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轻舞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床上,那个一袭黑衣的男人依然站在窗边,她疑惑地环顾四周,还是那个陌生且熟悉的房间。悫鹉琻晓
所以,刚刚是一场梦吗?还是她现在依然在梦里?
听到动静,他依旧是缓缓转过身来,沉默地望着她。
“你,你……好了?”唐轻舞张口结舌地望着他高大健硕的身躯。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那么容易就晕倒,虚弱地躺在床上的人啊!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希望我好,还是不好?”他依然站在窗口,意味不明地望着她。
“无聊!”唐轻舞翻了他一眼,重新躺回到床上去。
就说吧,一定是做梦!
沉默,骆天骐的脸色变了变,转身端起窗台上的酒杯。
“喂,病人不能喝酒!”唐轻舞忽然坐直了身子。
他刚刚的虚弱真的吓到了她。
“病人?你,还是我?”骆天骐玩味地望着她。
“……”唐轻舞望着他一脸坏笑的样子,羞愤地闭上了眼睛。
可恶,她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莫名其妙地关心一个BT恶魔!这家伙,真该乖乖地躺床上昏迷几天才能让人解气!
“你已经快在床上躺一星期了,还没睡够?要不要出去转转?”骆天骐走过来,垂眸望着她苍白的小脸。
自从那次在他身边哭昏,她居然又整整睡了两天两夜,所以,她到底是有多虚弱,多疲惫?
“……”唐轻舞一听这话就浑身发冷。
出去转转?又来了!
想起那天他要带她出去转转,她不去,他差点一拳把她的脑袋砸开花,然后冲出去几天不理她。
“去哪?香港、好莱坞、悉尼,还是维也纳?”唐轻舞愤怒地瞪了他一眼。
沉默,他玩味地望着她,很久,薄唇勾起一抹笑意,“就你这小身板,只能在院子转转。”
“切,无聊!”唐轻舞翻了个白眼给他,继续闭上眼睛。
可恶,就知道他在忽悠她呢。
“我是很无聊,才在这里跟一个女人废话。”骆天骐的脸色瞬间阴郁下来。
沉默,空气稀薄。
很久,唐轻舞以为他已经走了,悄悄睁开眼睛,却见他依旧站在窗边喝酒。
唐轻舞望着他冷漠的背影,知道他在生气,可是,他生气了只会喝闷酒?这也太诡异了点吧?
他忽然放下酒杯,大步朝她走了过来,唐轻舞惊惧地瞳孔瞬间放大,还没反应过来,感觉自己已经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唐轻舞的心一瞬间被恐惧满满占据,开始在他怀里拼命挣扎。
他是又要把她扔下去吗?!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骆天骐望着怀里女人惊恐万分的样子,一颗心疼痛不已。
该死,那臭小子到底把她怎么了?
“……”唐轻舞瞬间停止了挣扎,怔怔地望着那张熟悉却陌生的面孔,依然是那双清冷的双眸,此刻却满满的温柔和怜惜。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泪水慢慢涨潮。
他,在说什么?
唐轻舞,你仍旧在做梦吗?
“不许哭!”骆天骐望着她溢满泪水的大眼睛,忽然急急地呵斥。
她的眼泪,他永远也不想再看到。
因为这凶巴巴的一句,唐轻舞吓得立刻强忍着泪水,乖乖地蜷缩在了他怀里。
“!”骆天骐低低地诅咒了一句,懊恼地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在瑟瑟发抖,他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个丑陋的世界。
一路将她抱出房间,来到院子里,放到了舒适的摇椅上,月兑下外套盖住她瘦弱的身躯,然后在她身边的草地上躺了下来,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世界,真的了无生趣。他骆天骐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个悲剧。因为比那臭小子晚出生几分钟,便注定被他抢去了所有。
爷爷、女乃女乃、爸爸,家,甚至姓氏,就连他身边唯一的亲人,甚至他骆天骐这条贱命,那臭小子都不肯放过。
盛园,那栋豪华的房子,里面住着什么人,他们长什么样子,家里有多少间房,院子里有多少棵树,他统统无缘知道。
盛世集团旗下的酒店宾馆遍地开花,再加上四大家族,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是他们的天下,他经常一不小心踏进去,马上就有人毕恭毕敬地朝他鞠躬。
可是他们叫的是:盛总!
他从此再也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再也不愿意让大家看到,那张和电视上某个风光无限的家伙一模一样的面容!
现在也是一样,这个女人,也因为迟到了一步,便注定今生无缘,再也无法进入她的世界,取代某人的位置。
每一次,她望着他的脸,叫的却是盛天骏的名字,对话的内容,也三句不离盛天骏。
与其说她恨盛天骏,不如说只是怕他。那一天他听见了她所有的心事,知道她根本舍不得那小子死,甚至连昏迷一下,都会让她那么心疼。
这让他的心,痛得发了疯,也嫉妒得发了疯。
唐轻舞躺在舒适的躺椅上,望着高远的天空,怔怔地发了半天呆,都没办法回过神来。
慢慢转头,看到身边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某人,愈发惊异得难以形容。
这个桀骜不驯随心随性的男人,真的是那只BT禽兽吗?这样的他,真的好陌生,好酷,好帅,让人莫名地恐惧,也莫名地心悸。
唐轻舞静静地望着那张脸,鼻子无端地发酸,因为,他的眉宇之间,竟锁着深深的落寞和忧伤。
这种表情,她曾经见过,在医院里,他把她疯狂地肆虐了一顿之后。
“看够了没有?”他忽然开口,缓缓睁开了眼睛。
“……”唐轻舞吓得立刻迅速转过头去。
“你,怎么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问完,立刻懊悔地闭上了眼睛。
唐轻舞,你是不是疯了?你在关心他吗,这只恶魔?
“没怎么。”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唐轻舞感觉自己今天奇怪死了,可是却无论如何控制不住自己。
因为,这样一个他,如此让人好奇。
沉默,很久,他没有回答。
唐轻舞有些窘迫,看吧,他从来就不屑于与她讲话。
“想你。”他忽然悠悠地说了一句。
“你……你无耻……”唐轻舞羞愤地瞪了他一眼。
想她,想怎么折磨她,怎么让她再悲催一点吗?
“呵,我也觉得,有点无耻。”他轻笑,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疼痛的光芒。
“……”唐轻舞默默无语。
这货今天被雷劈了吗?怎么都感觉不对劲。
一般情况下,骂他无耻,他便会更无耻,不把你丢在地上或者抵在墙上,狠狠蹂躏到哭喊求饶誓不罢休。
可是今天……
“你跟那小子怎么认识的?”他忽然无厘头地问了一句。
那小子是谁?郞少梵吗?貌似他除了郞少梵再也没见过她其他朋友,而且,她也没有其他异性朋友。
骆思远不能算,因为他……早已经跟她疏远了,自从与苏唯订婚……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唐轻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电光石火,忽然想起了那一天他在屏幕上挽着的女孩。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却已经站起身来。
“是跟我没关系,你也跟我没关系,想他就去找他,我成全你!”他愤怒地望着她,双眼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
“行啊,那你放我走!是个男人你就放我走!”唐轻舞望着他狰狞的面孔,一时间气得浑身发抖。
可恶,你能有那么多情人,左拥右抱,我连一个普通朋友都不能有吗?
沉默,骆天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渐渐发乌,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
“喂,你,你怎么了?”唐轻舞吓了一大跳,腾一下坐起身来,伸手想要去扶,却被他冷冷地甩开了。
“你,滚!”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粗犷,简直是在低吼。
“你,你到底怎么了?”唐轻舞被这样一个陌生却恐怖的男人彻底吓到。
他的脸,已经不是再发白,渐渐变成了青黑色,嘴唇也乌紫乌紫的,一张原本俊美无俦的脸,现在狰狞得可怕。
“滚!滚回他身边去!”骆天骐低吼。
头痛欲裂,双目冲血,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可是,她的脸,那张愤怒的小脸,却深深地烙在脑海里,如此清晰,让他的心痛得滴血。
大手紧紧握拳,他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忽然掏出手枪,彻底把她吓晕。
“滚就滚!”唐轻舞忽然觉得自己好丢脸。
强迫自己不再看他,含着泪慢慢站起身来,脚一沾地,立刻痛得钻心。她竭力隐忍着,咬着牙迈动脚步。
转身的瞬间,泪水簌簌地落下来。
终于解月兑了,不是吗?
那个恶魔,他的死活,原本与她无关。
胳膊猛然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身体瞬间跌入一个浑身汗湿的怀抱。
唐轻舞愕然抬头,就看到了那张因痛苦而变得扭曲的面孔,和那双通红冲血的鹰眸,然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高大的身躯突然重重的朝后倒去。
“啊!”唐轻舞吓得一声惊叫,便随着他一起跌落下来,狼狈地压在了他身上。脸撞在他结实的胸膛,鼻子发酸,她终于忍不住,泪水簌簌地落下来。
衬衣湿透,热热的全是他的汗水,唐轻舞的心里掠过不祥的预感,不敢置信地慢慢抬头,一颗心瞬间停止了呼吸。
因为,她是那么震惊地发现,刚刚那么疯狂狰狞的男人,此刻已经无声地闭上了眼睛。
唐轻舞震惊莫名地望着他,很久,才终于颤抖着,战战兢兢地问,“喂,你……你怎么了?”
“别怕……没事……”骆天骐费力地说完,便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唐轻舞的心一瞬间被恐惧紧紧攫住,泪水汹涌着流下来,疯狂地摇晃他健硕的身躯:“喂,你醒醒啊……不要吓我……拜托你不要吓我……”
“大哥!”玄夜他们迅速冲过来。
“快,玄冥,把她弄走!”玄月一边施救一边对玄冥大吼。
“臭丫头,你到底对大哥说了什么?”玄冥一把把她从骆天骐身上拎起来,眼睛冒火地望着她。
“他……他怎么了……”唐轻舞只顾流着泪望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电光石火,忽然想起这几个人也曾经出现在梦里!
所以,那根本就不是梦,他是真的昏迷过吗?!
“他脑部有伤,昏迷不醒,也许会很快醒来,也许会永远都醒不过来。他喜欢你,希望看到你笑,所以,你在这里多陪陪他,如果他醒来,多对他微笑。”
玄月的话忽然无比清晰地在耳边响起,唐轻舞震惊莫名地瞪大了眼睛。
可是,还没来得及再问,整个人已经被玄冥拎着扔出了几丈远,砰一声丢在了地上,摔到了受伤的右腿,痛得她啊地尖叫了一声。
玄月震惊地发现,几乎就在一瞬间,随着唐轻舞一声凄厉的尖叫,骆天骐蓦然睁开了眼睛。
“别吓她……”他的声音微弱至极,费力地说完,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大哥……”玄月的泪水迅速流了出来。
他就算在昏迷中也能听到她的叫声吗?不会这么神奇吧?跟随身边这么久,她还从不曾见过他如此在乎一个人!
玄冥还想要继续施暴,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中,他不敢置信地回头,就看到玄夜和玄天通红的眼睛。
“玄冥,你想死吗?”玄天愤怒地呵斥。
玄冥的俊脸一瞬间青筋暴起,愤怒地转身,一拳砸在旁边的树上,高大的树冠瞬间剧烈地摇晃起来,树叶簌簌地掉了一地。
唐轻舞望着头顶纷飞的树叶,再看看几个人通红的眼睛,吓得紧紧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就这样眼巴巴地望着他被抬进了房间,很久没有再出来。
唐轻舞一个人坐在树下,一颗心惶恐异常。
他,到底怎么样了?不会真的死了吧?这一切为什么会如此诡异?如此缺乏真实性?难道她依旧在梦里吗?
可是,无论如何,依旧放心不下,于是就一点一点挪动着,朝他的房间爬去。
“大哥,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玄月见骆天骐蹙了一下眉,连忙轻声问。
沉默,他依旧闭着眼睛。
“怎么办?要不要再把那丫头带过来?”玄冥闷闷地问。
“不行,我总觉得诡异,这女人会不会又是盛天骏的鬼把戏?大哥已经多久没这样了,她一来接二连三。”玄夜反对。
“我看不像,胆子那么小。到现在还在哭,好像是被吓到了。”玄天叹口气。
玄月发现,骆天骐的眉心又蹙了一下,原本松开的大手也紧紧地握了起来。
“大哥……”她俯来,轻轻握住了那只手。
“送她走。”骆天骐闭着眼睛说,三个字,好像费劲了全部力气。
玄月望着他,一颗心疼痛难忍。
明明那么喜欢,偏偏赶她走,到底是因为担心自己吓到她,还是因为,知道她的心里爱着的那个人,从来不是他?
因为那么清楚地知道,就算在他门外哭,那些眼泪也不是流给他。
***
盛世斯年国际大酒店,一楼大厅,一群记者在焦急地翘首等待。他们一大早接到消息,说艺人林倾心昨晚进了盛天骏的宾馆,到现在没有出来。
不远处的沙发上,安静地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
“喂,那谁呀?一大早躺这里?”
“不知道,不过的确挺奇葩的。一个女孩子,睡觉也不分场合。”
记者们一边兴奋地等待,一边随口议论。
谁也不曾料到,他们身边躺着的这位,就是正牌总裁夫人。
玄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很想看到,盛天骏携着新欢从酒店出来,猛然看到自己老婆会是什么表情?
当着那么多记者,他到底会如何选择?
如果他已经不在乎唐轻舞,完全装做没看见,挽着新欢的胳膊走开,那唐轻舞会不会彻底死心,对大哥更好一点?
如果他还在乎,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哎,出来了出来了!”
一阵骚乱,躲在暗处的玄冥循声望去,就看到电梯门打开,盛天骏胳膊下挽着美丽的林倾心走了出来,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后面还跟着另一个男人,作曲家林逸飞。
记者们迅速围了过去。
“请问盛总,您和林倾心小姐是什么关系?”
“看你们一起从酒店出来,请问是在交往吗?”
“林逸飞老师,您是默许了他们的关系吗?”
“……”
记者们一叠声地追问。
盛天骏只微笑地沉默着,一路挽着林倾心往前走,对一切问题拒不回答。
不能开口说不是,因为倾心需要这种绯闻,这简直比最好的广告都有效,只要凭借和他盛天骏的绯闻,不出一个月,林倾心一定会红透半边天。
林倾心紧紧挽着盛天骏的胳膊,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他的身边,美丽的大眼睛流出温婉的笑容。
玄冥冷笑地望着这一幕,大手轻轻地按了一下遥控器,枕在唐轻舞头下的玩具公仔忽然发出了婴儿哇哇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