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蒋立坤掀开被子起身离开的动静,听得那声轻微的锁门声,冯臻才乌龟慢摇地爬起床,颈脖微直,那腰间便是清脆的‘嘎嘣’一声,险些倒过气的冯臻不由猛吸口气儿,紧拧的眉宇深深勒成一条沟,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儿,等缓过气来才木着脸悠悠下床。
厕所里弄了半米高的大木桶,不大不小刚好能容下冯臻纤巧的身形,待他僵着手脚将自己弄进木桶里,滚烫的热水大大缓解了遭受整夜‘折磨’的紧绷的皮肤,深深浅浅的青印子重重叠叠地烙在雪白的前胸后背,带着股欲掩还羞的诱惑。
直到热水复凉,冯臻才睁开一直闭目养神的眼睛,清冷的眸子出神地望着窗户外的风景,眨眨干涩的眼眶,起身穿上干净的衣服。
下秒便有轻轻的笃笃声,门锁一扭,蒋立坤的脑袋立马探进来,面带讨好的一脸傻笑,“臻臻,你起了,我把粥买回来了,刚起锅呢。”
冯臻伸手拭去他脑门上那颗豆大的汗水,随意嗯了一声,不理那只狗犊子受宠若惊的蠢模样,顺着那侧身余下的空间移步厕所外。
蒋立坤提着狗胆半点不敢怠慢,屁颠屁颠给人盛好粥,又眨巴眨巴大眼谄媚地弯眼,“快吃快吃,早课我请假了,咱们迟一点去班上也没关系,我让阿叙帮我们关照过了。”
冯臻凉凉瞥他一眼,直噎的人当场跟泼了冷水似的恹恹模了把鼻子,甚是心虚地讪笑着低头。
这狗犊子自然是知晓他昨晚的架势有多生猛,有多孟浪,这丫本来就自制力不行,一星期死咬着两天死活要做回本,每次折腾完冯臻都要小死一回。
白粥冒着滚滚热气,冯臻懒散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精致五官在那团白汽中显得模糊不清,但是那副斜着眼眯眯地看人,骄傲任性到极致的神态,让蒋立坤恨不得两腿下跪,捧着玉足膜拜、舌忝祗。
“我,我,我下次一定,定……注意,”不知怎的,蒋立坤突然热脸潮红,说起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的,抓抓头皮,他又转头劝冯臻吃粥。
“太热。”冯臻漫不经心地揉着手腕,那玉白的一截生生刺激着蒋立坤的眼球,让人一下就忍不住回想起昨晚上那五指修长有力的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和后背,映着那赤色的胸膛,直勾得人嗜虐欲暴涨。
蒋立坤殷勤地凑上去帮忙把粥给吹凉,眼角不着痕迹地瞄了眼墙上的挂历,算算日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距这周上次折腾完的日子不到两天,离下次小死一回的日子也还差一天,他这心里轱辘乱转,估模着过两天过周末是不是还浑水模鱼滚一圈。
昨晚那样自然是冯臻纵容下的后果,他敢纵容,这狗犊子自然是上赶着顺杆爬,给他三分阳光,整片天空都灿烂透了。
有时候,不光女孩子嫉妒心强,男人吃起醋来也能要人命,要顺毛,冯臻只能把自己贡献出去。虽说这折腾一次就要去掉半条命,但总归是他自己愿意的,自然不会因此随意迁怒,甚至揪着什么小借口将人给打发了。
“下午放学我有事儿要出去一趟,”端着碗呼噜着已经没了热气的白粥,冯臻状似不经意地给提了一句,眼皮子都没抬,一时也看不出他说这话的情绪。
蒋立坤刚得了便宜,心里还算计着下回的便宜,面上自然不好怎么摆脸色,但是说坚持的还得坚持下去,“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冯臻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粥,斩钉截铁就否决了这个提议,末了他也不解释,只端端坐在原位直勾勾看人,眼也不带眨的,一下就将人那心给看软了。
蒋立坤也知道自己不能直接逆着来,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是再了解不过冯臻的秉性,说他脾气不好,这人能乖顺温纯地躺在他身下任予任求,说他脾气好,这人一个不高兴,两人即便上下合为一体滚在床上,稍微动作大了让人不舒服了,这人挑着眉就能直接把你踹下床去,非死死碾着你的脸来回搓成泥,才大爷样地屈尊降贵让人小心翼翼伺候着,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惯着谁。
不过,这明着不能拂人脸面,但是背地里怎么动作那就是他的事儿了。
临出门的时候,冯臻靠着门仰头,任由蒋立坤扣着他的后脑勺温柔缱绻的互换口水,滋滋缠绵的暧昧声响差点没让这个吻再次升华,就被冯臻用手使了巧劲儿推开。
“蠢狗。”拉开门把之际,这恶劣的少年又大力揉弄了一下那昂扬的部位,对着人狠狠舌忝了一圈嘴巴,才在蒋立坤回神之前迅速钻出门外,咣当一下关上门。
在冯臻晃晃悠悠进了教室,半小时后蒋立坤才姗姗来迟,很不幸,迟到五分钟的某人在众位同学火辣辣的注视下,颇为丢脸的被政治老师‘温柔地’叮嘱了一遍遵守校规校训的必要性,若不是当时还在任课期间,相信他更乐意和蒋立坤好好讨论一下从守时守信到做人的道理。
课后,蒋立坤借着上厕所的空隙和赵叙提起了冯臻的问题,明明他只是态度稀松平常地表示了自己对冯臻的关心,但是乍被赵叙报以异样的目光,他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你看着我干嘛?”蒋立坤爬了虱子一样,浑身不自在。
赵叙上下打量一眼,轻轻嗤笑了下,一句话没说,但是他那种‘你得绝症了’的眼神实在让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难为冯臻还忍得了你?!”赵叙摇摇头转身走了,留下蒋立坤一人,丈二的和尚模不着头脑。
回去蒋立坤是憋得满肚子气,整整一整天都没怎么吭声,这安静的,就连冯臻都有些侧目了。
心里暗暗估模了一圈,难道是早上没解决,给憋萎了?冯臻这越想那眼神就越晶亮,若不是觉得他这幸灾乐祸的心思不太厚道,那可真要挂串鞭炮好好亮一嗓子了。
晚自习冯臻自然是请假了没上,蒋立坤站在三楼走廊上看着冯臻挺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界,转个身直接就去找了余珊珊,顺带瞧了眼丁雅,安安静静坐原地,啥反应都没有,看着也不像是和冯臻暗地里藏了什么秘密的样子。
蒋立坤这心里恍若住了一直疑心鬼,问了余珊珊说不清楚,自己还要翻来覆去地琢磨一通,杵在走廊外边给别班女生当了半天男神还无知无觉。
“我看阿叙说的没错,坤哥,我觉得你真是魔魇了。”余珊珊实在看不过,干脆将人拉一边语重心长的开口。
“嗯?”蒋立坤不解。
余珊珊叹气,“冯臻向来有主见,你看你做什么事儿他拦着你没有?他有他想要做的事儿,那你也没立场去拦他,你说是不是?”
“我就是担心他。”蒋立坤反驳。
“那你这么打听他事儿多没意思,你要真担心就直接问他去。”余珊珊翻了个白眼。
“……他不肯说。”蒋立坤有些丧气,耷拉着眉毛,嘴巴下撇,“他不信任我,他有事儿瞒我,他就是不肯和我说,让我提心吊胆。”
“那你不是也有自己的秘密嘛,你和他半斤八两,谁也不差谁轻重。”余珊珊的回答薄凉又中肯。
“那不一样,只要他问我肯定说的,他就是不信任我,”蒋立坤抿着嘴倔强地昂头,眼神桀骜又脆弱,活月兑月兑被抛弃的小野狗似的,“他就想撇开我自己跑。”后面那句他说的很轻,但是余珊珊还是听到了。
所以说,谁遇上谁不是命里注定?上辈子的孽,这辈子的劫。
是你不信任他啊,哥。余珊珊心说。
蒋立坤想要的冯臻不一定给,冯臻给的蒋立坤不满足,说到底还是人的贪欲在作祟。
只是,即便冯臻敢给,蒋立坤却也不一定付得起要下那东西的代价。
谁说爱情是你情我愿的结伴之行,世事不平等,爱情亦是如此。
有些事儿大家心里都明白,但是余珊珊却不敢当面说破,只能一点一点地磨着这人细细体会那其中滋味,再多的话也要这人自己能够接受和理解才有用。
最后,余珊珊只能略带暗示意味地和蒋立坤叮嘱一句,“哥,冯臻是人,你得尊重他的想法……”
放屁,老子可够惯着他了,哪点不够尊重他了?老子紧张自己的心上人难道就错了?蒋立坤木着脸在心内反驳,实际上余珊珊说的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只是,一想起冯臻和丁雅之间有他们的‘共同秘密’一事儿,蒋立坤就忍不住锁紧眉头,不行,回来还是要和冯臻好好谈谈,实在不行他也来弄个什么约法三章。
虽然之前说的那几项自己都没怎么放眼里,实际行为有遵守的时候也不多,但是他这订的规矩可不同,这不叫约法三章,那叫……哦,对,这叫‘振夫纲,守夫训’。
而冯臻这边,找的还是学校附近一处安静的茶馆,他专程让丁雅帮自己约了丁小叔出来商讨之前说起的那个木材家具厂的事儿。
冯家和丁家是故交,对于丁小叔冯臻自然也是熟悉的,只是这回儿要说的是正经生意,所以还是选了个稍微正式点的地方。
两人寒暄几句,随即进入正题。
“我听说,陆家那厂子是真要开不起来了,连着两年亏老本,现在更是连工资都付不起,前几天说的那个工人聚众闹事的事儿……也是真的?!”冯臻单刀直入,半点没想和丁小叔提其他多余的话题。
丁小叔和陆家平时来往最多,可以说他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很不容易,其中陆家占了多少成分冯臻并不知晓,但是陆家第二任当家对他有恩,怎么说他也不愿随便贱卖了这个老牌子工厂。
“这事儿你也听说了,”丁小叔长叹口气,“小泽实在不是个生意人,不然我也不愿意让他败了陆家这点祖业,咱们虽是相熟,但我更希望这厂能在一个合适的生意人手里发光发热,暂且,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再作结论。”
冯家人丁单薄,到了冯爸爸这辈出的都是读书人,别说读书人怎么个脑子灵活还是啥,反正在丁小叔眼里,书读得多容易变成书呆子,他从来不认为生意人比读书人地位低贱,只要脑子活泛,哪里都能挣口吃的。更何况冯臻现在这年龄,正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干什么都要凭空让人小瞧一眼,他不信任自然也有他的顾虑。
冯臻拿出自己琢磨许久的方案,将自己的所思所想都写在几张纸上,虽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建设性,毕竟他不是个专业的金融天才,但是有一点却深得丁小叔的心,那就是他并没有放弃将这个木材家具厂改建的想法,反而觉得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能有更多的前景和可图利的地方,提出的意见也很中肯。
看着这份不算太成熟的方案,丁小叔心里还是有些触动到的,撇开这个话题不谈,他又转而说起这收购这工厂的资金问题,就他所知,冯家可没这么多的财力来收购这个大工厂,何况原主还留下一大堆烂摊子没收拾呢,空口白话谁不会,要的是有力强硬的实际行动方能堵得住那些悠悠众口。
冯臻的计划倒是精细,他这前前后后估算了一遍,单单目前收购这厂子即便有丁小叔出面压价,要想踏踏实实摒去后患,少说也要有二十万,这还是进展顺利才出得起的价钱。
两人细细研究一番,丁小叔最终拍板,“这事儿暂时还能拖个十天半个月的,我这边还能出把力给你腾些时间,只要你在约定时间内凑齐二十万,我就答应出马帮你拿下来。”自然,答应他的5%的股份也要送到他手上。
“那就谢谢丁叔叔,学校有门禁,我得回去了,下个月的今天我会带着我的承诺来赴约。”冯臻礼貌地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略带闷热的茶馆。
离开茶馆的时候,眼角瞥了眼墙上的钟表,时间已经缓缓迈向黑夜八点四十九分,想起蒋立坤又要暴跳如雷的模样,他有些无奈弯起唇角。
沿着街边慢慢走,热闹的街道随处可见的小摊贩子,暂时稳定住目前的局势,冯臻的心情出人意料的好,走在街上甚至还有心情走到橱窗外看东西,那是两个大小形状一样的瓷杯,一个画着栩栩如生的小白猫闲卧摇椅中,微眯眼衣服慵懒散漫的模样;另一个则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黑狗,耷拉着脑袋尾巴微摇,一副我心情不好,你别搭理我的逗趣场景,这瓷杯手柄略带弧度,好似勺子形状的呈低坡上扬之势,形成一个好看圆润的弧角,瞧上一眼就让人爱不释手。
回去的时候,冯臻手里便多了两个容易碰坏的瓷杯。
冯臻进校门的时候,正好九点整,算算时间蒋立坤也该下晚自习了,在门卫大叔那里签了进出记录之后,冯臻拎着小袋子准备进去。
这时候的学校还是静悄悄的,因为学生们全是住宿在校,晚上要出校门一般要班主任的请假条,那玩意儿可不是随便就能弄来,所以冯臻一路都没碰上什么人。
脚上的球鞋鞋带松了,冯臻走到一边角落上,低头栓好鞋带,却听隔了几米远的门卫那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几声交谈声,不由好奇回望。
杨帆正背着小包和门卫大叔说话,眉头小皱,看起来颇为不耐,但是碍于自己平时的形象还是耐着性子做出一副无辜模样。
好不容易放行了,校门外‘叭叭’两声车喇叭,一阵刺眼的车灯袭来,缓缓落下的车窗显露出车主人的原本面貌,那标准的国字脸五官硬朗,身材强健的中年男人那副严肃正气的模样很有欺骗感。
冯臻若有所思地看着杨帆那副明显喜形于色的表情,开开合合的嘴巴唧唧佐佐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看那中年男人难得缓和了脸色揉揉他的头发,和杨帆讨好欢喜的神情,不得不说这是非常引人遐想的一幕。
至于想到哪儿,这就是很耐人寻思了。
许是冯臻赤-果的眼神好不遮掩,那中年男人敏锐地向冯臻所站那处的阴暗角落瞟了一眼,抬头和杨帆说了什么,然后等人上车之后,两人迅速离开。
冯臻在原地看着车子远离视线,模着嘴角嗤笑了下,看看手里的两个瓷杯,踏着轻快的步子转步回宿舍。
唔,他得回去给那只蠢狗顺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明天要上班,终于还是更上来了,哈哈哈哈我好得意,咩唧唧。
大家晚安。
嗯,还有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