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过后,迎春日子又渐渐趋于平静,虽说孙绍祖有所图,却也懂得分寸,没惹出让迎春厌烦的事儿来,至于庄氏,心里倒是积攒了不少怨气,想着给迎春教训,奈何身子不济,之前掉入池中,一惊一吓的,当时虽没觉得有什么,可次日一早,头晕目眩,浑身酸软无力,却是发起热来,如此这般,也是有心无力。♀
因着庄氏的不喜,孙府上下原也瞧不上迎春,本想着踩几脚弄些好处,谁知这新嫁娘头日就将自己婆婆扔到水中,大爷脾气暴戾狠辣,可偏偏待这位大女乃女乃与众不同,她们那些下人等了许久也没见大女乃女乃吃亏,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新来的大女乃女乃怕不是什么软柿子,只是成亲当日,她们这些个奴才可没少给大女乃女乃陪嫁脸色,且一连几日都未上前服侍,日后怕是没多少出路了,想此,众人心中自是后悔不跌。生怕日后迎春小事化大,那她们杀鸡儆猴。
这沐思院是正房三间一明两暗,左右厢房,厨房,茶水间等一一俱全,原有婆子四名,小厨房一个,日常打扫一个,管理丫鬟一个,管理浆洗一个,再有大丫环四个,二等丫鬟六个,这些日子,一一都出来跟迎春打了照面,干起活来也都积极的很,不过到底见识了迎春的厉害,原先的小心思收起来后,对王妈妈等陪嫁也小心恭敬的很,如此,倒自发行成了一种格局,迎春身边服侍的都是陪嫁丫鬟婆子,孙绍祖身边服侍的都是原先这院子的丫鬟婆子,看着倒是泾渭分明,互不干扰,但这孙府的奴才心里可不平静,这些日子下来,见多了自家大爷待大女乃女乃恭敬的模样,这心里焉能不急。
这大爷是个什么性子,这府里丫鬟奴才就没有不知道的,这人性子怪癖,喜怒无常,做事随心所欲,这院子里的奴才就没有不被骂过踹过的,如今瞧着待女乃女乃这般尊重,可见真是一物降一物,再看大爷待女乃女乃陪嫁那和颜悦色模样,心中更是急切,若是在女乃女乃面前得了眼,这日子定能好过不少。
只是,这女乃女乃也是个奇怪的,但凡新嫁的女乃女乃,一到婆家都急得跟婆家丫鬟打成一片,套点婆家信息什么的,这位女乃女乃倒好,自打嫁进孙府,不是看书就是练字,凡事是一点也不过问,对大爷更是半点不上心,对她们这些奴才,权当没看见。
这,这好歹也要集体训个话啥的,好让她们心中有底啊,像现在这个样子,她们这心提在那儿,别提多闷了。
迎春倒是不知道这孙府奴才们的纠结,回门过后,每夜她都会将惜春偷出来,尽可能的教她一些武术,虽不是顶顶厉害的,但是若是学成,以一当十也是可能的,其中迎春教的最上心的则是轻功,既然惜春志向是见天地之广,瀚海之深,这轻功自是少不了的,飞檐走壁,踏水无痕,防身观景都好。
王妈妈见迎春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无法,只得出去,在外头转悠了一圈,又回屋子见迎春醒了没,半柱香之内,如此反复好几下子,迎春无奈,只道,“王妈妈可是有事儿要说?”
王妈妈连忙回身,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倒是老奴打扰女乃女乃休息了。”
“无妨,我也休息罢了,你且说说是什么事儿。”说着调整了个姿势靠着,不在意道。
“女乃女乃,也不怪老奴多嘴,实在是老奴心里急得慌,您到孙家也好些日子了,怎么着也得打听打听这孙府的基本情况啊,这个暂且不说,咱们这沐思院的奴才也得训个话啥的。”王妈妈提醒道。
迎春挑眉看了眼王妈妈,玩笑道,“哦,是么,那些子奴才慌了?想来妈妈这些日子没少收好东西。”
王妈妈见迎春这般说,立马吓得往地上一跪,表忠心道,“女乃女乃,老奴忠心耿耿,虽说拿了那些丫鬟的东西,但老奴都登记在册,并未私自动用,就想着事后一道交给女乃女乃,只是女乃女乃如今既已是孙家妇,又是这沐思院的主人,总不能一直这般不闻不问,就是那些个蹄子犯了错,女乃女乃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总这般晾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王妈妈强装镇定,心中却打鼓不停,没想到那么隐秘的事儿姑娘都知道。天地良心,她是真的没有二心,只是在银子面前,她实在是有些抵抗不住,且她推了又推,可这孙府的丫鬟奴才竟是不理,这次数多了,难免不心动,且也不是多大点事儿,也是为了女乃女乃好,既然入了孙府,不说管家,但这小院子总该管起来,也不能一直孙府归孙府,贾府归贾府,这哪里像成亲夫妻,明明就是搭伙过日子了。一日两日还好,这般过一辈子,还不无趣,且总是这般,小少爷可如何出来啊。
迎春摆了摆手,淡淡道,“无碍,不管是什么,既然给了你,你收着就是,至于这院子里的奴才,就你,司棋绣橘三人管着,我虽是个不爱管事的,但也不是眼瞎耳聋的,该我知道的我自然知道,你们处事公平些就是。至于你们私下里银子交往之类的,我也不管,只一点,莫要拿我的消息去换银子,我的事儿,但凡我没说的,不管是谁问,你们都不得开口。”
王妈妈听此,忙不迭点头称是,少不得又是一阵磕头表忠心,对此,迎春兴致缺缺,只道,“你且将院子管好则可,至于别的,只要你没活腻,就不会背叛我。”挥手就让王妈妈退下,这婆子虽说不错,但有时着实拘束了些,不如司棋绣橘来的亲昵。
这头,迎春日子过的自在轻松,那边孙绍祖则无奈的为自己脸上的伤疤寻了一个又一个借口,好在这是军营,他是武官,若是文官,这般破了相,怕是连官位都保不住。
对于脸上的疤,孙绍祖倒也不多在意,自打身子出了问题以后,对于这些他都不怎么上心,只是烦恼的是,已经好些日子下来了,迎春竟是对他一点改变都没有,更别说同床共枕,共赴巫山了。他面上不显,嘴上也不说,但心里可不平静,他还想着,若是有了孩子,这女人的心就能定下来,有了孩子,她就有了牵绊,有了归属,也许这样,他才能达成所愿。
只是,如今瞧着,迎春对他竟是半点好感也无,若是旁的女人,着人绑来上了就是,可迎春不同,她武艺高强,绑她上她,只怕最后被绑的是自己,被上的也是自己。
想此,孙绍祖也不由为自己捏把辛酸泪,再想,直觉忧伤神伤。
不过孙绍祖也不是那等容易放弃之人,若不是心性坚定,想来当初身子毁坏之际,就成了颓废之人,也不会习得如今这般武艺,虽说执着了些,但总好比醉生梦死,自怨自艾之人好些。
但凡哄女人,一来是金银珠宝,温柔小意,二来,则是投其所好,志同道合,琴瑟和鸣,三来,则是与亲人打好关系,旁敲侧击。
只是,贾迎春这样的女人是个不凡的,金银珠宝不缺,温柔小意不亚于对牛弹琴,至于投其所好,志同道合,他是打也打不过,下棋也比不过,想想也汗颜,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她的亲人了。那邢夫人是继母,自是可以排除,几位妹妹,到底男女有别,如今他需要交好孝顺的也就贾母,贾府大老爷,以及贾琏。
那贾琏他是熟悉的,当年在扬州,也称兄道弟好些时日,且贾琏喜好一目了然,好哄的很,他那老丈人,倒是听说喜好文物,自家倒有几副真迹,孙府上下都是大老粗,放着也属糟蹋。至于贾母,听说老太太慈悲善良,前些日子瞧着虽有些出入,但到底是带大迎春的,想来也正是那份亲昵才会那般说教迎春。人嘛,但凡年纪大了,就会寂寞,但凡得了闲,前去看望老太太一二,表表孝心,想来迎春都能看的见,也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孙绍祖这边想着如何曲线哄人,那头庄氏身子好了以后,就又开始折腾。不过这次倒不是针对迎春,毕竟儿子是孝顺的,她这个当娘的暂且忍忍也行,除了那不孝的儿媳妇,庄氏最恨的人自是贾王氏不提。
那贱人上下嘴皮子一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哄的她团团转,给儿子找了这么个媳妇,这些倒先不说,可那贱人临到头来,竟然拿绍祖的身子为由,唬了三万两银子过去,她心疼不说,更可恨的是,让院子里那些个小蹄子钻了空子,离间了她跟老爷的夫妻情分,这么些日子过去了,老爷连她院子一步都不肯跨。
哼,贾王氏这个贱蹄子将她害的这么惨,她无论如何也要报复回去,不然这口气压在心里,她也不用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偶老娘生日,米米要回老家,所以可能大概会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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