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夜雪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她的高烧是受凉加受惊引起的,并没有炎症,打了退烧针、睡了一夜就已经完全退了,只是浑身酸痛,脚也还不怎么能走路。
“醒了?还难受吗。”陈越东坐到了床边,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和颜悦色地问。
“好多了,对不起,昨天给你添麻烦了。”她客套地说。
陈越东并没有在意她客气中带着的疏离,而是将夜雪横抱到了洗手间让她洗漱。旁边站着个人,她十分不习惯,只草草地洗了洗。
“快吃吧,我等下有事儿要出去。”
看着陈越东端上来的白粥,夜雪十分惊讶,他还穿着睡衣,不可能是在外面买的:“这是你煮的?”
“是啊,我煮的。你还没好利索,油腻的都不能吃,这个最好。等你脚好了再带你去吃你最爱的甜品”停了一下,他又问道:“你现在还爱吃甜点吧?”
她的心中忽然涌出了暖意,微笑着说:“爱吃的。”
虽然是周六,一向应酬多的陈越东也不可能留在家里,给夜雪找的钟点工来了之后,他就匆匆地出门了。
他不在家,乔夜雪反倒觉得更自在了。人闲着就容易胡思乱想,记起昨天中午的事儿,夜雪在面红耳赤之余,更多了份担心。
她明白,既然把自己卖给了陈越东,这种事儿是怎么也躲不过的。她上网查看了一下相关的知识,越看越觉得自己的思想还停留在封建社会。
“你看什么呢,脸这么红?”陈越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乔夜雪赶紧合上了笔记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看什么,你吃过饭了吗?”
没注意到她的反常,他边月兑衣服边说:“都九点多了当然吃过了,你的脚怎么样了,医生下午来过了吧。”
“恩,他说恢复的挺好的,再过两天就能正常走路了。”
陈越东亲自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腕,看到肿的地方的确消了不少后才满意地说:“看来李易江介绍的这个人还真不是个庸医。”
乔夜雪满脑子都是那件事情,根本没注意他对自己说了些什么。待陈越东从浴室走出来后,她的精神更是高度紧张了起来。
“你的表情怎么看起来那么不自然?”陈越东终于看出来了。
她干笑着说:“没,没有啊。”
陈越东将一个盒子扔了过来:“你原来的手机太旧了,我让人买了部新的给你,这个的待机时间长,以后都不要再以‘没电了’这种理由关机了。”
她点了点头,看向了那部新手机,黑色的摩托罗拉,和陈越东用的完全一样。这种又大又重的纯男性化手机女孩儿怎么用啊!她嘴上不敢说,只在心里抱怨着。
“昨天被你折腾了一夜,今天早点睡吧”陈越东说着就关上了灯,躺了上来“你家的锁我找人换过了,钥匙放在桌上了。”
乔夜雪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的吻就落了下来,手也快速地解开了她上衣的扣子。她被动的任由他亲吻、抚模着自己,心里虽然极不情愿,身体却渐渐有了些酥麻的反应。可出乎意料的是,陈越东并没有进行下去,而是抱着她睡了。
夜雪闻着他身上混合着烟草和沐浴液的好闻的味道,疑惑而又庆幸地睡着了。
接连几天都是这样,陈越东始终没有对她做最后一步,她有好几次都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反应,按照网上说的,他应该是很想,可却为什么……
“那个,为什么你……”当他带着已经能跑能跳了的乔夜雪来到了她曾经最爱的甜品店时,她忍不住问了出来“为什么你,你都不,不碰我。”她的脸红得发烫,声音越来越小。
“啊?你说的什么,不什么你?”陈越东完全没听清。
待她又说了一遍,他哈哈大笑道:“你很期待吗,那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
乔夜雪连忙摇了摇头,怕他不高兴又点了几下。
“我不想强迫你,虽然总忍着挺难受的,可至少得等到你不再把我当成你的老板了再说。”他说着将一碟西森米提雅推到了她的面前。
夜雪一阵恍惚,时光似乎退回了几年前,她还是父母、外公外婆的掌上明珠,对面坐着的也还是她的越东哥哥。从生病到现在,陈越东待她一直很好,完全不似之前的样子,她总是无端地生出一种感觉,他喜欢自己。
“吃好了就走吧,不早了。”陈越东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她格外温顺地应了一声就起身了。
“停一下,我要去买点东西。”路过超市的时候,她对陈越东说。
他颇为宠溺地说:“你要买什么我下去帮你买吧,这个时间超市挤。”
乔夜雪一脸甜蜜地笑道:“我还是自己去吧,要买的是卫生棉。”
好不容易才从超市挤了出来,正要往陈越东的车那儿走,一辆车突然停到了她的身边,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去哪儿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找你,你怎么都没回家?”居然是蒋瀚。
夜雪认出了他,不愿意和他废话,便绕到了一边儿。
谁知蒋瀚竟然下了车,再一次拉住了她:“你家到底住在哪儿,难道是我查到的地方不对?怎么等不到你啊。”
“你放手行不行,我报警了!”她面带怒色地说。
蒋瀚深知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不再像上次那样纠缠,笑着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好吧,那我先走了。我后天就得出趟国,等你开学了再去你们学校找你。”说完他就自觉地放开了爪子,回到了车里,向夜雪招了招手就扬长而去了。
“你怎么认识蒋瀚的?还和他拉拉扯扯的。”她一上车,陈越东就非常生气地说。
乔夜雪诧异地问:“我哪里认识这种人,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他抓起了她的胳膊,看着新印上去的四道指痕,咬牙切齿地说:“你上次遇到的流氓就是蒋瀚吧?他是蒋家的老四,我和他大堂哥蒋波关系不错。这小子真是欠收拾,回头我非得寻个理由教训一下他。”
“我讨厌看到别的男人靠近你,和你说话都不喜欢,更别说是有企图。”陈越东补充道。
“你的占有欲从小就强,从来都不让别人碰你的东西,怎么现在还这样。”夜雪撇了撇嘴。
“东西就算了,你可不一样,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别人碰他的女人。”
“你难道也会吃醋?”她的心里生出了种莫名的欢喜,转而问道“对了,你都看到了为什么不下车帮我解围?你骂他一次他就不敢了,他还说开学了要来学校找我呢!”
陈越东只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那笑容让乔夜雪的心蓦地从天上掉到了地下,从小别人就赞她冰雪聪明,她也常常以此为傲,此刻却宁愿自己笨一些。她怔怔地盯了他半晌,自嘲地笑了一下,便转过了头,不再说话。
她心中苦涩地想,自己真傻,人家略微地对她好了一点儿,她就忘乎所以了,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他的情妇,一个不能见光,甚至连女伴儿都不如的情妇。他怎么会肯让认识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怎么会肯明着站在自己这边儿?
她是多么的可笑,竟然以为他喜欢上了自己,竟然奢望起了他的爱情。妈妈从小就告诉她,爱情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的,这种平等可以不关乎地位和财富,但是绝对关乎人格。而她现在和陈越东之间怎么可能是平等的!她只是他养的一个宠物,主人心情好了自然会对她好,等到腻了就会立刻一脚踢开。
陈越东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脸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对还在发呆的乔夜雪说:“雪雪,想什么呢,咱们到家了。”
她木然地下了车,默默地对自己说,别再自作多情了,乔夜雪,这永远都不会是你的家。
陈越东去洗澡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陌生的号码。
“你好,请问是乔夜雪吗?”
对方的声音礼貌而又熟悉,她却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你好,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叶博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