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大脑袋一弹一弹,一路疾驰,呼啸起风,先是向北,行了数千里,又转向东,行了数千里,最后气喘吁吁的落在一座大雪山上,张嘴将姜辰吐了出来。
姜辰一出来,便和怀中的小鼠一大一小趴在地上狂吐不止,饕餮嘴里的气味实在让他们难以忍受。
一路行来,姜辰多次制止了想在饕餮嘴里呕吐的小鼠,人在嘴巴里,不得不忍受,免得这凶货一怒之下把他们吞掉,那可就冤死了。
饕餮看一人一鼠伏地呕吐,嘿声问道:“怎么?在俺嘴里呆得不习惯?俺吃遍天下种族,嘴里奇香无比,你们能安稳的呆上一呆,也是福分,俺可是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吞了你们,到嘴的美味却放弃了,俺还是头一遭做这事!”
姜辰一把捂住一蹦而起的小鼠嘴巴,呵呵笑道:“前辈嘴里真是别有天地,我们只是不习惯前辈如此之快的行进速度,有些头晕,故而呕吐。”
饕餮转向小鼠道:“贼鼠,久仰大名了!俺一向只好吃,不贪财,可东荒却传言俺贪财好吃,俺琢磨了很久,觉得东荒贪财以你贼鼠无影为最,你又擅长通天遁地,俺问问你,是不是跟在我后面趁机干过一些偷宝贝的勾当,栽赃嫁祸于俺!”
小鼠小爪一拍胸膛,大义凛然地道:“你这可冤枉鼠爷了,你我同为东荒十大凶兽,鼠爷一向义薄云天,怎会坏了兄弟你的名声?不过,我问你,你是不是偷吃过白泽老头的东西?”
饕餮脑袋在地上弹了两下,道:“好像是偷喝过老头珍藏万年的美酒,俺终年吃喝,哪记得那么多?”
小鼠一拍小爪嘿嘿笑道:“这就对了,我们东荒十大凶兽是白泽老头瞎编乱提的,你偷过他的美酒,他自然要往你头上栽赃!再说了,美酒对白泽老头来说,就是宝贝,你可不是偷过他的宝贝么?”
饕餮喃喃道:“原来如此,俺说嘛,原来是白泽老头搞的鬼,只是这老头实力古怪,俺倒是不便找他的麻烦。”
姜辰看到小鼠三言两语就撇清了自己,也赞叹不已,他隐隐觉得,小鼠怕是和白泽也有过节,既撇清了自己,又栽赃了敌人,小家伙倒有些手段。
只是想起方才命悬一线,姜辰也后怕不已,能够月兑得大难,还多亏了饕餮,只是揭破他身怀天雷碑的还是饕餮,他有些不明白了。
想到帝尸的威势,他忙向饕餮一拱手,道:“前辈,多谢救命之恩,只是那帝尸没追过来麽?”
正喃喃自语中的饕餮这才一惊,忙朝着雪山大喊一声:“大哥,快送弟弟一程,有凶物杀来啦!”
姜辰心中有些奇怪,他们这会站在雪山最高处,饕餮怎么对着空地呼喊大哥,看那地方空无一物,莫非他大哥藏在雪里?
姜辰正想着,突然身子一晃,感到脚下雪地开始颤动,姜辰忙抱起小鼠,身体微沉,站稳脚跟。
“咔嚓!咔嚓!”
大雪山顶上,一大块一大块的雪层,被震颤的雪山摇晃得四分五裂,开始向山下滑去。
“轰轰隆隆!”
姜辰低头望去,能看到大片雪层,滑下山崖,形成雪流沙,也就是俗话说的雪崩,但见一条条直泻而下的白sè雪龙,腾起滚滚雪雾,呼啸着凌厉地向山下冲去。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姜辰感到大雪山似乎开始升空,大约升了百丈高下,大雪山开始奔跑。
姜辰有些发呆,小鼠却笑道:“原来是霸下大哥!”
姜辰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了后世关于龙子霸下的一些传说。
霸下,又名赑屃,形似龟,平生好负重,力大无穷。传说霸下常驮着三山五岳,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后来大禹治水时收服了它,它服从大禹的指挥,推山挖沟,疏遍河道,为治水作出了贡献。洪水治服了,大禹担心霸下又到处撒野,便搬来顶天立地的特大石碑,上面刻上霸下治水的功迹,叫霸下驮着,沉重的石碑压得它不能随便行走。
饕餮嘿嘿笑着,显然它在逃难时已经被霸下救过多次,兄弟二人合作无间。
直至看到眼前这一幕,姜辰才真正感觉到了霸下驮山负岳的威势,千丈高的奔跑起来,声势如雷,带得大地震颤,罡风呼啸。雪山越跑越快,两边的山峰不断后退,到后来,姜辰已经看不清两边疾驰向后的事物,不过雪山奔跑起来后倒是没有颠簸,极为稳当。
姜辰不由心中感叹:“谁道龟速迟缓,这速度便是千里马也难以比及万一。”
他心中时刻挂念族人东迁寻找净土一事,当下向饕餮道:“前辈,不知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哪里?”
饕餮懒洋洋地道:“去东荒雷泽,那里是大哥的地方,也不知道这帝尸下场怎样了,还是先躲一躲为妙。”
提起帝尸,姜辰也是一惊,他一路走来,招惹的敌人越来越强大,对人族发展可是极为不利的。想到帝尸的惊天压力,他再次向饕餮问起刚才的问题:“那帝尸怎样了?怎么没追过来?”
饕餮嘿嘿笑道:“这雷帝在太古时期便与俺们龙族不合,实力又远高于俺,死后亿万年化为帝尸,气势仍然惊人,这次还多亏了你小子,俺才能逃过一劫。”
姜辰奇道:“前辈何出此言?小子实力浅薄,可没有出一分力气,还是多亏了前辈相救,才逃得大难。”
饕餮嘿嘿笑道:“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俺龙族最擅长观看气运,从一见到你,俺就发现你身上有大功德大气运,否则你和贼鼠算计俺,俺能轻易放过你?”
“大功德和大气运?有什么用?”姜辰问道。
姜辰身具大功德他自己自然也知道,也听李逍遥说过,但李逍遥语焉不详,后世倒是有不少功德的传说,神奇无比。只是他觉得自己无论是修炼还是行事,都是一路坎坷,功德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饕餮道:“凡是具备大功德和大气运的存在,自有天道相护,是天道的宠儿,是万万招惹不得的,不然轻则结下因果,霉运连连,重则损身丧命,化作灰灰。大凡实力达到参悟天道的层次,都能通晓这一点。”
姜辰想到一路经历,若有所思。
果然,饕餮说道:“你小子难道没有发现,凡是招惹过你的,都没有好下场,而且时不时还有不少高手相助,也是为了能与你结个善缘,俺就是这一类。”
姜辰经饕餮提醒,这才发现,确实如此,而且他的父母作为洪荒第一对人类男女,也有功德在身。
细细想来,他刚醒来时,就听说父亲杀死了咬断他胳膊的巨狼。
后来狼妖来袭,yù伤水清,也被姜辰击杀。
再后来,雷飞伤了风希,得罪了姜辰,先是被他削为人棍,再是被他劈为两段。司幽派雷鹰一族来袭姜辰,连带雷鹰一族也几乎族灭。
正想着,听饕餮道:“那小鸟一族便是招惹过你吧?俺那rì偶然路过天雷崖,突然就看到小鸟一族气运大跌,俺也突然感觉到特别想吃鸟和蛋,然后就冲小鸟一族大吃一顿,那六只看护族群的天妖小鸟却一无所知。”
姜辰心道:“果然如此,那时,竹竿男恰好也路过天雷崖,封了六只老鸟的感知,倒是方便了饕餮行事,悲哉雷鹰一族!”
饕餮接着道:“方才,雷帝尸变,俺遇到他,本来难逃一劫,突然就想到了你小子,俺故意喊出你取走了天雷碑,果然,帝尸那傻瓜对你生出杀意,施展杀招,俺抢了你小子便跑。”
“但是俺的算计成了,俺能察觉到,帝尸大傻瓜对你施展杀招后,似乎昏头昏脑地犯了什么忌讳,被东荒四周好几位大能攻击,虽然俺不知他下场如何,但肯定不会太好!尤其是从北边冰雪宫shè出的那道杀气,让俺深为这大傻瓜感到悲哀!”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俺还是带着你们先躲一躲,俺还要尝尝你小子吹嘘的美食,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好。”
姜辰暗叹这饕餮看似憨直,却也有这么多鬼心思,又想到小鼠,不由感叹:凡是能在洪荒混出个名头的,就没一个简单的主!自己以后与他们打交道,可要千万小心。
这时候,周围似乎热了起来,大雪山已经跑出了冰天雪地,两侧已经是一片绿茵茵,在长时间的高速飞驰下,大雪山上的积雪也开始融化。
慢慢的,雪山飞驰的速度慢了下来,姜辰惊讶的发现,他们似乎到了热带丛林,到处都是沼泽和一望无际的莽林。
这时饕餮道:“这里是万莽丛林,是那头老鼍龙的地盘,还是我们族中的长辈,所以,大哥到了这里就慢了下来,以示尊敬。”
姜辰点点头道:“尊老爱幼是族群能够团结兴旺的根本之道。”
饕餮叹道:“没想到你小子倒有些见识,可惜我们龙族,就是不够团结,才落到如今的下场。”
姜辰也不好细问龙族的衰败史,便转移话题,问道:“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到雷泽?”
他心中也盘算着,这个雷泽是否就是后世传说中的人族先祖——伏羲氏降生的地方。或许,那里将会是适合人族繁衍生息的一方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