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凌晨两点,乔夜雪终于把该背的都背完了,她拿着充电灯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漱,生怕吵醒已经睡熟了的室友。
她们三个看完辩论赛太兴奋,白天只顾着讨论那个叶博良,实在来不及背完全部的资料,索性就都早早地上了床。准备明天一早起来去抄桌子,准备小纸条。
考试作弊在大学很平常,尤其是文科生。乔夜雪却从来不作弊,倒不是她有多崇高,而是她天生没有作弊的本事。
她平生只做过一次弊,什么都没抄到却华丽丽地被抓了个正着。
高一那年的期中考试,他们班考历史,数理化成绩优异的她没怎么背,只好随便扯了些凑字数。实在想不出怎么凑的时候抬眼一看,前后左右的同学都在桌子下面翻书,她脑袋短路般地生出了种错觉——这是场开卷考试。于是直接把位洞里的书拿到桌上翻了起来,还没找到答案,监考老师就走上来收书了,她再一看,其他同学都在安静的做卷子,没有一个人手中有书。
她一向爱面子,那种窘迫感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此后的考试再也不敢不规矩了。高中的时候一向偏理科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大学会选择汉语言文学专业,只是这个学校理工科分数太高,她的成绩不够。为了方便照顾生了病的郑妈妈,她放弃了去更合适的外省院校的机会。
早晨六点不到,文文小梦**就起了床,乔夜雪也醒了,怕没人叫自己睡过了头就和她们一起出门了。
进了教室她们三个找到贴着自己准考证的桌子,忙着往上面抄东西,乔夜雪便自顾自的温习,毕竟突击背的东西容易忘。小梦例假快来了,一向有痛经毛病的她疼出了一头的冷汗。
乔夜雪看到了便对她说:“你去买杯热的东西暖暖肚子吧,不然等会儿怎么考试。”
“不行啊,超市离这儿太远了,要来不及抄了的。”
“你去买吧,把要抄的地方告诉我我帮你抄,就当给自己复习了。”
小梦感激地说:“回头请你吃可爱多。”
八点一刻,三个监考老师进了考场。其中有一个是出名儿的最爱抓作弊的黑面神,他一进来立刻就有同学暗呼不好。其实学生们的小动作老师在上面全看得一清二楚,只要别太出格儿,他们一般都权当看不见,虽然学校有明文规定,在大考中抓到一个作弊的学生奖励一百元。
当然,也有个别铁面无私的老师把抓作弊当□好——比如这个黑面神。
“不要按准考证坐,全部换位儿!”他一来就给了个下马威。
虽然不情不愿,大家也只得换了。
无巧不成书,乔夜雪换到的那张桌子正是小梦的那张。她并没在意,拿到卷子就直接做了。百分之八十的题都会,反正她没有拿奖学金的大志,只求不挂科,对那百分之二十也不多深究。
她写字速度一向快,答题又不喜欢长篇大论。因此两个小时的考试,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就做完了。回头看了看,室友们都还在奋笔疾书,她便坐在位子上没动,准备等着她们一起交卷。
百无聊赖之间,她想起了自己抄在桌子上的资料,便拿出橡皮一点一点地擦掉,自己的墨宝怎么能以这种形式留在这儿。其实抄了小半张桌子也就碰对了一道填空和两个名解,看来还是自己背比较可靠。
“你干什么呢。”黑面神敲了敲她的桌子。
“擦桌子。”说完她才意识到,她的动作多么会让人产生误会。
刚想辩解,只听他又说道:“你是不是会神机妙算啊,还能提前预知自己会换到这张桌子上!你可别说这不是你写的,桌上的笔迹和你卷子上的一样。”
他直接收了她的卷子:“你先出来,别影响别人考试!”
小梦一向讲义气,正准备站起来,却被乔夜雪用眼神制止了。
“放心吧,没事儿。”她走到小梦身边轻声说。
按照学校的规定在期末考试中作弊一定会背处分,如果是自己被抓住最多是丢个人,如果小梦站了出来她可没本事保住她。
“我要给叶校长打个电话。”一出门她便对黑面神说。
叶校长是乔静敏的高中同学,曾经暗恋过乔静敏,对她的遭遇无限嘘唏。乔家遭遇了变故之后,众人顾忌着已升为厅长的张忠伟,对乔夜雪都敬而远之。只有他在得知她考取了这所大学后对夜雪照顾有加。
“哈哈哈,你妈妈上学的时候可不敢这样,她胆子小得不得了。”
乔夜雪窘迫地红着脸说:“叶伯伯,我真的没作弊。”
“好好好,你没作弊”他笑着指着旁边坐着的一个男生说“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侄子叶博良,这是乔夜雪。”
她一进校长室就只顾着辩解,没细看坐在沙发上的人。这个**她们口中帅到没边的叶博良竟然是昨天差点儿撞到自己的那个人。
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想必作弊什么的全被他听了去。有叶伯伯在,她只得扯出了个笑说了句:“学长好。”
“都不是外人,博良你是哥哥,以后得多照顾照顾人家。行了你们俩都还有考试呢,回去准备吧。”叶校长笑眯眯地将他们送了出来。
“哈哈,你还挺有意思的。”叶博良一出来就先开了口。
乔夜雪没有搭话,对他点了点头就快步走了出去。
一出行政楼就看见小梦、文文和**正在楼外的广玉兰树下面等自己,乔夜雪心中一热,边走向她们边问:“你们怎么也来了?”
小梦赶忙说:“怎么样了,有没有下处分?要不我陪你去教务处解释,最多算个意图作弊未遂,反正换了位后我什么也没抄到。”
“什么事儿也没有,今天行政楼里的老师心情好,大赦天下,说了我两句就让我回来了。”夜雪笑道。
她们三个正要再问,叶博良却追了上来:“乔夜雪,你的学生证。”
她转头一看,他手里拿的正是自己早晨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的学生证,便问道:“怎么在你这里?”
“昨天你掉地上的,我看到捡起来要还你的时候,你早跑的没影了。”
“谢谢了。”她接过来就转身准备和室友们回去。
“哎,留个电话吧,以后好联系。”叶博良在背后说道。
乔夜雪头也不回地说:“没那个必要。”
她刚走出去几步,回头一看,竟发现室友们一个也没动,**还正拿着叶博良的手机在按着什么:“叶学长,小夜的号码给你输好了。那个,你的号码……”
叶博良爽快地接过了文文手里的笔在**的手背上写了自己的号码,冲目瞪口呆的乔夜雪招了招手就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你们三个!”乔夜雪咬牙切齿地对同是一脸花痴的那三个人说。
“我们怎么啦,你才是没义气,昨天还说自己不知道谁是叶博良。哎,你是不是故意把学生证丢在他周围让他捡的?真聪明啊。还知道欲擒故纵,不立刻给他号码。”小梦自以为是地说。
“……”她刚刚还差点被这三个人感动了“我是刚刚在校长室才知道他就是叶博良的!谁故意扔学生证了,还什么欲擒故纵,他昨天开车差点儿撞死我。”
“你被怀疑作弊而已,为什么会去校长室?不该是教导处吗。”**奇怪地问道。
乔夜雪正不知道怎么搪塞过去,手机正巧响了,她看了一眼号码,心情就沉到了谷底,医院又来催缴欠款了。
考完了下午的考试,她就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医院,重症监护室里身上插满了管子的郑妈妈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妈妈刚去世的时候夜雪不懂得生活的艰难,花钱还照着以前的来。想多存些钱给她的郑妈妈怕还在高中阶段的她营养跟不上,生活得比以前差了让人家笑话,便只苦了自己,病根大概就是那时落下的。
“明天我就一定会把钱送来的,您千万别给她停药。”乔夜雪低着头说。
“我也知道你困难,可医院有规定。好吧,明天是最后的期限了,欠款补不上来,你就直接把她拉回家吧,其实治疗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大意思了。”
乔夜雪含着泪给郑妈妈擦了擦身子,从医院出来,她便横下了心,去了张忠伟的新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