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依依醒来,穿好衣裳时,大山便把热水打了进来,给她洗漱。等她洗好,顺便模了模她的额头,量量温度,所幸已经大好,只是微微还有些发烫,却也无碍。
依依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大山,他板着一张脸,想来这几天并没有睡好。他的眼底一片青影,下巴稀疏长着几根胡茬,看过去似乎十分颓唐。
虽然,依依已经决定要离开,去外面看看。但是看到那个汉子,因为自己弄得这般模样,心中还是觉得愧疚。大山对她越好,她的心里越不是滋味。他的爱那么沉重,她接受不了。
大山见得依依抬头看他,便也放下了手,端起盆子快步走了出去,只是到了厨房的时候,他把盆子随便放在桌案上,暗暗想着,媳妇脸色惨白,精神不佳,要好好补补呀。
吃饭时,两人也是这般,相对无言。都暗暗打量着对方,却又装着一脸的不在意,一脸的云淡风轻。这真真是何苦呢!自己人为难自己人呀!
吃完了饭,依依还是如往常一般坐在院子里吹吹风,看看风景,心里却是暗暗打算,怎么月兑身。而大山似乎是一身的力气没地方使,一个劲的砍柴,还是冬天要存储很多的柴禾呢。具体如何,依依便不得而知了。
这时,依依远远看见大忠婶子从小道上走过来,想来现在秋收过了,大忠婶子也有了空闲,几乎天天都要过来一趟。不过,也见得大忠婶子对那个汉子的关心呀。
依依见过很多,为了一点家产,兄弟反目成仇。见得大忠婶子对侄子如此的关爱,可见这里,村民还是淳朴的,人性还是善良的。可大山这儿少有其他人往来,难不成真如以前大忠婶子所说的,大山有克命一说,那么那些村人也是过于愚昧呀,依依从来不信这些的。♀
那汉子竟平白无故受了这样的冤屈。不过,要是她以后要是做出什么惊天骇地的事来,那不得被这村人给烧掉呀。想来,她只能到城镇里面去了,城镇里面应该就不会如此落后吧。
见得大忠婶子进来,依依起了身,大山放下砍柴刀走了过来。只听到大忠婶子爽朗的笑声,她拍了拍大山的胳膊道:“大山,我就说嘛,小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尾和。看昨天闹得那样,现在不就好好的吗。你们两个呀,可要好好过日子咯,可不能再这般了。”
说完,婶子转过身看向依依,那视线太迫人,似乎是逼着依依开口。依依见两人都看着她,虽然不愿意,但也只好点头轻声说是,只是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
大忠婶子听得依依点头,便也放过她了,虽知依依的不情愿,心里有疙瘩,但已经是大山的媳妇了,可就不能闹得太过了。
大忠婶子对大山说:“昨日,村长到得家里来,说要给他的三儿子娶媳妇,订了十只野鸡,十只野兔,半个月后叫你大忠叔送过去,要活的。”
见得大山一脸的犹豫,冷下脸来:“秋天正是狩猎的好日子,你说说你几天没进山了。这天气说不定哪天就冷下来了。如今,你有媳妇了,可不能像往年一样囫囵着过。你看,这屋子要修修吧,你媳妇身上要置上几件棉衣吧,还有七七八八的,哪样不要钱,你还不赶快给我进山去。”
大忠婶子的嘴似火箭炮一般,讲个不停,大山一句话也插不上。不过婶子也没打算让大山接话,接着道:“你放心,我把依依带回家去,等到你回来了,我再送回来。你还不放心婶子我吗?”
大山见得大忠婶子都安排好了,便也不再言语,转身进屋收拾东西了。♀大忠婶子见状,走进厨房,打算做些吃食。
只剩下依依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思考,村人们要订野物,跑到大忠婶子家去说,只字不提大山,但打猎却要大山去。难不成他们怕大山怕成如此,真是奇怪呀!
大忠婶子见得依依还站在外面,不进来帮忙,大叫一声,依依听得,便也进了厨房来。
看到依依进来,大忠婶子想着依依一双女敕手,应该是没有做过什么家务,定要好好的教导一番。
大忠婶子已经去地窖拿了好些东西出来,她舀了几碗玉米面粉,叫依依去外面水缸舀些水进来,依依想着婶子应该是要做些饼子,好给大山带到山上去。
果然,依依见得婶子手快得很,和好面,擀薄后刷上一层油。再加一些准备好的葱花,放上盐,铺匀卷起来,最后擀成薄饼,放入锅中不一会儿就烙好了。
依依第一次见人做着如此地道的饼子,觉得很稀奇,暗暗把步骤记在心中。她是南方人,家中很少有人做饼子,她们那儿的人喜欢吃白粿,也就是年糕。
她们每家每户到了年尾的时候,都要蒸上一笼的糯米,再抬着去打白粿。一个小小的屋子里,站着十几二十个妇人,有说有笑,手上的活计也不闲着。做好了这家,帮着做那家的,一派和睦的景象。
依依会跟着女乃女乃一起来,洗好了手,站在女乃女乃身边,觉得自己做给自己吃很高兴。等机器把白粿打出来,依依会分到小小的一坨。先沾一点油到案板上,然后要用很大的力气去揉。
等揉好了,再挑一个好看的花印,把白粿放在印子上面,用力一压,拿出来就有图案了。
那时候是依依最喜欢的一件事,做好了,女乃女乃允许依依拿着自己做的分给她的好朋友,同样,她的朋友也会分给她一些自己做的白粿。可惜,后来,大家就不做了,都在外面买回来。这些热闹的景象,只能在回忆中见到了。
大忠婶子看了一眼正在烧火的依依,问道:“你这几天有煮饭吗?”
“有呀。”依依一脸不解,怎么啦。
“上次见得这里的油还有一大杯,现在怎么只剩下这些呢?虽说我们山里这茶油多得是,但是你也要节省一些,可不能大手大脚的,要不然还怎么过日子呢?”
依依见得大忠婶子一脸严肃,心想自己也就用了一些,没有那么夸张吧。却也怕大忠婶子继续唠叨下去,赶忙认错,自己下次会注意的。
婶子见依依听了话,便不再教训了,却觉得以后更要看顾一些,年轻人就是不懂过日子。若是不懂得节俭,多大的家业都要败光了呀。
大忠婶子手脚迅速,不一会儿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婶子给大山烙了好些饼,准备了几大块蒸肉,还给大山灌了一大袋水。
这时,大山也备好了东西,一把自制的大弓,几只箭,还贴身藏了一把匕首,一个火折子。依依见得大山的竹篓里面,还放着一些草药,以备受伤了,有得救治。
一切准备就绪,东西也收拾好了,放进背篓里了。依依和大忠婶子先出了院子,看着大山锁门。
这个茅草屋子上面铺着些茅草,墙壁是泥土垒的,好些地方都裂了口,风可以往里吹。外墙就简单的用大石头垒的,不是特别的高。而大门还好一些,是木板做成的,但是看着门颤巍巍的样子,好似用力一些就要掉落了。
这样一个屋子,在冬天应该是难捱的吧。光是修葺就要花不少银子吧,怪不得婶子催着大山进山去呢。
大山走到院子外,拉好了木门,回头看了一眼大忠婶子和依依,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背着竹篓走了。他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小路上便见不到他的影子了。
依依看着大山走得远远的,沿着小路弯到山里面去了。想起大山走前那一撇,似乎在说,等着他回来。可惜人家有情,她无意,对不起那个汉子了。不过进山打猎,蛮危险的吧。
大忠婶子见得依依一脸沉思的样子,打趣道:“这才走了一会儿,心里就空落落的啦,大山一去就是个四五天,那你还不想死了。”
依依一听,大忠婶子又误会了。看看婶子的眼神,依依脸一红,顿时不自在。怕继续被人打趣,转开话题,问道:“山里有大老虎吗?或者是大蛇?”
依依的老家就在大山脚下,小时候听说,山里有几只十几米的大蟒蛇。一些进山电野猪的农民碰到了蛇,被勒死吃掉了。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人,被吓得都不敢出门了。后来,大家越传越神乎其神,就没有人敢进山了,只敢在大山边上寻一些野味。
不知道这边又是如何呢,依依抬头看看那黑黝黝的大山,是那么的幽深,那么的神秘,想来也是危险的吧。
“大老虎,是什么东西?我都没有听过,只听过山里有大虫子,也没有听过山里有大蛇的。”大忠婶子一脸疑问的看着依依。
“我们那边叫大虫子就是叫老虎的,可能每个地方的叫法不一样。”见婶子不解,依依连忙解释,说完,依依伸出手把落下来的头发撂倒耳后,避开大忠婶子的视线,担心婶子追问她以前的事。
“哦,是这样呀。你们那边真奇怪,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听到过这样的叫法。你问山里危不危险?那是肯定的啦。我记得,很多年前,大山的爹,进山采药给那个女人,却再也没有出来了。”大忠婶子一脸的感慨。
依依见得婶子突然的安静下来,一脸的惋惜。原来大山的爹是这样走的,那他的娘呢?
依依一脸的疑惑,还想问问婶子,大忠婶子却停止了惋惜,绷着脸走了。依依在后面,小步的跑着,勉强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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