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男子显然有些害怕了,躺在地上撑着向往后退,粗布书生左看看光头汉子,右看看女子,也是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
“我们yīn山四魔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你休想分化我们!”
“呵,你们也配称四魔?倒是你这xìng格挺像你师傅,那我就不客气了。”只见白先生收剑入袖,只见他也没做什么复杂的动作,只是口中念念有词,右手食指中指合并上指天下指地,再一指躺在地上的猥琐汉子,汉子噗的一下就没了动作,躺在地上一点声息也没有了。
粗布书生手都在颤抖了!
“下一个轮到谁呢?”白先生冷冷的问到。
“不如就你吧。”白先生指了指粗布秀才,正要行动的时候,原本插在墙上的青魅自己抽了出来,转了两圈向着白先生飞来,白先生袖中剑一挥,还没碰到,青魅喷出一大股黑烟,白先生后退了几步,待黑烟散去,眼前的几个人连同地上躺着的已不知去向。先生收起剑,把我扶起靠墙。
“看着我的眼睛!”
我定睛看着白先生的眼睛,白先生的瞳孔突然变大,深邃不见底,我整个人像是被吸入其中,整个被黑暗包围,我正要呼叫,恍然间一团火焰撕开黑暗,越烧越旺,直到我的心感到热炎的温度,然后我又重新看见白先生的眼睛了。
“白先生刚刚怎么了?!”我问道
“我把你身上的怨灵驱走,身体应该正常了。”
我上下模了模,似乎真的不疼了。“你是说刚刚有鬼魂在我身上?”
“那是青魅放出的鬼魂,我猜想长松道人已不在人间了。”白先生叹息道。
“何以见得,对了,我们快看看李六!”
“他没死。”白先生说道。
“没死?那为什么那几个人说”我不明所以。
“你看这房子里,一点打斗痕迹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尸体,空气里也没有任何血腥味,整个屋子好安静。”白先生解释到。
“这么说也对,从我们进来开始就只有那几个人,那李六会去哪了呢,可惜我和鬼仙不熟,不然叫他查查就知道李六是生是死了。”我可惜的说道。
“小小一个鬼仙岂敢泄露天机,况且他也查不到。”白先生不屑的说道。
“那可不一定哦,师童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我不服的说道。
“你大可叫他出来,看他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如何召唤他,每次都是他来找我和师傅。”我嘀咕着。
“走吧,我们去找其他人,李六就等他自己出现吧”说罢我们走出李六的宅邸,翻身上马,天sè已经暗了下来,街上寥落数人,我们在城西找了一间客栈落脚休息。
我:“客栈?古代客栈是不是和武侠小说里描写的一样?”
秋:“不太一样。”
我:“也叫什么悦来客栈,同福客栈?”
秋:“清代时客栈很多,名字也千奇百怪,你说的这两个都有。”
我:“会有很多江湖人士?”
秋叔:“现在中国这么多人,你能随便在饭馆看到很多古惑仔吗?”
我:“当然不能啊。”
秋叔:“古代也是有官府有jǐng捕的,一群人在客栈聚会?那可是等着被抓吧”
我:“所以也没有佩剑,没有武器?”
秋叔:“至少清朝是不许的,清初朝廷严防汉人闹事,盐铁又是专供的东西,刀剑通常是有身份人的配饰,不是用来斗殴的。”
我:“那多无趣啊,我还以为门派之间会经常较量厮杀呢”
秋叔:“并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多门派,毕竟经营一个门派是需要很大功夫的,实际上来说一个大的门派相当于现在的大公司,有自己的产业,有弟子,有规范,有发展规划,有社会关系。”
我:“有一点我是不明白的,像你刚才说的,妖怪和一般的侠客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层次的,那妖怪岂不是能作威作福?”
秋叔:“妖怪小说虽然很多,但是妖怪本身的数量是很少的,再强大的妖怪,也不可能一己之力对抗成千上百人,所以妖魔鬼怪大多只会被有心之人当作一种武器一种手段。”
我睡在床上辗转难眠,最近发生的事在我脑中萦绕不去。我起身走到白先生房门前,敲了敲房门。“怎么了”
“白先生,是我,我睡不着,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进来吧。”
我推门进去,只见白先生坐在桌前,并没更衣入睡。
“白先生也睡不着呢。”
“心乱难眠。”
“白先生不是向来泰山压顶都能处之泰然吗。”
“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心境有些波澜。”
“白先生,你说为何突然有那么多人想抓我?”
“说不定都是一伙人,都怪我忽略了一件事。”
“怎讲?”
“难道你没有发现你和师傅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类似的事吗”
我仔细想了想,还真忽略了这个,“的确是!”
“你师傅把你的妖气都匿去,这点我做不到。”
“你意思是我身上的妖气把他们吸引来?”
“妖气并不罕见,但你身上的这种妖气很特别,我猜他们是想拿你的魂魄当引。”
“他们要我魂魄何用?”
“你知道生死薄吧?”
“知道。”我回答道。
“生死薄上记载了世间所有种种有生命之物的寿命期限。”
“包括神仙?”
“生死薄是冥书,所有会进入冥界的灵体都会在生死薄上有记录,神仙只要犯了错被剥夺了仙位,就会生死薄上有记录。”白先生解释道。
“生死簿却也不是全然正确的,只因世间之物,世间之因缘际会,世间之纠缠关联总是不断的变化,些许时候会出现某些空隙,这些空隙在被修补之前生死薄上是没有记载或者记载不全的,你便是这类空隙。”
第二rì我们准备离开扬州城,策马穿城而过,扬州城一如传闻中的繁华富庶,经过大虹园时,远远瞧见一塔样式颇异,塔身洁白,塔座四面八角,塔顶有一铜质葫芦,煞是奇特。
“白先生,你看那塔多好看。”我问道
“哦,那是大虹园白塔,当年高宗幸大虹园,盐商们为了讨高宗欢心,仅用一晚,便建成此塔。”白先生解释道。
“一夜建成?!”我惊呼。
“盐商财力雄厚,一夜便成,此塔耗资数万金,然对盐商而言,小数目耳,况且建塔费用只是小数目,重要的是塔上存放的东西。”
“塔里有宝物?”
“讲来甚长,我们赶路罢。”说完白先生策马而去。我只好跟上。
我:“扬州白塔?可是瘦西湖那个?”
秋叔:“正是,当年的大虹园早已被毁,只剩这白塔了。”
我:“白塔上真有宝物?”
秋叔:“没有珍宝,当年造塔之说一半假一半真,盐商确实在那晚造塔了,因为塔本已有旧基,当晚只建了一半,上半部分都是用木头以及纸板糊起来的,只可远观。”
我:“这事和你们有关系?”
秋叔:“确有那么一点关系,和李六有关。”
故事是这样的,当年乾隆南下巡游,来至扬州,盐商大贾们为讨其欢心,连夜集资造塔,集资人中便有李六的祖父李维勋,李维勋是当时排名第九的盐商,盐商密商造塔之事,只李维勋一人反对,李早年本是风水先生,专攻堪舆风水寻龙点穴之事,后因机缘巧合从商,但仍事事讲究,李维勋当时说旧塔塔基尚在不宜草率建新塔,大虹园风水极好,凡是建塔都得细选吉rì才能镇得灵气,他占得一卦,倘若仓促建之,怕是反倒会惹祸上身。可惜众人不听,皇帝亲临是何等荣耀的事啊,千载难逢的拍须遛马机会,怎能轻易错过。于是其余人都一致赞成马上修塔。李维勋见说服不过,只能叹气一声道:“既然各位如此坚持,那我也无话可说,我有一物,请务必将其埋入地基之中,无论建成与否,可保各位无恙。”说完便起身告辞,回家后差下人送来金箭一支,大家念在李维勋多年来为人忠厚可靠,也就信其所言,将金箭埋入其中。
这金箭是镇宅之物,当年李维勋就是因为得了此物才商事一帆风顺,若此物能长镇宅中,可保后代万事顺意,繁荣昌盛。然而至此之后李家便开始每况愈下,李维勋勉力强撑,虽无不肖子孙,然不出三代,生意商事已大为缩小,不及当年的十分一已。
李六每每思及此事,总是颇有怨艾,虽佩服祖父大仁大义之心,也感慨命运缠绕不止,也因如此,李六才没有专事盐事,反倒各处编织消息网,寻求另类出路。
秋叔:“所以讲起来,这都是因缘啊。”
我:“也是啊,很多事都是无巧不成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