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越来越疯狂,《预言家日报》不再说实话,他们总是报导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伏地魔的势力几乎遍布了整个魔法界,甚至不光是英国这个国度——魔法部已经基本上失控了,没有人敢长期居于魔法部部长一职,甚至是几个星期或几天就会让人们知道又换了一个人来掌控局面。人心惶惶是最好的权释。
只有纯血贵族们的生活依然是风光的,他们周旋在各种各样的舞会和宴请中。他们会欢快的用无比骄傲的姿态告诉所有人,新的时代快要来临了,那是他们盼望已久的贵族时代。
穿过一大片山毛榉树,埃尔莎在不远处看着那座有着无数角楼与塔楼的石头城堡。在这里她呆了七年,不怎么平静的七年。霍格沃茨的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用那种厌恶又不耐烦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口里还不清不楚的絮叨着什么。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学生,这个时间该是学生们上课的时间,走廊里就连幽灵们都不见了。
校长室依然是原来的样子,金红色的,凤凰福克斯正站在它金色的栖息架上看着她走进办公室,分院帽在看到她进入的时候应该是好奇的动了动它的褶皱,连它也在稀罕她的到来吧。
埃尔莎走进去,门在她身后关上,那个有着长长的白色胡子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正坐在他的校长席上,在看到她时,他站了起来并迎向她。
“好久不见了!”他大声而且清朗地与埃尔莎打招呼,看上去就像见到她有多么意外似的。
“您好,邓布利多教授。”埃尔莎简短且平静地打招呼。
邓布利多一点都没变,他的皱纹以及他的胡子,还有表现出来的春风满面的样子,好像外界的混乱都与他无关。他偶而也会沉思吧,可埃尔莎发现自己似乎根本无法记起邓布利多沉思时是什么样子了,她看到邓布利多向自己点了点头,他在笑,然后,她回过神。
“我收到了你的来信,我很欣慰。”他说,立马,他又换上了一副轻松的口吻,“要来点桔子汽水吗,味道好极了。”还没等埃尔莎回应,茶几上便多了两只大杯子,桔黄色的液体还在里面冒着汽泡。
“你的妈妈和爸爸还好吗?他们一定很好,我有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们。你在信中没有提到想要见我的目的,在霍格沃茨见面,相对比在外面要安全得多,确实。”
“他们很好。”她淡淡地回答。
“嗯,是的。”邓布利多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前坐下,拿起那只属于自己的杯子对着埃尔莎举了举,不过很快,他的眉头便纠了起来。那是一种非常自觉的,从自己的味蕾传向大脑的信号,埃尔莎顿时觉得自己的口腔里分泌出了许多的唾液。
“你最近生活的好吗?我们有大半年没见面了吧。”邓布利多的话题确实有些明知故问,他不可能不关注《预言家日报》那些添油加醋的报道,她都一夜成名了。
“什么是好呢?”埃尔莎自嘲地笑了笑,她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边上坐下,邓布利多办公室的另一角正放着一份《预言家日报》。
邓布利多当然将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他只是假装不在意地笑了笑,再次喝了一口一定是酸得要命的桔子汽水,说道,“《预言家日报》已经沦为娱乐大众的小丑了,连同魔法部一起。”
“或许。”
“或许?”邓布利多重复道,他看着她笑,“你非常明白我在说什么,巴布林小姐。你信任我吗?”
埃尔莎看了他一眼,在邓布利多提到关于信任的话题时,她的眼底闪了闪,这真是一个充满讽刺的词,她曾经信任过他。可是,是他让斯内普冒险去救詹姆.波特,是他对麦吉.诺特的死反应极其冷漠,而且他自认为好意地隐瞒了关于嘉乐被洗去记忆的真相。
“克莱儿死了,教授。”她的声音并不大,而且足够平静,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依然会疼痛,持续的疼痛,可光疼痛又有什么用。
邓布利多平静地看着她,他只是幅度并不大的点了点头,“很可惜,我记得她是一个相当安静的女孩,毕业于拉文克劳,善良而且做什么事都那么的认真……”
或许是不想再在这里耗更多的时间,又或许是埃尔莎不想再回忆关于克莱儿.科纳的种种,对她而言,克莱儿再好也已经死了,那么光疼痛或回忆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她非常不礼貌地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黑魔王知道了那个预言,他认为那个预言中的孩子是莉莉的儿子,您不认为应该做些什么吗?哪怕是最基本的防范或保护什么的,必要时可以还可以逃跑。”
“瞧,我没有看错你。”邓布利多心情大好地朝她笑,他的声音是温和而且具有说服力的,“莉莉和詹姆从未想过要逃走,他们很勇敢,可同时他们也是为人父母。”
“听着真不错,教授。”埃尔莎讽刺地笑了笑,“正因为他们是勇敢的,所以并不害怕死亡,连同他们年仅1岁的孩子一起也应该是勇往直前的,是这样吗?哦,对了,黑魔王对他们并不感兴趣,他只对那个孩子感兴趣,因为那是预言中被选中的孩子。老天保佑,我真希望能亲眼看看这个据说是可以征服黑魔王的孩子会有什么能耐可以打败黑魔王。”
“你说的对,哈利只是个孩子,可他还有我们。”邓布利多说。
“任何人的情感都比不上自己的父母,邓布利多教授,这些都是我想要而要不到的。”她突然开始怀疑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这不该是她应该操心的事,为斯内普做弥补;卢修斯肯定而且一定不会想要参与其中;因为就连培提尔都无能为力,所以她想到了邓布利多,不管是莉莉还是詹姆都是邓布利多的人,他没有理由坐视不理。
埃尔莎突然站了起来,她不想再继续呆在这个办公室里,她感觉到这里的空气都是可以让她窒息的。就算她是多管闲事吧,是她决定让斯内普忘掉自己的,他的记忆当然可以理所当然的属于莉莉,她完全没必要那么在意。
“我该走了。”她说。
“我完全理解你的意思,孩子。”邓布利多说,“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同样厌恶那种奢华又腐烂的圈子。”
埃尔莎无声地笑了笑,“那些纯血贵族们正急切的想要进入属于他们的时代,可在我看来,他们只是迫不及待的想做一个人的仆人。”
接着,她觉得自己已经把所有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她毫无留恋的离开,手在碰到门把的时候,他听到邓布利多在她身后说:“西弗勒斯找过我,他的要求与你一样。”
“哦?”她回过身,眼神中闪过一些情绪,不过她很好的隐藏了起来,“教授,今时今日您再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一忘皆空真的是很好用的魔法。”她有些释然又有些失落的在邓布利多略感意外的目光里转身离开。
斯内普和卢修斯在一起,他们从马尔福庄园出来,今天是个好天气。很快,两个人出现在了培提尔.格林格拉斯的住所,这里对他们来说都并不陌生,不过另人惊讶的是谁都不曾想过会在这里遇上埃尔莎,她看来也是来找培提尔.格林格拉斯的。
卢修斯看了斯内普一眼,他的神色如常,就像埃尔莎确实对他而言是个陌生人一般,当他无意中得知埃尔莎对斯内普使用了一忘皆空后,第一次看到这两个人碰在一起,另人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埃尔莎就站在那里,她看来并不像是刚到的,只是在那里徘徊了很久一样。
“巴布林小姐。”卢修斯很自然地叫她,他又看了一眼边上的斯内普,“需要介绍一下吗?西弗勒斯,芭丝茜达.巴布林小姐。”
“巴布林小姐,你好。”斯内普讽刺地笑了笑,只是礼貌又疏远地冲她点了点头,“我的荣幸,《预言家日报》的传奇人物。”
“斯内普先生。”对他的嘲讽埃尔莎听而不闻,就像他真的是一个并不重要的陌生人。
“你来找格林格拉斯先生吗?为什么不进去呢?”卢修斯将两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他看似不在意地笑了笑。
埃尔莎目不斜视地看着卢修斯,假装他们从未有过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假装那些只是报纸的诽谤。她的表情是那种冷冷的,讽刺的浅笑就在嘴角,“两位先生最近一定非常忙碌吧。为了一个孩子,不惜一切的找寻。”
“西茜?”培提尔不经意的就出现在他们不远处,他就站在门边一脸稀罕地看着在自家门外的三个人。
“这真是有趣的局面,我非常喜欢。”卢修斯意味深长地笑。
“快请进来,各位。”
培提尔让开了身子,径自走进屋里去,其余的三个人也跟着走了进去,还是一如既往简单的装饰,古朴且单调,以至于让崇尚一切高贵华丽的卢修斯站在客厅里不易被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他总是不太喜欢培提尔.格林格拉斯如同守财奴似的风格。
“任何地方都比不上马尔福庄园的华贵,是这样吗?”卢修斯的小动作刚巧落进了埃尔莎眼睛里,她不以为然的讽刺。
“是吗?为什么?”卢修斯并没有被戳穿后的生气,甚至还有点洋洋得意。
“因为平凡对你而言是一个陌生的名词。”埃尔莎瞥了一眼坐在边上纹丝不动的斯内普,说道。
直到看到培提尔的侍女为他们端上茶水,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破绽。瞧她看到了什么?眼前分明是塞亚,那原本应该已经死去的背叛了她的侍女,正在为他们倒着冒着热气的茶水。斯内普同样认出了她,埃尔莎看到他平静的脸上那对黑色的眼珠微微地动了动,这是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的神情。
“在我的房子里很少会一下子聚集那么多的客人。”培提尔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吹了吹,“西茜并不是外人,可我们的话题并不会让她感觉欢欣。但是这次我要让你们失望了,先生们。”
埃尔莎盯着培提尔看,她从未想过会和卢修斯他们遇上,可现如今确实不适宜谈论任何话题。塞亚对斯内普并不陌生,如同斯内普对塞亚同样不陌生,她现在更想知道培提尔的目的是什么,很显然塞亚并没有死,他找到了她并且把她带回了身边继续做他的侍女。而且,塞亚对她的态度就如同不认识……
“我敢断言黑魔王并不会对贝拉的行为多加指责,失败只会点燃他的怒气。”培提尔说。
“看来我来得并不是时候。”埃尔莎打断道,她起身做告辞状。
“你要走了吗?”培提尔一脸的惊讶,“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来找我的目的,西茜。”
“总有机会的。”她扯了扯嘴角,转过身去拿自己的斗蓬,“而且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需要送你出去吗?小姐。”卢修斯跟着说。
埃尔莎自嘲地笑了笑,“不,我认识路,马尔福先生,我熟悉这所房子的每个房间以及每个过道。格林格拉斯先生的房子确实是一个特别又充满着神秘的地方,他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死人复活。你们一定会达成心愿的,先生们,不用让我知道为了一个1岁多的孩子,你们有多么迫不及待,找到他,并杀了他。”她的回答充满着任性与情绪,可她并不在乎,除非培提尔和卢修斯现在就杀了她,或者换成斯内普也可以。
她就在他们身边一一走过,她原本就不应该让自己卷入这场浑水里。这是斯内普犯的错,她没必要帮助他赎罪。
瞧,她的心情与她想去努力做到的事他都不会在乎。是啊,她怎么忘了,他已经忘了一切。
埃尔莎走过斯内普边上,她身上的香味让他垂下眼睑,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了起来,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他内心那块空白的东西隐隐痛起来,就像一个被挖去心脏的人垂死的瞪视着自己空荡荡的胸腔。他努力地寻找那块空白的缘由,在这个淡泊又高傲的女人在提到莉莉的儿子时毫不畏惧又深恶痛绝的话语与神情时,他全身的神经都同样被牵扯着。
“走吧,我送你出去。”做为房子的主人,培提尔当仁不让地将埃尔莎手上的斗蓬拿过去为她披在身上,并且为她打开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会非常忙碌,别再来找我。”最后,他说。
“别那么紧张,先生,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埃尔莎回头冲着她笑了笑,“或者因为我做了屋子那个人的情妇,所以让你感觉我是龌龊无比的。”
“我从未有过类似的想法。”他的身子就抵在门口轻声说。
“可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她说。
“或许,我只是认为你有点不怎么珍惜自己。”他回答。
“和卢修斯上床?”
“先生。”侍女塞亚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同样打断了埃尔莎露骨而且并不怎么符合身份的谈吐,她的手里捧着一只木制的盒子,就站在他们身后,她说,“您说过要给这个交给巴布林小姐。”
“哦,看我,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了。谢谢。”培提尔笑起来,他接过塞亚手里的盒子递给埃尔莎,“这确实是给你的东西,瞧我,差点忘了。”
“是什么?”埃尔莎低头看那个再普通不过的木盒。
“一些有趣的东西,不过我想了一下,还是认为现在交给你有些为时过早。”他笑了笑,在埃尔莎将要接过那个盒子时他又将盒子缩了回去重新交到了塞亚手里,“存到巴布林小姐古灵阁的金库里去。”
“是,先生。”塞亚接过了盒子,规规矩矩地退下。
埃尔莎眼看着塞亚的背影,她又看向培提尔,试想自己的想法是否可以让培提尔能看懂,她需要一个答案,如果培提尔不能告诉她,那么她就自己去找寻这个答案。内心就像是有一股怒气,就像在宣称自己被耍了。
“别那么紧张,我修改了她的记忆。”培提尔果然还是说出了答案。他们延着房子边上的小路走出去,这里很安静,安静得如同是错觉,就像那些腥风血雨都不存在。
“为什么?”她的心情好了些。
“因为还不能让她死。”这像是他回答的风格,非常像,“当你知道她真实的身份后,你会知道我为什么千方百计想要找到她。”
“她是谁?”她问。
“看着我的人。”他简单地回答,然后神情又变得若无其事起来,“走吧,我想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埃尔莎突然担心起来,她总是能闻到血腥味,就连在梦中也不例外,她还记得这几日的睡梦中总是不怎么不安宁,她总在做同一个梦,一个女人的尖叫以及孩童的哭声。还有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魔的大笑声,每每她都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哪怕身边睡着卢修斯.马尔福时,这样的恶梦都无法停止。她无法告诉培提尔她的担心与她的梦,可她又无法眼睁睁看着她的梦变成现实。她停下脚步用无奈又痛苦的眼神看着培提尔,然后对着他露出自己无奈的笑容。
“人总是这样,会有无边的**,当你得到后又有新的**会窜出来要了你的命。”培提尔同样停下来温和无比地看着她,就像正在他身后屋子里的两个男人是不存在的,就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看她了,真美,他都无法停止这样的贪婪。
“你的头发长了一些。”他的话更像一个父亲。
“是吗?”
“女孩子该留点长发。”他说。
埃尔莎笑了,他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
“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离开这里,别再守着那些另你无法愉快起来的人和事。”他又说。
“可我想呆在这里。”她义不容辞地说。
如果以往,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现在,她不想离开了,她怕自己身边的为数不多对自己置关重要的人有如同克莱儿一样的境遇,她需要时常能见到他们,而不是一具冰冷的死尸。
“心里放着太多的不舍和自己强加在身上的责任并不是好事,而你一直想要离开……”
“是的,一直想。可现在不,”她低下了头,“我总在想着克莱儿的事,总是无法忘掉。外面很危险,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想要看着你活着。”
培提尔沉默地看着她,他的眉头动了动,就像埃尔莎说的话有多么触动他似的,让一向巧言善辩的他突然无言以对起来。
“为了——我?”他有些不怎么相信。
“先生……”她轻声叫他。
“我还以为你习惯了叫我培提尔。”他自嘲道。
“培提尔。”她更正道,通常只有请求他做什么事或杀什么人时她才这么叫他,记忆中好像是这么回事,埃尔莎有些惭愧,“我该走了。”她走向他,轻轻的拥抱他,她想告诉他,她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他。可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的拥抱他,轻轻的。然后放开,在他面前幻影移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