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过了一个时辰,甚至还等不到平峻宇与雁丹起床,朝廷京军已经包围了酒楼,接着一批精兵杀入。
令他们错愕的是,平家武师团没有任何抵抗就投降了,而主犯平峻宇竟还慢吞吞地要朝廷派来的京军等一下,在房间里与雁丹洗了个鸳鸯浴,才泰然自若地走出来。
那从容的气度,哪里像是一个待审的人犯啊!只见得京军统领气得牙痒痒的,但还来不及骂,就被平峻宇给堵了一句——
“不是要带我们回尚书府?我已经等很久了,你们动作真慢。”
作贼的还喊抓贼,京军统领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最后在他阴沉的脸色下,平峻宇像大爷似的,与雁丹坐上了舒适的马车-大摇大摆的被送至尚书府。
因为平峻宇知道,兵部尚书胡耀光在还没弄清楚情况前,不敢对他怎么样,毕竟他平家铸造天下第一的名头摆在那儿,朝廷也需要平家的武器,他这个少主还是有相当的重要性的。
果然,来到尚书府之后,平峻宇与雁丹立刻被软禁起来,在胡耀光得意扬扬的要来审问时,平峻宇只说了一句话——
“耶律峰逃出城了,你还不知道吗?”
就是这句话,让胡耀光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地出了府,而平峻宇则与雁丹在胡府舒爽地度过了一晚,毕竟尚书没有交代,没有人敢虐待这两名囚犯。
直到三天后,胡耀光才回府。
胡元斌早知父亲今日回来,已经等了好一阵子,一见到父亲,急忙面露喜色,凑上去道:“爹,我们已经关了那平守之三天了,孩儿试着审问他,他却什么都没说,还在我胡府享受地住了三天。现在爹回来了,总可以刑求他了吧?孩儿已经将平守之送到囚室,现在只等行刑……”
他这三天只见到平守之与雁丹你侬我侬,还被讽刺了几句,却又什么都不能做,早就憋到满肚子火了。
讵料胡耀光面露惊慌,立刻一掌往儿子的后脑杓招呼过去。“你这蠢孩子!平守之是我们可以动的吗?快叫人把他放出来……不,把他请出来到我这里!”
胡元斌被打得莫名其妙,但他也不敢违抗父亲。
于是,平峻宇不到一个时辰的牢狱之灾,瞬间就结束了,平峻宇还不忘去房里带上雁丹,因为他在被带至囚室前,曾信誓旦旦的告诉她,他一定不会有事,而且等一下他一定让胡元斌跪在她面前向她道歉。
两人来到胡耀光面前后,堂堂的兵部尚书,竟然也客气有加。
“这个……平少主,抱歉,老夫回来晚了……这个……其实——”
平峻宇淡淡地打断了他的支吾,“黑狼军准备出兵了吧?”
胡耀光闻言大惊。“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真的和耶律峰……”
“你想说我真的与耶律峰勾结了吧?其实我与耶律峰勾不勾结,还得看朝廷对我平家的态度,若朝廷对我平家不仁,我何必付出忠诚?”平峻宇冷笑地瞪着这个老人,态度十分坚定。
他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若是朝廷这次敢在他平峻宇面前卖弄奸巧心机,那么平家也有可能豁出去和黑狼军交易,反过来与朝廷作对,而这些信息,以胡耀光的精明,不可能听不出来。
果然,胡耀光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不过平峻宇可是很懂得胡萝卜与棒子的外交方式,他随即又微笑道:“尚书大人何必紧张呢?如果朝廷公平待我平家,一切就不会有问题了,不是吗?至于黑狼族的动静,不是推测一下就能知道吗?你入宫三天不回,到今日才有空见我,若还想不出是黑狼军那儿出问题,那我就是傻子了。”
听到平峻宇不是一直与黑狼军的耶律峰有联系,这让胡耀光的心里好过了些,也苦笑着道:“没错,黑狼军已经在边境集结,似乎要大举入侵了。”
平峻宇挥了挥手。“你也不用太紧张,耶律峰三天前还在京师,虽然出逃,但无法这么快就赶回去,所以领兵的绝对不是他。”
他至目前为止展露出来的心机,让胡耀光相当心惊,也对他更忌惮了几分,所以在自己的气势被他完全压下来之前,急忙提道:“平少主说的是,我们兵部也是这么判断的。不过,前阵子平家交给朝廷的新武器设计图,其实、其实……碍于宫里似乎手艺受限,而且很多东西宫里的工匠都看不懂,所以暂时还做不出来……”
“但你们急着用了,所以想来找我买,是吗?”终于来了,平峻宇脸上仍是维持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平少主果然聪明……”
“先不必戴高帽子。之前刘廷煜将军赖了我平家的帐,我们吞了下去,这次朝廷又要向我平家买武器,可教人胆颤心惊啊……”要敲竹杠之前,还是得先把上次的帐给拿回来。
“当然当然,我立刻报请朝廷批了那笔军饷,立刻归还平家,也保证这次绝对不会赖账!”
胡耀光哪里不知道刘廷煜贪了不少,连带其父户部侍郎刘尊也大赚一笔,不过这一次就算按死了刘尊,他也得叫刘尊吐出这笔钱。
“很好,如果朝廷真的要武器,我可以请大长老提供,不过胡尚书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第一个是朝廷得先付钱才能拿货……”
“当然当然……”胡耀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早知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平峻宇面色如常地续道:“第二个条件,我平家位于边陲,边军若与黑狼军交战,平家恐受波及,不过我看边军也没有余力帮我平家守卫,因此我希望朝廷给予平家一些资源,让平家的武师团也能有自保之力,说不定还能共同协防黑狼军呢!”
这不等于朝廷提供钱粮让私人家族建构武力?胡耀光顿时为难起来。“这……老夫恐怕不能答应……”
“唉!尚书大人若是再犹豫下去,我平家的武器,怕是没办法及时做出来,其实耶律峰也想和我平家买武器呢!”平峻宇说得云淡风轻,“如果皇上知道最近平家的武器给了黑狼军,还是因为胡尚书你的犹豫……”
胡耀光的脸几乎要全黑了,一旁的胡元斌见父亲一直被压着打,终于受不了跳了出来。
“平守之!你够了!不准再威胁我爹!”
平峻宇只是淡淡地瞄了他一眼,话锋一转,“而你还扣留我这个平家少主,你儿子还对我施以虐待,导致平家翻脸,届时投靠了黑狼军,不知尚书怎么向皇上交代……”
“元斌!你给我闭嘴!”胡耀光冷汗流了满身。要是让平守之四处乱讲,他胡家父子还不被他搞死?
“平少主,是我教子无方,我叫他马上滚!”
“哼哼,胡公子还十分觊觎我夫人的美貌呢,不仅派人前来抢夺,甚至还想杀人夺妻……”平峻宇得理不饶人地顺便告了胡元斌一状。
“孽子!你给我跪下!”胡耀光气得一把抓住胡元斌,将他按到地上。“你给我向平少主与少夫人道歉,否则家法伺候,再将你关进祠堂一年!”
这个笨孩子!难道不知道这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平守之吗?
“平少主、平少夫人……”胡元斌即使气得脸色发白,然形势没人强,他只能低头,咬牙切齿地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贪图平少夫人的美色。”
胡元斌果然向她跪下道歉了……雁丹现在已经对平峻宇说到做到的惊人手段惊讶到麻木了,如今在她的心里,他已经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了。
她也十分庆幸,与她“男女授受不亲”的第一个男人,是他,至于胡元斌,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既然如此,我原谅你。”平峻宇也不想花精力在胡元斌的身上,这种纨绔子弟,教训一下就算了,何况胡元斌在他身上一点好处都没占到,被揍了之后还要向他道歉,倒还挺可怜的。“胡尚书,至于刚才我提到朝廷对我平家的协助……”
“当然没问题,老夫一定会向朝廷争取。”胡耀光虽然也愤怒在心里,却只能全吞了下去,表面上还要保持微笑。“所以平少主是否现在要启程,回平家族地布置一切……”
现在,他对于把平守之抓来这件事后悔不已,一心只想赶快把瘟神送走,免得祸害了他胡家。
“我现在走得了吗?”平峻宇冷笑,他的计划可不只如此。
“耶律峰在外头等不到我,肯定知道我会卖武器给朝廷,胡尚书,我们夫妻可要靠尚书府的护卫保护了,否则我平守之被剌杀死在你胡府,不仅朝廷拿不到武器,我平氏家族的怒火,也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啊!”
朝廷边军与黑狼军开战了。
平峻宇与雁丹留在尚书府没有离开,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或者他在等什么,反正胡耀光把他们侍奉得像太皇上似的,深怕他们少了一根毛,他胡家立刻要倒大楣。
平家的精英武师们全都被平峻宇遣回了平家族地,边境开战,平家的安稳也只是暂时的。
几天过去,边境的战事形成了僵持之势,尚书府中外弛内张的情势似乎缓和了一些,大家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平峻宇与雁丹正在尚书府的花圜里谈情说爱,花前月下。
平信奉命去捧了只烤鸡和一壶酒来,脸色却有些不悦。“少主,挂号不知跑去哪里了,要叫他帮忙端个东西也找不到人。我问过府中的家丁,都没人见到他。”
“在这种紧张的情势下,挂号却不见了……”平峻宇沉吟着,心头起了一丝明悟。
“哼!那小子说不定是怕死,跑了!”平信忍不住诽谤了一句。
因为挂号来了之后不仅天天与他抢事做,还表现得比他机灵,巴结雁丹都巴结到天上去了,要不是少主信任,说不定他平信的地位会一落千丈。
雁丹因为视挂号为小弟,人又是她救的,听到平信说的话,柳眉一皱,忍不住反驳,“挂号怎么可能怕死?要是怕死,当初胡元斌派人围住酒楼时,我们势单力薄,他怎么不跑?就算是之后打走了胡元斌,我们继续留在酒楼里等胡耀光时,他怎么不跑?挂号应该是去办事了……”
“那家伙年纪小小,能办什么事?”平信却是一百个不信,“说不定挂号就是个内应,故意留到现在才走,就是想知道我们之后的布置,现在少主留在尚书府,他自然要去报信啦……”越说,平信却相信自己的推测,“对!他一定就是内应!包别说他是自己送上门的,根本就来路不明!”
“放屁!”一句句都在暗示她雁丹看错了人,收了一个内应当小弟,这股气教她如何能忍?
“挂号确实落籍在平顶城,原名武呆,父亲身亡,已入土为安,他的背景还是你们平家查的,难道你也怀疑你们平家探子的能力?”
平信被说得有些语塞,却仍不服输地回道:“那你说挂号是去哪里了?平时他都是抢着巴结你和少主的,现在他不见了,根本就不合理!”
雁丹脸色有些难看。她确实也说不出什么理由,但她心里是愿意信任挂号的,因为她一直有个愿望,就是收一个小弟,像平信对平守之那般的忠实,如果连挂号也背叛她的话,她不敢想自己会受到多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