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行了吧?”
“不行,这块地方有点湿,有点脏。”
“那么那里呢?”
“可以,就那边。你快点,我等不及了。”说着,她用力推我的后背。
周边高大的树影围绕着这块绿地,中间是一块稍稍突起的小丘,而此时我们俩正舒适地躺在上面。
二十年了,我一直生活在这个城市中,却从来没见过类似这里的野外,更没有见过眼前这般美丽的浩瀚星空。
这里如世外桃源,没有各种灯光的污染,也没有人与机械的喧嚣。花草树木与秋虫鸣叫简简单单构成了这幅美丽的风景图。漫天星光将夜幕下的大地照得足够清晰,至少我余光中旁边的侧脸还是那么美丽可爱。
“好美啊。”她的赞叹声小得可怜,但由于周围实在太安静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好像连她嘴唇与牙齿的碰撞声都能听到。
“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
“随便说些什么。”
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对话似曾相识。
“啊!好!漂!亮!的!星!星!啊!”
“嘁~真假。”虽说是在抱怨,不过听她的语气好像心情挺好的,“邱枫。”
“干什么啊?”
“你别睡哦,一睡就起不来了。”
“哈哈,又不是在雪山里,怎么可能一睡不醒呢?”
她没有说话。
我奇怪着微微侧过脸来看了一眼。
好美丽的双眼!我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眼睛,就像是动漫里画出来的。如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繁星的光点在里面忽闪忽闪的,最终化为一颗细小的宝石粒滚落了出来。
“怎么哭了?”
“没……没有啊,只是看太久了眼睛有点干涩。”她抹着眼睛说道。
我没有追问下去,可我知道事实应该并不是那么简单。到底是什么事能令她流泪呢?是想起过去的伤心事了吗?
“邱枫。”
“唔?”
“别睡。”
“呃……你有完没完,我没想睡啊!”
“因为,你睡着后我就一个人了。”
“不睡不睡!”嘴上这么说,其实这时我的困意也渐渐明显了,我的生物钟入睡时间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要想通宵就必须熬过这一段越来越困的阶段。而现在一直躺着,眼前也只有那片星空,倦意很快席卷全身。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小地图。姐姐曾经走之前给我留下了一个大宝箱,里面就有一张她画的家周围的小地图。”
这个话题很快就结束了,但为了使我自己头脑保持清醒,必须继续找话聊。
“你会用手机?”
“啊,其实原来不会的。是昨天晚上星梦教我的。”
我想也是,这个一直没有出去过的“山顶洞人”肯定没什么社交,所以手机对于她来说也只是多余品。
“你怎么会突然开始用了呢?”
“我看电视里,手机几乎每个人都在用,那应该是现代人的一种标志吧?而且……”
“而且?”
“而且有了手机能随时找到你!”
这句话可能听在别人耳朵里肯定是无比幸福的,因为有个美女挂念着怎么会不愿意。可我却感到有些无奈,因为她来找我总在不适宜的时间,还总没什么好事,就例如现在半夜把我叫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我问罗俊的。”
我这句话的确问得有些无聊,那个府邸里也只有罗俊知道我的手机号,是在那天一起吃饭时留下的。
模了模口袋,掏出手机来习惯xìng地看一眼时间。
“凌晨了啊……”我暗暗叹了口气,才刚过凌晨,我经常在通宵时要过凌晨一点才能消去大部分困意,所以说还有近一个小时要熬啊!
“今天应该是周六吧?”
“是的,否则我死也不会出来的!”
“呵呵……”她发出如铜铃般清脆的“嘤嘤”笑声,随后又轻叹了口气道:“今天星梦要回去了,又没人陪我了。”
“那个一直在你身边的女仆吗?”
“嗯。她平时一直住在这里的,但每周周六都会回自己家去住,周rì中午才回来。”
“既然这样你今天白天就回去好好睡吧。”
“花一整个白天睡觉?太浪费了!”
“一整晚不睡觉,不应该花白天时间来补觉吗?”
“怎么可能一整晚不睡觉?”
“啊……诶?”这把我弄懵了,这大小姐是闹哪样啊,不是说好要通宵的吗?“也就是说,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来这里看星星?”
“唔……也不尽然,一部分也是想找个人聊聊天。”
我正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白小姐,请问你等会儿是要回家吗?”
“当然咯,不然还睡在这里吗?”
“那么请问,我等会儿回哪里去睡?我记得我有对你说过我那宿舍有门禁哦。”
“我也记得我有对你说过‘别睡觉了’之类的话哦。”
“那么请问等会儿你回去后我该去哪儿?”我再也忍不住了,坐起身来就对着她吼道。
她也愣了,睁大眼睛看着如此生气的我,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弱弱地说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家吧,你睡我家。”
“睡在你家?如果明天一早起来被白先生或者其他人看到了怎么办?”
于是乎,最后骑车把白薏送回了她家,我还是自己回去了。漫漫长夜,我能去的地方也只有那儿了。
风云网点,今空路上最大的一家网吧,由于来这里上网的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所以环境相比其他地方的网吧还是较干净的,通宵上网也会有dúlì的包厢。就算现在是凌晨两点,大堂里还是有很多人正奋战着。这里也成为了我今夜留宿之处。
打一会儿瞌睡玩一会儿游戏,不断地重复着这两者,我硬是把逐渐疲惫的知觉撑到了五点半,也正是宿舍门开放的时候。然后蹑手蹑脚地回到寝室,听着大家的鼾声,入眠……
一阵劲爆的铃声音乐把我从舒适的深度睡眠中拉回现实。
闭着眼凭听觉和习惯寻找手机的藏身之处,因为此时我的上下眼皮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根本睁不开,意识也只有一半是清醒着的。
“喂?”
“邱枫,你在干什么?怎么声音这么奇怪?”
“给你十秒钟报出自己的姓名和想要说的话。”这几乎是我的习惯用语,每次睡觉时被电话吵醒都会这么说。
“我姓白!你明白了吗?”听起来她好像有点生气。
我的意识逐渐清醒,眼睛好像也能张开一条缝了,但外界明亮的光一钻进来又会刺得我马上闭起来。“白薏?什么事啊?”
“什么事?当然是出来啦!”
“昨天半夜不是刚出来过吗?”
“那不算!总之,我现在马上就要到你学校门口了,快出来接我!”
“什么啊!”我听完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上下眼皮也如从异xìng磁极变为了同xìng磁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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