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开始透出一些光亮,骑士公交就已经带着埃尔莎到了霍格莫德的村子外,穿过这个全英国最有名的巫师村延着小路往里走就是霍格沃茨城堡。♀清晨的冷风让一夜都没有怎么睡的埃尔莎打了个冷战,她将身上的上衣裹得更紧了些。
在往前走就是霍格沃茨,她都能看到那扇紧闭的铁门,费尔奇先生肯定没有那么早就出来开门,但是清晨山谷里的风真的是凛冽,哪怕是四月。埃尔莎感觉自己快要冻僵了,身上的痛楚变得清晰起来,她伸出外套下的手,那里显得有些肿胀,她轻轻的弯曲,疼痛尤为明显,可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角落里的声响让她回过了神,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藏进了衣兜里,然后才看清坐在大门外树灌丛边上的身影,他蜷缩在那里,那件旧的巫师袍看起来挡不了多少寒意。
“卢平?莱姆斯.卢平?”她小声的确认。
那张苍白的脸从衣袍里展现出来,是的,这是莱姆斯.卢平,淡棕色的头发,他的五官很清秀,但是脸色总是苍白得不像话,在清晨微弱的亮光里显得更为憔悴。他看到埃尔莎时显然也有些惊讶,不过更快的他的眼神中也带上了疑惑。
“埃尔莎.兰顿,你怎么在校外?”他问。
“我们同样如此。”埃尔莎可不想提及那些另她不痛快的事,她和格兰芬多四人组没有什么交情,虽然莱姆斯.卢平还算是相对比较低调的一个,她想到了莉莉,一丝不快涌了上来,莉莉说过很多关于莱姆斯.卢平的优点,好学、真诚、温和、有才华等等。
“你不冷吗?”卢平问,他更像是在没话找话。
“有点。”埃尔莎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朝铁门里面望去。
“我们还需要等一个小时,等太阳从那边的山上露出来,费尔奇先生就会来开门。”卢平笑了笑,“不过最好我们在这里等,别太靠近铁门,以免费尔奇把你当成是彻夜未归来处理。”
“看来你很有经验似的。”埃尔莎嘀咕着,“你经常这样做吗?”她好奇地问。
“我们的名声一定会让你这么认为。”卢平的声音有些奇怪,不过很快他又做了一个鬼脸,“这一点不奇怪。”
埃尔莎将那只不疼的手伸进了衣袋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那还是临走的时候泰德交给她的,不知道是不是听嘉乐说的,他们认为埃尔莎最喜欢吃巧克力,泰德给她买了一大块送给她,在他们家街对面有一家通宵的小店。但是,她已经不再爱巧克力了。她把巧克力递给卢平,总得有人帮她消灭掉这块巧克力,虽然她一样又饿又渴。
“这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资本。”她不忘讽刺。
“谢谢。”卢平顿了顿,不过还是伸手接了过去,他对着她笑笑,将包装纸撕开又递回来,“小姐优先。”
“不,谢谢。”巧克力的香味让她的肚子非常不争气的开始扭曲,“我不喜欢吃巧克力,这是我哥哥送我的。”
“谢谢。”卢平说,他咬了一口巧克力,看着埃尔莎把她的皮箱挪到边上,然后坐在对面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他苍白的脸变得生动了些,“这确实是个不太糟糕的清晨,很奇妙。”
“什么?”
“一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被关在学校的铁门外等着面目可憎的管理员开门,斯莱特林给了格兰芬多一块巧克力,而自己却在忍受饥饿。我认为很有趣。”
埃尔莎低下头,无心理会卢平的调侃,她现在更想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让她能好好想一些事情,更重要的是好好的睡一觉,她的脑袋变得有些沉重,思维也变得迟钝了。
“你看上去很累。”卢平看着她,一边嚼着那块巧克力。
“没什么,我只是一夜没怎么睡……”
“你的脸色很不好。”卢平动了动身体,他在犹豫要不要给埃尔莎一点帮助什么的。
“我没事……”埃尔莎简短地拒绝。现在,她感觉更疲惫了些,喉咙口就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都感应不到周围带着寒意的风。或许她很饿,可她昨天晚上吃过晚餐,或许她只是太困倦了,那种飘飘忽忽的感觉开始在她四周扩散开来,让她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然后她的耳朵听不到别的声响了……
“我感觉很不好……”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是把这句话说出口了,然后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波比,兰顿小姐没事吧。”是邓布利多的声音。
当然应该会惊动邓布利多,两个学生在清晨天微微亮的时候被关在霍格沃茨的大门外等着开门,一个学生还因为身体原因晕倒了,这事当然会惊动邓布利多。真不知道那个瘦弱的,看上去更像是会随时晕过去的莱姆斯.卢平后来做了什么能把她扛进学校,或许他求助了那个他口中的‘面目可憎的管理员’费尔奇?想到这个比喻,埃尔莎的思维又模糊了一阵。
“邓布利多校长,这两个孩子昨天宵禁后没有回自己的休息室吗?”费尔奇瞪大着眼睛问,“可我记得兰顿小姐被唐克斯先生接走了,还有您在假条上的签字。”
“是的,阿格斯,让人困惑。”邓布利多说。
“我知道另一个小子,他是格兰芬多的,和那几个调皮鬼一起总不干好事……”
“阿格斯——”邓布利多打断了费尔奇的指证,他的脸还从未那么严肃过。
庞弗雷看了一眼埃尔莎,又将目光转向邓布利多,神情显得有些严肃,“我检查了兰顿小姐,阿不思,这孩子身上有伤,而且我能肯定是钝物导致的。她的手指软骨挫伤,幸好没有骨折的迹象,但很明显,她需要休息。”
埃尔莎相信自己是听到了邓布利多和庞弗雷夫人的对话,他们的声音忽远忽近,她想睁开眼睛,告诉他们她没事,只是意识沉重得让她睁不开眼睛,胃里的感觉空空的,让她整个人就像是飘在半空中似的,她的头脑笨重得不像是自己的。她能意识自己的身体被扶了一把,然后随着凉凉的液体流入喉咙时,那种飘飘然的感觉袭上来,很快她沉入了睡梦中……
“庞弗雷夫人,求你了,我只看埃尔莎一眼,一眼就好!”不知道过了多久,克莱儿透着焦急的声音隔着几张床和一扇门飘进了埃尔莎的耳朵里。
“不,不行,她需要绝对的安静!”庞弗雷夫人不容置疑的回绝。
“求你了夫人,好夫人,我就看一眼,我不说话,不会打扰她休息的。”
“不,不行,去玩吧,复活节假期可不能浪费了!”
“那就在窗口看一眼,你能把窗帘拉开么,我发誓,我不会吵到她的……”克莱儿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还需要我说多少次,不行!她需要静养,快走吧,离开这里……”庞弗雷夫人看来并没有放松的意思。
医疗室通常都安静得出奇,庞弗雷夫人每隔一小时就会来看看她,而埃尔莎好像怎么睡都睡不醒似的,她太累了,好像很久都没有让她这么舒服这么安静地睡过觉似的,怎么都不想醒过来。
她又开始做梦,梦境一个接着一个……就连无梦药剂都对她不起什么作用……
她梦到了自己的母亲,她把埃尔莎抱在怀里,坐在她的摇椅里,摇啊摇……
一转身,又梦到了死亡,那个男孩,那个曾经的养父母,还有里恩,苍白的像一块冰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要杀我妈妈……不要……”
“没有人会伤害她,埃尔莎,孩子。”庞弗雷夫人半搂着她,“亲爱的,起来吃药吧,吃了药就会好的。”
埃尔莎猛得睁开眼睛,一切都是梦境,她的梦却像是真的,她睁大了眼睛看见自己躺在那里,庞弗雷夫人看上去很慈祥。
“对不起,夫人。”她小声说。
“你醒了,真好。”庞弗雷夫人将一个盛着粥的碗递给她,“吃点东西怎么样?然后我们再吃药。”
“谢谢夫人。”她的喘息依然有些不平稳,可她已经接过了那个粥碗,她要快点好起来,然后给泰德写封信确认嘉乐是否平安。想到这些,埃尔莎开始机械化地吃东西,不管吃下的是什么,总之她需要力气,然后可以让她的身上别那么疼,让她可以正常的思维。
“看来你终于醒过来了。”
邓布利多的突然出现让埃尔莎有些慌乱,她看向他,迅速地将嘴巴里的粥咽下去。
“邓布利多校长。”她慌忙打招呼。
“别那么紧张,孩子。”邓布利多走到了她的床边,轻松地看着她,在看到她的粥碗快要见底时撅了撅被胡子盖住的嘴,“看来你还需要来点,是不是?波比,她能再吃点吗?看来兰顿小姐饿坏了。”
“是的,可以。她需要营养。”庞弗雷夫人看来是完全赞同的。
还没等埃尔莎的回应,邓布利多只是轻轻扬了扬手,他没有用魔杖,可埃尔莎手里的碗瞬间又盛满了粥,上面还带着一些玉米粒和两片火腿。玉米和火腿的香味让她突然就有了胃口,埃尔莎连谢谢都忘了说,继续低头开始吃东西,直到再次见了底。庞弗雷夫人递了一张纸巾给她,看着她擦完,然后将粥碗收走。然后埃尔莎才不好意思起来,很难想像刚才她在校长的注视下吃饭,吃相还挺难看。如果是马里奥或埃尔维斯看到她的吃相一定会说她点什么。
她又开始沮丧起来,自己能不能不去想那些!
“你睡了好几天,兰顿小姐。”邓布利多平和地看着她,“你在大门口晕倒了,莱姆斯吵醒了费尔奇先生,他把你一路背到了医疗室。我想你一定不会太愿意让很多人知道,所以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件事。”
“谢谢,先生。”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那天晚上你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我是说庞弗雷夫人为你检查了身体,发现了一些情况。”
片刻的停顿。埃尔莎就像在考虑该不该接下去说一样,她的目光锁在自己面前白色的被褥上。她受伤的右手缠着一圈圈的纱布,并用一块小木板支撑着不能让她自如的活动手指。
“里恩死了,先生。”埃尔莎的声音很轻,可语气里并没有为之难过的成份,她浅意识里还在逃避,“威利认为是我害死他的,于是……我挨了打。”
“我很遗憾,孩子。”邓布利多心平气和地说,“看来是我忽略了一些事,关于我的学生所受的伤害和痛苦。早在阿克图勒斯.克拉布先生来找霍拉斯时,我就应该关注这件事。但是,问题在于,这关系到一份真相。在这一点上,我认为,兰顿小姐可能更希望得知这份真相背后的东西。”
“看来好像谁都比我更了解所谓的真相是什么。”埃尔莎说。
“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埃尔莎。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你认为的你的爸爸,还有你的妈妈,或许还包括唐克斯先生。但事实上,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有这样的权利得知这一切,并且去发现这一切。”
“可是。”埃尔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邓布利多,她并不想去提及,但在邓布利多面前,她好像根本就无法做到隐藏自己,她好像不得不去面对心里的这份困惑似的,没有人强迫她,可她就像是必须这么做似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先生,我承认自己害怕极了,而且,迷茫。”
“所以,你再次离开了?”邓布利多的语气是随意的,他看起来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许多事一样,“当然,有些事,我通过泰德知道了一些,还有安多米达。我想你们一定不陌生。”
“安多米达?”
“是的,她很可爱,不得不说这点。”邓布利多笑了笑,“他们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他们关心你,埃尔莎,别去怀疑。你看上去并不喜欢安多米达。”
确实,他说到了她的心里去,埃尔莎不喜欢安多米达可不是一两天了,并不是因为她是布莱克那么简单。或许,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安多米达,可能也说不上讨厌,就是没有办法喜欢她。这与她的离家出走无关,与她带给她的困惑也无关。比如,她长着一张与纳西莎.布莱克相似的脸,那个有着冷冰冰眼神的美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实在是糟糕。
“你想好要怎么做了么?”
“什么,先生?”
“我认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过一些迷茫的经历。”邓布利多说,“关键在于,你是怎么想的,然后是怎么做的。而且,我知道有些事并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我们需要考虑很多事情,包括周围的人和环境。所以,你有结果了吗?”
“我不知道,先生。”
“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埃尔莎。”
“有,先生。”
“哦,是什么?”
“每个人都想变得不太一样,我是说,或许有些人感觉我很笨,也不是非常有天赋。”埃尔莎停顿了一下,确定邓布利多正在认真听她说话时,她有些小小的感动,她继续往下说,“确实有些诱惑,可我有时候会分不清楚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当我排斥一些人或一些事的时候,我的朋友却非常喜欢。当我没有办法拒绝一件事时,或只能走下去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或怎么对我的朋友说些什么,可以让他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可起因往往是由于我,我不知道您是否明白我说的话。”
“这确实很难办,有些矛盾在一件原本就很复杂的事情里,会让人困惑不已。”邓布利多站了起来,在她的床边转悠着,“曾经,我也有过这样的困惑。”
“您也有吗?那您是怎么做的?”埃尔莎急切地问。
“我有过劝说,关键在于真诚。”
“可是,有收效吗?”埃尔莎疑惑道。
“收效甚微。”邓布利多撅了撅胡子,可又马上展露出了笑容,“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关键在于,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努力过了。”
“可往往只有努力是不够的,先生。”
“看来你一定很在乎那个朋友,我看到了可贵的品质,埃尔莎。”邓布利多说,“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些错误的讯息,有些规劝可能是恶意的,也有可能是一种诱惑。我们总会被人所利用,然后放弃一些信念,我们都知道应该去正确的接受对方的一些善良的意见,可往往这样的沟通会比较困难,这是一个方式的问题。不管怎么样,埃尔莎,你在乎的事或人,在这里。关键在你的信念。”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表情即严肃又认真。
“关健在我的信念。”她重复道。
“是的。”邓布利多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在椅子上探身向前,盯着埃尔莎看,“而且,你很爱你的妈妈,埃尔莎。”
“是的,我爱她。”
“可你也不想伤害到你认为对你重要的人。比如说——”他没有说下去,而是扬了扬眉毛。
“是的。”她看懂了他的意思。
“信念。”邓布利多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他笑得眯起了眼睛,“如果,我有一双手,我就可以抓住他。如果,我有一双眼睛,我就可以盯住他……”
“如果,我有一双手,我就可以抓住他。如果,我有一双眼睛,我就可以盯住他……”她重复道。
邓布利多再次站了起来,拍了拍埃尔莎没有受伤的左手,“这适用任何人。多好,你很善良,保持这个品质。”
“可是,泰德和安多米达说要搬离……”
“搬离并不代表是坏事,但是也不代表他们不会照看自己父母的安全。”邓布利多一边说着,一边往医疗室门口走去,他看起来不像来的时候那么担心埃尔莎了,连走的时候脚步也变得轻松起来,还哼着歌。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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