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盯着聂小青看了半晌,忽然摇了摇头:“不!我不想杀她。”
一句话出口,人们都是一阵诧异,谁都知道她们是死敌,干掉谁都对另一个有好处,却没想到丁香会说这种话。
“你说什么?”
“现在杀了她我一点都不光彩,对她也不公平,不就是选坐馆么,我要和她公平竞争。”丁香认真的说。
司马风云脸上闪过一丝阴厉:“孩子,你想好了,黑社会搞选举本来就很荒唐,什么叫公平,黑道有公平么,这次你不杀她,谁敢保证她以后不会杀你。”
丁香淡淡的道:“我考虑的很清楚,要是用这种手段赢了选举,我宁可不当坐馆。”
司马风云默然无语,半晌才几分颓然的道:“好吧,你自己看着办。”
聂小青盯着丁香道:“别以为你不杀我,我就会感激你,只要让我抓住机会,一定不会放过你。”
丁香嫣然一笑:“我等着。”
看着聂小青的背影,叶承欢凑过来,对丁香道:“宝贝,要么我喜欢你呢,这事做的可比你爸爸磊落多了。”
司马风云冷着脸假装没听见,把目光转向徐芳华,面无表情的道:“把这个婊子装麻袋丢到海里喂鱼。”
几个马仔不由分说,架起徐芳华就走,刚到了悬梯口,徐芳华猛地一声尖叫:“司马风云,你不能杀我……”
司马风云做个手势,叫他们停下,逼视她道:“为什么?”
徐芳华甩开凌乱的发丝,几分冷酷的道:“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你的孩子!”
大片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了似的,定格的是一张张错愕的表情。
连叶承欢都抽了口气,没想到整件事到结尾时又忽地来个小。
司马风云多了几分凝重:“你什么意思!”
“我坏了你的孩子。♀杀了我就等于杀你的骨血,你敢吗?”徐芳华临死前终于握住根救命稻草,说这话时,也硬气了很多。
司马风云背着双手,仰面望着天空,出神了半晌,“别是为了活命故意骗我的吧。”
徐芳华冷哼一声:“你敢赌吗?”
江湖历练几十年,他一辈子都在赌,赌自己的命运,赌别人的命运,可这次他要赌的却是自己的骨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敢时,司马风云却道:“这辈子我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我女儿丁香。至于你肚子里的孽种……和我无关!”
他做个手势,马仔们又架起徐芳华就走,她一边被拖走一边发疯似的嘶叫:“司马风云,你不是人,连你自己的骨血都不要,你是禽兽,畜生!”
丁香默默的靠过来,红着眼圈道:“她说的要是真的呢?你就真忍心?”
司马风云眼里仿佛蒙了层雾,幽幽的道:“就算是真的,我也当她是假的!”
司马风云踏着枪声走进二层包房的时候,叶承欢正对她女儿上下其手呢。
司马风云现在的心情很烦躁,不管是谁,在刚清理了几十个叛徒,还有自己心爱的女人后,烦闷点都不难理解。
可是,他看到烦闷的场面时,尽管烦闷,还是没说一个字。
那个男人让他一点烦闷不起来,甚至还有点畏惧。
这么多年来,能让他畏惧的人不多,而且大多都死了,只有叶承欢还活着,而且算最年轻的一个。
司马风云象征性的咳嗽终于让那位半个女婿的男人有所收敛,丁香满脸晕红的整理衣裙,显得极其不自然。
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别的人没资格在场,连丁香都不行。
司马风云慢悠悠的用雪茄钳剪断两支雪茄,分别用上好的火柴点燃,然后递给叶承欢一支。
叶承欢却没接,没接就表示拒绝,而且他拒绝的人从来没人敢拒绝过。
可他就那么拒绝了。
他点燃的是自己的烟,哪怕多廉价,哪怕多劣质,原因只有一个,他喜欢这种味道。
司马风云的眼神还是那么锋利,透过浓重的烟雾,似乎能穿透人的心脏和灵魂,“小伙子,现在没有别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很欣赏你,我现在宣布,你和丁香的事我再也不过问,但前提是你得加入风云会。”
叶承欢喷出的眼气一点不比他少,“说实话,我一点不欣赏你,我和丁香的事和你没半毛钱关系。”
他说话很无礼,司马风云也很生气,但也只好忍了,他从来没人过谁,但这次他还是忍了,因为除了忍他不知道能做什么。
司马风云捏了捏眉头,几分纠结的道:“好歹你也算我半个女婿,以后当别人面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叶承欢笑了笑:“没问题,以后面子我给你,但丁香你得给我,这事由不得你。”
他们一点不像岳父教训女婿的样子,反倒像两个同辈人在商讨生意。
司马风云真有点耐不住了,他重重敲了下桌子:“姓叶的,别以为你有两下子就能嚣张,我年轻时候和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可你要是敢欺负我女儿,就算我不能怎么你,风云会上千弟兄一定要你死无全尸!”
叶承欢面色有点凝重:“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司马风云当然不是说真的,他见了这家伙就有点头疼,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而且还软硬不吃,蒸不熟煮不烂,一身棱角,拿他没半点法子,可自己怎么也是丁香的父亲,风云会会长,就算硬着头皮也要说几句场面话吧。
空气有点凝滞,场面也有几分尴尬。
在这个男人面前,司马风云一身峥嵘傲骨也没用武之地,口气终于软了下来:“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岳父,那咱们就当两个男人在说话。我想问你,在你心里,丁香和你老婆,谁更重要?”
叶承欢一愣,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不喜欢给女人贴上标签,被人当面一问,他倒有些茫然,默默的抽着烟,半晌无语。
司马风云有点小得意的道:“丁香是黑,林佩珊是白,如果是我,当然要选择后者,谁会和一个黑道分子厮守一辈子。我要说的是,如果你只是和丁香开心一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继续下去对你老婆和丁香都是伤害。”
叶承欢还是默然。
司马风云很欣赏他挫败的样子,趁热打铁道:“我也从年轻过来的,女人,尤其是在热恋中的女人都会丧失判断力,但男人不一样,因为男人有理智,更重要的是有责任保护自己女人不受伤害。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能给她什么,什么也给不了吧,也许若干年后等热恋消退后,什么都没剩下。”
司马风云自以为说到要害,晃了晃手里的雪茄,刚要抽一口,叶承欢猛地起身,带着一大片阴影压去,前胸一紧,整个人竟被提起,离开了椅子。
嗒!
雪茄掉在地上,司马风云长大嘴巴,看着那张阴郁的脸,那对灰暗的眸子仿佛蒙了层淡淡的血雾。
“老家伙,别给我玩心理战术,那种东西我玩腻了。关于刚才你的狗屁问题,我只答复一次,不管丁香是黑是白,这辈子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或许我给不了她名分,但我能给她爱,你永远没法理解的爱!”叶承欢一口气把心里话说出来,嘴角勾起道冷硬的弧度。
他畅快了,可司马风云却不那么自在,那个不怎么起眼的男人一下子无比高大,整个气场压得这位黑道霸主喘不过气,感觉自己好像是只空空的矿泉水瓶,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握紧!
这时,丁香忽然闯进,看到眼前场面,顿时惊呆了。
看到丁香的那一刹,叶承欢和司马风云的表情和姿势同时僵住。
“老公,你要干什么!”
整个气氛微妙了下,叶承欢慢慢松开司马风云,扫了扫他肩膀,干笑道:“那什么,别误会,他眯眼了,我帮他吹吹。呵呵,是吧?”
司马风云收到对方的眼神,马上恍然,也陪着干笑:“是啊,是啊,哎呀,不知道怎么说着话眼就眯了,多亏承欢给帮忙,呵呵,呵呵……”
丁香叹了口气,其实她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不愿意揭穿他们罢了。
经此一役,司马风云一举震慑了龙都地下帮派,他也知道,所谓盟单什么的都是扯淡,黑道分子可不是什么重合同守信用单位,一张白纸对他们来说还不如擦纸来的实在。
风云会要想真正在龙都站稳脚跟,这只是第一步。
以司马风云的江湖阅历,当然清楚这点,风云会再了不起也不可能一天之间鲸吞龙都黑道,他的真正目的与其说是对外扩张,不如说是“清君侧”。
这次,虽说除掉了徐芳华和丧尸,但也令风云会上下人心惶惶,司马风云很清楚,在帮会内部一定还有不少和徐芳华、丧尸一样野心的家伙,攘外必先安内,要是这些顽疾不解决,什么一统江湖都是扯淡。
于是,那次内讧不久,他便带人回到燕京老巢,着手来翻大刀阔斧的整顿。
估计又不知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丁香又兵不血刃的吞了几个小帮派,实力空前壮大。
青红帮也为了坐馆选举,招兵买马,扩充地盘,大力造势。
坐馆选举在即,火药味越来越浓,不断传出黑道分子被暗杀的消息,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时间满城肃杀!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阳光斜洒在观澜高尔夫球场的绿地,泛着点点碧油油的光彩。
这是观澜专门开辟为贵宾开辟的私人尊享区,无论是球道还是果岭、水塘、沙坑、长草区、小石径,整个球场地形地势的起伏都应有尽有。
不远处就是转为这片区域配套私人休闲会所。
周围树木繁茂参差,保证了整个空间的私密性。
错落的地形上,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个挂无线耳麦的黑超男人,穿着高档西装,叉手肃立,目光却不停的向四周扫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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