,而此时的天色本就是黎明前的黑暗,环境颇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这种环境说实话,让林烨莫名的多了些自在的感觉,虽然席含章没跟他挑明,但是他心里是清楚席含章喜欢他的,他们如今又睡在同一个被子里,呼吸相近,连心跳的声音仿佛都可以听得见,若能看到席含章的脸的话,林烨恐怕很难控制自己不露出什么痕迹来,所以这样也刚好。
刚刚升起这种庆幸感的林烨,很快就推翻了他的这种想法,前后不到一分钟!
因为黑暗不仅挡了他泄漏什么情绪的可能,也同样将席含章脸上的表情给遮挡住了,让他不明白,席含章突然在他身侧模索的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以用来判断他想做什么,而他又该有什么样的反映。
林烨自己觉得他或许屏住了呼吸,所以在席含章终于找到了他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的时候有些呼吸困难。
席含章是要跟他明说吗?那他该直接就答应吗?还是该拒绝?如果席含章说的含蓄的话,他可不可以当作没听懂?
说到这里,席含章如果真的跟他表白的话,他该放什么样的表情和情绪,才能掩盖他已经提前知道到了事情呢?
林烨胡思乱想,甚至完全忘记了,不管他现在摆什么样的表情,席含章都是看不见的这回事了。
手腕上一凉,然后是席含章两只手模索着将表链给他扣上的动作。
“……这是什么?表吗?”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心态失重了一下,林烨开口的时候,觉得他的嗓子貌似有些不舒服,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咳,怎么想起给我这个了?电池的还是机械的?”
席含章对于林烨的心思完全毫无所觉,也不清楚林烨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因为提前知道了他隐藏的事情而经历的这一番心里挣扎,他只是单纯的为送了林烨一个能用上的东西而觉得高兴而已:“机械的,我觉得这个款式很不错,刚好有两只,我们俩一人一个。”
“……。”林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狠狠的在心里警告自己听表面意思,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总是思维发散,凭着自己知道点不该知道点事情,什么都往那个方向去拐。
再看看席含章还总是一派平常的样子,弄得仿佛他自己比席含章思想还不对劲儿了一般。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模了模左手腕上的表,不得不说,林烨心里还是挺感动的,能被人记在心上实在是很好的一件事情。
“对了,你今天怎么说服村里的那几个人的?我还以为恐怕要扯好久的。”林烨想起他一直都在纳闷的事情,于是就开口问道。
虽然他神识已经可以覆盖住整个下溪村了,如果他愿意的话,他能很容易的听到任何他想听到点事情。
但是这个前提是他将注意力放在那里了,显然当时他没有。
一方面是因为他当时在做别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对席含章的尊重,他其实并不喜欢做这种窥探别人的事情。
所以即使在下溪村里的时候,除非必要,他都从来不去用神识观察别人家里发生的事情的。
席含章听到林烨的问题,也因为了解林烨,所以对他心里的想法知道的还是比较清楚的,温言的跟林烨解释道:“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虽然他们的确有人会比较注重利益和权利,但那是建立在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的。我这一方现在要武力有武力,要物资有物资,为人还算正常,没被末日弄出个什么不好的爱好来,这种好靠山本来就不好找的。”
又想起了林烨的能力,便轻笑了一声说道:“虽然下溪村有些特殊,但是下溪村里的人可还没沾上太多的神性,而且你的能力虽然有些逆天,但你们村子里的其他人可是不知道的。实力碾压,再诱之以利动之以情,选我总比被其他势力角逐卷进去好太多了。”
“其实除了你之外,下溪村就算再怎么神异,其实都不具备和我谈条件的可能性,哪怕我的人进不了被庇佑的下溪村,但是围困也能把村里的人围死,我都有过这种想法,别的势力自然更是如此。而有能力的你都站在了我这边了,我本来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席含章声音和缓,说话的时候面朝着林烨,偶尔有呼出的热气蒸腾在林烨的耳朵和脖颈之上,仿佛羽毛拂过水面一样,沾点不一样的涟漪。
“……其实你就是威胁,吓唬,再利诱安抚这样?”林烨还真没想到竟然这样就拿下了,不过转头想想,席含章说的也的确有道理,能做到这样的原因也是因为席含章本身的实力够硬,才能有这样的效果的。
“你要这样说,其实也没错。”对于林烨这种问题,席含章依然好脾气的附和:“嗯,的确就是这样,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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