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经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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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外面酒楼去吃,为你接风。”樊娲爽朗地拉住吾花,四人便齐朝外行。

吾花高兴不已,边走边道:“原来可以出校门的,那就方便多了。”

“晌午和傍晚是允许到外面的。”幽萍云对她介绍,“只不过外面东西要贵很多,又不太方便,同学们就认可挤食堂了。”

说话间出了校门。

初来见,一切都是新的,觉得多生机,马路热闹,也不嫌拥挤,各个面孔,似都可以寒暄而过。

“就对面那间。”樊娲指道。

“好大的馆子。”吾花顷刻赞叹,“却不知为什么只叫‘包子铺’?”

“这可是有商业学问的。”衣伊人一旁作答,“店名叫什么,与商家所要招揽的顾客群有关——匾额上写着‘大酒店’或是‘某某酒店’字样,又有二三层楼,装修的精美,人们就立刻知道是场所了,单纯吃饭的必然不会进去;如果叫做这个‘楼’那个‘坊’的,古香古色,便是达官贵人出入的地方,不揣个万八千的,绝不到那里丢人现眼。而这家大饭馆,因为主要面对我们学校这几万人,不远处又有一家大型国企,二十多万职工,也是低消费人群,所以起名‘包子铺’,很有智慧。”

“山脚下还有驻地,四十多万军队。”幽萍云立刻补充道:“兵法云‘近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如今却不是,但道理更加符合。商贾趋之若鹜,因循于此。”

“当然不是一两家饭馆应酬这些人群。”樊娲接着说,“联系得厂矿、部队和我校的共两趟大街铺面,从南到北,刚开张刚关张的不算,计有大小饭店四百六十八家,余下药店五十四家、歌厅舞厅夜总会之流四十九个,它们占了绝大多数店面。四个字足以形容该格局的意义——‘穷奢极欲’,耗干精力,病病歪歪,正好药店派上用场。就是理发有些困难,男生时常发愁。本来发廊也有二十八家,但多是稀奇古怪的门面,都不敢进去。至于吃喝等项,咱们学校门口倒是经常有卖小吃的,但因为要躲着地球人都知道的‘中国城管’,所以间而就会一个也找不到。”

“呵呵、、、”幽萍云笑道,“你倒查得清楚。”

樊娲却正色道:“风土人情,政策的本位。这是地理的一项,就是方舆,比如《读史方舆纪要》就定性在这个意义上。连天文地理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政治,所谓‘治国安邦’的豪言壮语也难免不是吹牛皮。”

衣伊人在旁边晃了晃扇子说:“文学院历来是野心家的乐园,徘徊其间,知识里都是金戈铁马,惊心动魄。”

樊娲一笑,言道:“野心理智一些,就是雄心。雄心立业,可不是咱们几句话般简单。就拿这饭店来说,一般稍大一点的酒楼饭馆,几乎都和S有R,若不然,今天一个T,明天一个DL,用不了三五天,就关门大吉了。没有强大的SQT靠着,谁担得起大买卖的风险?很多LB本身就是DS的LD。DYBP,BD的更得照应周全,否则LS就可以DX你的ZZ,或者干脆FT一贴。最起码的S一个X,就有多少种玩法——你说什么叫?一尘不染,可能么?‘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苛求的时候都是病,全看怎样讲。BLD,归根到底,都是商道。人之LY,足可以偏概全。”

“是这个道理。”吾花悦然赞同,便随她们进了包子铺,直上二楼。

“一楼基本是小吃的,一般吃酒席的都到二楼。”樊娲解释道。

可是到了楼上,却找不到空着的雅间,吾花瞧瞧说:“靠窗户有一张闲的,过风望景,多好。”

“是啊,赶快坐吧。”衣伊人也说,“你看这么多人,不快点,那张也没了。”

“好吧。”樊娲应了,四人便过去落座。

服务员认识樊娲,过来招呼,直称其名。

樊娲便拿了菜谱,递给她们说:“吃什么,尽管点。”

吾花和幽萍云都道:“随意。”让樊娲安排,衣伊人则单点了鱼香肉丝。

幽萍云忙说:“倒不如京酱肉丝好吃。”

衣伊人却叫声“傻妹妹”,嘲笑起她来:“又不吃春饼,要京酱肉丝就是无的放矢了。尤其比较之下,如果京酱肉丝给的量少,一筷子下去,就见到葱了,不划算。两者价格差不上几个铜板,还是鱼香肉丝实惠。更主要的是我喜欢吃。”

幽萍云就“呵呵”地笑起来。

樊娲说:“那我就独断专行了。”她先要了十四个菜,顿了顿,问:“锅包肉和熘肉段要哪个?”

幽萍云道:“那就都要吧。”

樊娲却说:“锅包肉和肉段性质相同,有些重叠了。”

“非也。”衣伊人接话道:“这两个是基本席面菜,有点‘既生瑜何生亮’的意思,但毕竟不同,一个酸甜口,一个则是正儿八经的咸味菜。所以它们被称作‘姐妹菜’或者‘兄弟菜’。但仔细想来,锅包肉是女菜,肉段因为简洁醇厚,被作男菜,它们应该是情侣菜。”

“好学问。”樊娲夸奖一番,就两个一齐点了,自趣道:“鸳鸯双飞为天意,怎让情侣两分离。”。

最后凑足二十个菜,又问起主食,幽萍云刚建议:“米饭”,就被衣伊人打住,说是不合规矩,到包子铺理应吃包子,尤其点名灌汤包,樊娲也跟着称是,于是叫上十斤包子,囊括十几种馅儿。

接下来,说到酒的事情,樊娲单对吾花说:“这里自己酿造的好酒,喝一些吧,尝尝你就知道刘伶因何而醉了。”

“不错。”衣伊人加以肯定,“我们以前来都喝这个,不要啤酒、不要葡萄酒,只因为他们的米酒里古香古韵,都替代了。”

说得吾花动心,连连点头。

而最先上来的,正是这酒:在菜之前,一个精致的小坛子便到桌上,打开时香了整间屋子,让吾花想起了‘快活林’和‘杏花村’,觉得很有那些地方的诱导,只是离那些地方还差段距离,无论如何神往,古今难以成为彼此,仿佛临碑凭吊,活月兑月兑失魂落魄,还是打住在阳间。

这时候,樊娲已经将她们的酒碗逐一倒满。

“应该是我来敬三位姐姐。”吾花言道。

说完,她捧酒而立,举出一派英姿来,朗朗言道:“今日来求学,青春年少,正当努力进取,且干上一杯,为世界美好的未来,实现侠义大同的理想。”

“好!”樊娲赞一声,跟着站起,“共同奋斗,要一个无处不自由,无处不平均,无处不快乐。”

衣伊人便也如是道:“让高雅成为主体,让人间去尽蛮昧。为文明、进步而战。”

最后幽萍云挺杯说:“大作世界每一个角落都ZDS、ZDY、LF、QRFS,公正、直允、博爱。”

顷刻间四碗酒碰到了一起,醇香溢动之时,心手相携,义气千云。

她们一饮而尽,自然豪放,可是放下酒碗,却觉周围异样——不知何时肃静下,有许多目光,各个桌上投来,想是惊了四座,纷纷奇怪四个风华绝代的优雅佳人,竟这般铿锵有声,是耶——不解秋山梦里人,疑做天苍苍草茫茫一片的清狂;更有的急匆匆吃上两口,结账而去,下楼时惶惶偷望这边一眼,便想是怕受言语的余波连累。

吾花暗道:‘一石激起千层浪’没错,得个投波赠做山摇却,这般声鸿鹄鸣,四野齐喑,比之浓烟苍翠间能见海之朝露,异曲同工的静默,远隔天涯的境界。

正想着,却独有一人,从雅间转出来,说着:“好思想!”便到近前,竟也是个女学生模样,隐隐间,透露出来许多气质,尤能打动人的,是那别俗的清骨——就是有些仙风。

四人礼貌地起身致意,由樊娲问道:“您不是我们学校的吧?——好像从没见过。”

那女孩点点头道:“我是从台湾来的。”

“噢,听说了。”樊娲立刻欢快起来,“台湾大学生组成的一个访问团,到我们学校切磋,好像是昨晚到的吧。欢迎、欢迎,快来同坐。”

吾花一旁暗道:原来是和我同时到的。

这时,樊娲和那女孩已经互相报起姓名来。

“啊——原来您就是鼎鼎大名的樊娲,失敬了。我叫欧阳翩娟——是个复姓。大概比您小上一岁,应该尊称姐姐了。”

“好啊,愿成为好姐妹。”

说话间热情相让,又要斟酒,欧阳翩娟连忙推辞:“不用、不用,我不会喝酒,另外我已经吃完了,谢谢你们。”

二人说得热乎,别人便静静看着。

言谈间,樊娲忽地朝这边一指,说道:“你应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圣女吾花。”

“啊——”欧阳翩娟更加吃惊,过来紧紧握手,言道:“真是不虚此行呀。”

“能认识您,我也非常高兴。”吾花还之以礼,“欧阳姐的名字非常好——翩若惊鸿,度若婵娟,名如其人。”

欧阳翩娟立刻笑谢,却不大笑,只是微笑,复言道:“都说吾花长得‘女孩见了都心跳’,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要形容你,唯有‘风华绝代’、‘倾国倾城’这样的词语才贴切,恐怕这样的词语也不能及上万分之一。”

吾花听了却摇头道:“诚然美的外表给人愉悦、为世界添彩,但侠中儿女,讲究的美是豪情、仗义、优雅、才华,应古话为‘富贵不能婬、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大女子岂可因美貌而骄傲?”

欧阳翩娟为之称好,敬佩不已,暗道:过后一定多多来往,好成知己。

而吾花见欧阳翩娟落落大方而又温婉玲珑,处处仪姿优雅,且其言谈之间,说话吐字,与她们并无二样,甚至普通话更加标准,便也萌生了结为至交的想法。

这时,樊娲又将衣伊人和幽萍云介绍了,一一亲热。

欧阳翩娟独对衣伊人的扇子感兴趣,而衣伊人也早看到欧阳翩娟拿了把类似的扇子,于是互相问道:“是练功用的吧?”得个同时回答:“不错。”彼此喜欢,就交换着看。

衣伊人展开欣赏,仅仅两眼,便吃惊异常,只见上面题诗一首,写的是:“几度英心托爱晚,生平好处未从庸。得愿治世安天下,不负巾帼美妆容。”落款:“欧阳翩娟作”几个字,书法横溢。她立刻转给樊娲她们。

“好气魄!”吾花赞了,更加爱慕。

衣伊人则道了句:“女中丈夫”,然后问;“扇子中暗藏飞针吧。”

欧阳翩娟笑曰:“彼此。”

问有几支,都说:“六把。”

于是惊喜,幽萍云道:“莫非同一流派?”

“是吗,我仔细瞧瞧。”樊娲说着将两把扇子左右拿了,对比一番,言道:“果然类似,都是以腕力小巧来发暗器的,不藏机关。”

然后她递给幽萍云说:“多看看吧,多精致呀,真是双美合璧。”

幽萍云点头道:“这两把扇子,放到几百年后,会值好几千吧。”

“留着你的几千块钱吧。”衣伊人训她,“我的不算什么,但欧阳小姐的这把扇子现在就已经远远上万了。你看——扇骨是象牙的,扇坠儿是翡翠的,我猜里面的飞针冰竹磨制的,所以能够带上飞机。尤其重要的是上面的印章——宋代的金石,可以说,这是一把留白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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