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昭然说到做到,就在衙差的眼皮子底下,带着叶巧巧出去吃了晚饭。
叶巧巧满月复疑问,牢中的铁栅栏明明是过不去的,怎么被太史昭然随便模了模,两人就出来了?衙差跟看不见她们似的,就让她们走了?
问太史昭然,太史昭然笑答了句天机不可泄露,叶巧巧虽不解却也懂事,人家不想告诉你,那就不必追问。
太史昭然倒不是故意装神弄鬼,只是觉得解释起来麻烦,她修炼了这么多年,又有额外的造化,若是会被普通人困在牢中,她这些年岂不是白活?
吃完了饭,太史昭然拉着叶巧巧,溜溜达达回了衙门,在衙门中四处闲晃,每间屋子门口都停上一阵,而碰到的人,哪怕快撞上了,都对二人视而不见。
叶巧巧跟着晃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姐姐,你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聪明我在找仵作。”太史昭然巧笑赞了一声,可惜来回找了好几圈了,也没发现仵作,只有两个衙差与守门之人,拿了酒菜在院中吃喝。
“姐姐,找仵作做什么?”叶巧巧不解,太史昭然随意道:“没什么,不过是想知道那人是怎么死的,我那一脚不至于要了他的命,除非在之前,他已经受了伤,所以,我想知道仵作验尸的结果。”
“看来是不在衙门里,咱们去别外找吧。”太史昭然念叨一声,拉着叶巧巧要离开,却在走过衙差身侧时,被什么姑娘啊,老爷啊,牢房之类的话引得倒退而回。
两个衙差有些醉了,嘻嘻哈哈不停说着浑话,言语粗鄙不堪,什么老爷最喜欢两种人犯。一种是有钱人。这种人只要犯了事,老爷就会发上一小笔横财。
再一种便是漂亮女犯,这种人进了狱,老爷便又多了一次洞房花……
叶巧巧红了脸,太史昭然柳眉一竖,作势欲打,手伸到一半,咬了咬牙又收了回来,要打,就打那位大老爷去。好好管教管教他,把他这不正的上染板正过来。
这两个混蛋不是说大老爷与师爷去牢中找新来的女犯快活去了吗?那她就去让他们好好的快活快活。
将叶巧巧随意安置在了一间房内。太史昭然重新拿了一张隐身符递给叶巧巧,千叮咛,万嘱咐,在她回来之前,一定不要出去。
太史昭然独身一人赶到牢中,那位肥胖县令正对着狱卒大发雷霆,说什么也不信两个弱女子凭空消失。定然是这俩小子活腻了,受了人家姑娘的好处,私自把人给放了。
两个狱卒不住的磕头告饶,就算借他们几个胆,他们也不敢私自放人呐。
大老爷不信,难道那两个姑娘会法术,自行遁去了不成?
狱卒之一畏畏缩缩道:也不是不可能啊,听说那姑娘一脚就能踢死个壮汉不是?
大老爷嗤之以鼻:“什么踢死的?那死人肚子里早不知道让什么东西给啃烂了。行了行了,莫提些晦气事。你们两个小王八蛋要是不把人给我找回来,你们就进去待着吧。”
两个狱卒鬼哭狼嚎的磕头求饶,磕着磕着,突然一齐呆住,嘴巴张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县令大老爷的右肩。
牢内壁上有两支火把,小桌上有一盏油灯,光线昏黄,从牢口吹来的风将火把与油灯吹的微微晃动,衬着大老爷肩头突兀冒出来的一张脸额外阴森,以至于平日极为胆大的两个狱卒呆在当场。
那张脸被长发遮挡着,两只眼睛幽光闪闪,咧着红唇,对着两人冷笑。
同行的师爷反应较快,霍然转头看向身侧的县令,而后狐疑的转回头看向狱卒,县令身边明明什么都没有,他们那恐惧的样子又不像装的。
两个狱卒同时伸手揉了揉眼睛,大老爷肩头处那张脸突然间就消失了,县令皱起眉头,转来转去的看着身侧,没注意到师爷突然跟见了鬼似的模样。
就在两个狱卒中间,突然出现了一张脸,长发遮着大部分脸,咧着嘴,对师爷招魂一般的摆着手。
“鬼啊!”师爷惨嚎一声,抱头鼠窜,不敢向出口处跑,窜了一阵,居然跑进了牢房中,将牢门一锁,向稻草堆中一扎,向外,抖的像是抽了羊颠疯。
饶是县令一向胆大,也被这几个手下搞的心头发毛,愤愤的甩了下大袖,对地上两个狱卒吩咐道:“去把师爷带出来,老爷我要回府了,明天再来找你们算账。”
两个狱卒却不动弹,又跟见了鬼似的盯着他的右肩,这一回,县令也知道不妙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他的后颈轻轻的吹着气。
县令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汗毛集体起立,好在比这几个废物多吃了几年大盐,大老爷二话不说,迈着短腿,捧着大肚就向外跑,想让他回头,门都没有。
牢房的出口是数道台阶,县令踏上石阶后感觉无人追来,稍微放下些心来,快了快了,再跑上个十步八步的,就逃出生天了。
快了快了,就差三阶了。县令憋着的一口气已经松了半口,剩下的半口,就那么卡在了喉中。
顶端的石阶上,蹲着个‘人’,身形样貌皆睢不出个端详来,只能从披散了全身的青丝中,隐隐露出幽光闪闪双眼,同唇角那一抹阴笑。
县令大老爷的反应能力真是没话说,当即当卡在喉中的半口气咽了下去,扑通一声,以一个十分困难的姿势跪在了石阶上,痛的一咧嘴,却还是强撑住手腿,口中大呼:“不在大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大仙恕罪啊!”
寻常人,一般不敢随意谈论鬼怪,怕真的招来鬼怪,所以谈论时都有别称,一般都叫大仙、大神之类。
蹲在阶顶的大仙嘴咧的更开,也不出声,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县令大老爷,盯着大老爷全身冒着凉气,大仙眼神到哪,就感觉哪被出出两个洞来。
“大仙啊,小人虽然算不上清正明廉,却也未枉伤人命,不知大仙是何方神圣,若是有何仇怨尽管说来,小人一定会替大仙申冤报仇,只要大仙开口,小人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县令大老爷带着颤音,滔滔不绝。
大仙还真带了点仙样,就那么蹲着装深沉,一动不动,直到县令大老爷说的口干自己住了口,干巴巴的低着头,小眼睛悄悄向上翻着,身子愈拉愈烈,又不敢换个舒服的姿势,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居然噼里啪啦掉在阶上。
许久许久,大仙突然有了动作,先是慢慢的挪了下左脚,接着是右脚,然后留了一句话,突然消失不见。
县令老爷松了口气,瘫在石阶上,猛揉大腿,大仙虽然不准他离开,却没说不让他活动身体。
大仙去哪了呢,大仙只不过是贴了上隐身符,挪到了牢外,往地上一坐,开始龇牙咧嘴的揉腿,比县令大老爷还要狼狈几分。
太史昭然蹲的太久,两条腿没了知觉,跟不是自己的腿一般,一活动,麻痛难当,内运真气,外靠手揉,好一会儿双腿才回复了正常。
之所以蹲那么久,是因为太史昭然没想到处置县令的办法,杀了他吧,那不可能,佛道都讲渡人渡鬼,而不是杀人灭鬼。
揍他一顿吧,也只是出出气,等她这位大仙走了以后,这位昏庸县令也成不了青天大老爷。
好言相劝更不会有用,怎么办呢?太史昭然坐牢口,对月长吁短叹,怎么到了她独身一人的时候,处理什么事都这么难呢?
太史昭然在牢口叹息,牢内的师爷已经平静下来,让狱卒打开牢房,到了石阶上陪着县令大老爷煎熬着,都想不出这位大仙目的何在。
在天将明之时,太史昭然终于想出了办法,努力控制住脸上的喜色,将头发抓的更乱了几分,悄然进牢,坐在县令面前,揭掉了隐身符。
这一突兀的现身,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县令与师爷各自尖叫了一声,翻滚着跌下了阶梯,悲催的师爷被压在了身下,翻着白眼。
太史昭然运气挥掌,将县令移开,再多压一会,恐怕师爷就要断气了。
“你、过来。”太史昭然声调平板,勾了勾手指召唤县令,她老人家现在不方便移动,不管蹲或坐,有长发遮在全身,比较能吓人。
县令挪着肥胖的身子,吭哧吭哧的爬到太史昭然身前,太史昭然咧嘴一笑,阴森森道:“你猜,我到这来是为什么?”
县令惶恐摇头,“求大仙明示。”
太史昭然一龇牙,“我来带你走的。”
县令头一晕,眼一翻,太史昭然‘啪’一巴掌甩过去,成功让县令大老爷回了魂。
“你敢昏,我就吃了你!老老实实听我把话说话!”太史昭然翻着白眼放狠话。
县令脸上火辣辣的痛着,也不敢以手去碰,乖乖的点头答应。很好!太史昭然满意点头,舌条一转,问道:”你想成仙还是作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