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看见杜娘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笑道:“杜娘你该不会真信这个小乞丐的话吧。”
落无双瞟了他一眼:“狗眼看人低。”
杜娘咧了咧嘴:“怎么,你这个小乞丐还真能对诗?”
“哟——呵!”她嘴畔翘起,自信的昂起头:“走一个?”
“吊影分为千里雁,辞根散作九秋蓬。”
她毫不犹豫应答道:“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
小二瞪大了眼睛,杜娘笑了笑继续道:“老人七十仍沽酒,千壶百瓮花门口。”
“老人七十仍沽酒,千壶百瓮花门口。”
杜娘爽朗一声笑,一把搂住她沾满了泥垢的身躯,走进酒肆吆喝着:“阿郎,给我拿套漂亮的衣服来。”
落无双被杜娘领进了一间儒雅的雅间,打开门后一阵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杜娘又拉着她走到屏风后的一个装满牛乳的木桶,浓浓的牛**味盈灌满房,杜娘打量着她又笑着道好好打扮必定是个俊俏姑娘,又唤了一个年轻的女子守在了门外,好好交待了一番才离去。
落无双早就忍不住身上那股臭味,迫不及待的把身上的衣服月兑了后一头扎进木桶,香醇的牛乳轻轻的流淌着幼女敕的肌肤上,如瀑的黑发凌乱的洒在后肩,在白色的牛乳中慢慢滑动,落无双阖上双眼,享受这难得的安谧。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这份安谧,随着开门的‘吱呀’声,一道清脆的女声在屏风后响起:“姑娘,你的衣服我放这了,杜娘让你尽快梳洗,五爷的房间在天字号第一间。”
她懒懒的‘嗯’了一声后,就站了起来,穿起那套嫣红的抹胸翠罗裙,然而好一段时间过去后,落无双仍在纠结这古代衣服的穿法,最后没有办法只好红着脸叫刚刚那个姑娘帮她穿上。
坐在梳妆台前,她静静的凝视着这张与自己在21世纪12岁时一模一样的脸蛋,两片柳叶眉下是灵气逼人的双眼,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大概是刚刚沐浴完的原因,白皙的脸庞上泛着淡淡的红霞,像是害羞的海棠引人垂怜。
“姑娘长得挺俊俏呢,虽及不上倾国倾城,但娇巧玲珑却是称得上的。”那个姑娘帮她把最后一根簪子盘在发髻上,轻松笑道:“姑娘,可以了。”
落无双笑了笑道:“老娘也来了一把返老还童。”
“姑娘你说什么?”
“其实我已经27岁了你信不信。”
那姑娘掩嘴轻笑:“姑娘说话真打趣,姑娘哪里看都像是一个12岁稚气未月兑的小孩童。”
“老娘可不骗你。”她转过身,墨黑的瞳孔闪烁着熠熠星光:“我12岁的时候,已经是盘龙一条街的老大。”
“老大?”
“哎,其实说白了,我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破坏社会风气,教唆小学生早恋的混混而已。”
“恕莲儿愚昧,不知姑娘所说的混混是什么,更不懂早恋意为什么。”
她摆摆手:“就纯粹当老娘胡说,快点带我去五王爷那吧。”
莲儿执着一盏灯,领着她走过冗长的走廊,走到房间前,莲儿再三叮嘱:“姑娘,你说话着实是打趣,但五爷可不是我们这些庸俗之辈,姑娘还是收敛些性子好。”
她撇嘴:“老娘知道。”
见那姑娘微皱眉头,她忙自打嘴巴,赔笑道:“瞧我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得,从现在此咱就是一笑不露齿的窈窕女子,只要你能给我一口饭吃,我就是你忠心耿耿的狗腿子。”
莲儿哭笑不得:“那姑娘好生伺候王爷吧。”
等莲儿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后,落无双深吸一口气后推门而进,一股暖流汩汩涌来迅速包裹着她,丝竹的乐声此起彼伏直撞耳膜,几个身材玲珑的舞姬摆弄着盈盈一握的腰肢取悦着座上人。
雅间里的热闹并未因她的进入而停住半分,落无双轻移莲步,迈着紧张的步伐朝着座上人微微行礼,听到一声慵懒的‘嗯’后,便随意拾了处地方坐下。
她紧张的低着头,双手揪住丝质上乘的裙摆,陪着那人坐了好几柱香后,桌上传来他用手指轻敲酒杯的声音,她疑惑的望过去,却见那人已经在望着自己了,忙把头低下,心里砰砰的跳个不停。
这人帅到掉渣!
他皱眉:“你是?”
她眨巴眨巴着眼睛,疑惑抬起头指着自己,看到他点了点头后,便僵硬笑道:“小女子名唤无双。”
“本王是问,你来这做什么。”
感情他现在才发现她的存在!
不能生气!不能暴走!不能揍他!不能掀桌子!
她咧开嘴巴,使劲使自己看起来在友好的微笑:“小女子是雅姬。”
“哦——”明傲月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轻轻笑道:“那出去吧。”
她气极反笑:“王爷?”
他回眸,眼睛深邃有神的望着她:“嗯?”
“刚刚不是您让我来的吗?”
他挑眉:“本王不想对诗了。”
“那王爷现在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想做。”
“不行,你一定得做些什么!”不然自己肯定会被杜娘轰出去的。
他微眯眼睛,轻笑道:“你在诱惑本王?”
她白了他一眼,嘲笑道:“王爷莫自恋。”
窗外的稀薄月光穿梭过细小的窗缝,不偏不倚的流泻在他半张脸庞上,柔和的月色宛如一掬春水婉转于他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双唇轻轻颤动,一丝凉风卷起他几丝如墨的秀发,露出他脖颈处细致如美瓷的肌肤。
他静静的凝望着她,嘴角慢慢凝聚起笑意,也许是月光太过柔和,落无双竟觉得他的表情变得柔和,声音亦如三月春风暖暖拂来:“你叫什么名字。”
她忙不迭把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小女子刚刚已经说过了。”
“忘了。”
“那就没有再记回的必要,反正王爷你会再忘的,人生在世,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总会有重复的,王爷只要记得我的模样就好了,因为模样不会重复。”
他依然笑着望她:“可本王想知道。”
她笑容可掬:“可我却不想让王爷知道了。”
他轻笑出声:“你想引起本王的好奇心,好让本王注意你?”
“王爷果然聪慧,这都知道了。”她帮他斟了一杯酒,亦帮自己斟了一杯酒,笑盈盈道:“那王爷现在注意到我了吗?”
语毕,一酒下肚,一股辛辣味充斥着鼻腔,让她连连咳嗽了几声。
待她想用衣袂拭去嘴边的酒迹时,嘴上突然包裹着一片温热与柔软,他右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左手搂着她的腰,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了她唇瓣上的酒迹,然后面不红心不跳的独自回味道:“真甜。”
落无双捂着剧烈的心脏几乎要窒息起来,待他松开手时忙一把推开他,捂着嘴唇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的嘴角高高翘起,带着一丝玩味道:“现在本王注意到你了。”
落无双慌乱得站不稳脚步,连忙向后倒退了几步,一个舞姬看到她狼狈样子,掩嘴轻笑道:“装什么矜持呢…”然而舞姬的话还未说完,他却站起身子一把搂住那舞姬,狠狠地吻了上去,喧闹的雅间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只余舞姬细细的轻喘声。
她的初吻竟然给了这样的人!
她保留了27年的初吻竟然给了这样的人!
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涌上脑子,她张开口都几乎能喷出火来,她站稳身子跑过去用力的将缠绵的两人分开,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双眸直视着他,咬牙切齿道:“卑鄙,下流,无耻!”
明傲月轻轻挑眉,不屑的笑道:“怎么?还嫌不够?”
“你说什么?”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你太脏,滚吧。”
她垂在袖子里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要不是看在你是个王爷,而自己又无权无势,人生地不熟的,我早就揍你丫的了。
这时门被推开,一阵凉风鱼贯而入,把怒火的硝烟吹散了半分。
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五哥。”
明傲月看到来人时,脸上的笑意更甚。
“十一弟,你可让五哥我好等啊。”明傲月绕过她,向门口走去。
“让哥哥苦等,是弟弟的不是,弟弟在这给哥哥您赔不是了。”
他朗声笑道:“好你个十一弟,这要传出去,又不知给我套上个什么小气的罪名来了,我可是怕了。”
那人笑了笑,又把目光停留在落无双身上:“这位是?”
落无双闻声转身福身道:“小女子无双,是雅兰阁的雅姬。”
站在对面的人闻声一颤,落无双好奇的抬起头来,在四目相对时,她萌生了想要逃跑的冲动。
明傲月疑惑的看着石化的两人:“十一弟?你怎么了?”见他没了反应,又唤道:“玺然?”
明玺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我们果真有缘。”
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说了一句:“byebye。”忙夺门而逃,可惜她才迈开一步,手腕就被人拽住了。
他嘴角荡漾着不怀好意的微笑“又想逃?”
她咽了咽口水,灿烂的笑道:“公子,你认错人了。”
明玺然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疼得她咬牙牙,她不得不挫败下来,有气无力的道:“我一天都没吃饭,没力气跟你打架。”
他唤了一声:“灶连,叫他们上菜。”然后抬起明亮的星眸望着她:“我等你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