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一路跟着凤九,心却一日比一日要紧绷。悫鹉琻晓
她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地方,不管是人,还是事,她都必须适应下来。
她的不安,出了沈溪迟知道外,就只有凤九了。
再过两天就可以到都城了,凤九终究有些不安,特地在夜深人静之时来找书香。
一轮弯月在夜空中清清冷冷的挂着,零稀有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星在闪烁。
书香闻到凤九身上龙诞香,就知道是他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凤九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已经变成了龙诞香。
凤九手中拿着一叠桂花糕,他进门的时候看到书香在端坐着闻着钻着药粉的药瓶。
“阿香,张嘴。”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桂花糕,递到了书香的嘴边。
书香扯了扯嘴角,然后张开口,桂花糕在她的嘴里一下化了,甜而不腻的味道,她最最喜欢。
吃了两块,书香才停下来,抿着唇道:“凤九,谢谢你还记得。”
凤九眼眸微敛,蓄起一抹浅淡的笑,她终于用他熟悉的口气和他说话了,虽然她的语气还有些凉凉的。
“凤九,不知为何,我这几日总做梦梦到我爹和我二姐。”书香倒吸了口气,这些日子美美从梦中醒来,皆是一身冷汗。
凤九的浅笑一下滞了,他想到了前些日子林先生的来信,本来瞒着的心思突然震了震。
“阿香,梦都是反着的。”不知为何,一出口却成了这个。
书香的面色有些白,咬着下唇,“允素,我希望你不要骗我,纵使他们不在了,你也不要骗我。”这是她想到最坏的结果了,就是他们尸骨无存,根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凤九注意到,书香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他想,她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还是沈溪迟察觉到什么和她说了。
“看来,他们是真的出事了。”书香许久没听到凤九的声音,便一口下了定论。
瞒不下去了…
凤九正了正心神,然后从衣襟里掏出了那块绣帕,慢慢的塞入书香的手中,“阿香,这是我找到的绣帕,这应该是你二姐的。”
在抓到绣帕的刹那,书香身子一抖,差点要坐不住,自手掌延伸到指尖泛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模着绣帕,当模到那个瑟字时,绣帕就这么飘落在地。
“不是,这个不是…不是…”
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她还记得二姐的笑,还记得她拿出这个绣帕时说的话:等到这四块布缝合之时,就是我们一家团聚之日。
她感觉到浑身的神经都在流窜,血液似乎都停滞了,明明天不冷,可她却感觉到彻骨的寒冷,这寒冷要将她吞没一般。
凤九一直凝看着她,当看到那干涩的白布已经湿润时,顿时惊恐,
“阿香,阿香,对,这不是,你眼睛不能…”
书香只觉得眼前除黑暗,还有一片血红。
凤九眼睁睁的看到了书香从椅子上如毫无生气的傀儡朝着冰冷的地板上倒了下去,他还看到了那雪白的布上盛满了血丝。
喉咙一紧,嗓子忽然就哑了。
“来人,来人…”
凤九已经一天一夜没有闭眼过了,他看着躺在床上几乎算是毫无声息的书香,眼里布满了血丝和无奈。
书香的瞳孔在昨天突然爆破,先前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要治好这眼睛,只要一种办法,那就是直接换上一双别人的眼睛。
“主子,林先生加急信。”林大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件,信件中央抹着一层碧绿之色。
碧绿之色代表事情无限紧急。
凤九捏了下手心,呼出一口浊气,接过信,打开。
八个字:晋王造反,皇城危急。
还没等凤九做出决定,林大跪地,“主子,速归。”
晋王胆敢造反,肯定是知道了凤九已经不在皇城,然后控制了皇宫,甚至现在已经控制了皇上。
凤九一直都在拖延,晋王造反也有预兆,可他就是没有进皇城。
晋王造反,几乎是在他的预料之内的事情。
沈溪迟也跪下,“殿下,阿香交予我,您还是先回皇城。”
“林大,留下十人,加上沈公子。”
在书香昏迷之时,凤九已经带着林大一行人准备夜闯皇城,因为他有不得不归的理由。
果真,皇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已经高度禁戒,守卫士兵换成了晋王兵马。
晋王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若不是在位的皇上昏庸无能,哪能容得下他明目张胆的扩张势力。
“主子,埋伏在各处死角的暗卫不下百来个,除了南门较为松懈,东门、西门、北门都禁戒森严,特别是东门,那里还伏击着上千个弓箭手。”林大埋头禀告道。
凤九沉凝,“去南门。”
晋王向来多疑,又喜欢故布疑阵,还喜欢和一般的人想法相左。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凤九这厢等着进去,凤九的皇长孙府却正被围个水泄不通。
“皇上有令,凤禹澜涉及通敌卖国,现将其抓入天牢,等候处置。”来人是御林军的副首领郝峰,晋王麾下最重要的左右手。
凤九是皇长孙,而且实力充足,自从和鞑靼一战后,凤九一下被归为他第一对手。
郝峰的话音才落,就有两队人马迅速将皇长孙府打开,然后进入。
林先生早就得其消息,而且在皇城之内凤九留下了不少灵素冀的人,在郝峰来之前,林先生就被保护在内,离开了皇长孙府。
皇宫内,晋王面目可憎,看着年迈的当今承平皇上凤鼎天。
“父皇,我是你的第二子,大哥死了,那就应该要轮到我,你可呢,竟然将那个凤禹澜给抬上了皇长孙的位置,你置我何地?”晋王凤恒倡一脸的狰狞,声音几近暴动。
凤鼎天在位这些年,他虽然毫无能力,可在他的统治下至少算得上是和平的。
如今他已经到了耳顺的年龄,一双浑浊的眼球里根本没有了心志,他近几年昏庸,后宫扩充佳丽无数,精气几乎在这几年内消散。
“倡儿,你什么能力父皇能不知?你私自养精兵十万,又私自在封地内搞征兵,还未了权位和鞑靼联合起来,你对得起承平的百姓?对得起那些已经死去的百姓?”
凤鼎天会说出这番话,足够表明了他并非完全无能,只是无力,或者说好听点就是不争。
凤恒倡笑,“父皇,您倒说得冠冕堂皇,您做的那些事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怕是你现在最看重的凤禹澜也早就知晓了。”
凤鼎天的脸色瞬间煞白,那些事情,他一直都埋在心底的最深处。
“爱上自己的儿媳,父皇,您可真是承平百姓的榜样。”凤恒倡嗤笑,眼眸里盛满阴鸷,“当初让你将她许配给我不肯,后来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凤恒倡,你说什么?”
本是全身无力的凤鼎天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的将手边的一个玉杯朝着凤恒倡的身上扔去。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凤禹澜是多么像她,你倒是好,十几二十年都不管的人,就立了个功,直接就让他晋升为皇长孙了。你猜,若是我告诉他这些事情,他现在会不会比我残忍。”凤恒倡几乎失去理智般,对着凤鼎天大吼大叫。这皇宫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什么都不怕了。
凤鼎天的脸白了青、青了红,一张布满皱痕的脸上满是愤懑。
“她是我的,她永远是我的。”
凤鼎天几乎咬牙而出的几个字让凤恒倡的脸色越发阴森难看,“是啊,是你的,你把她囚禁了,你把她弄进了宫,然后她还自杀了。”
凤恒倡似乎什么都知道,他说的话犹如一把一把的尖刀在凤鼎天的心里刺过,血流不止。
“你还是赶紧出宫把,禹澜很快就会进宫,他的实力比你们任何一人都要强,若你不出宫,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凤鼎天闭上了眼,说出了此刻他内心队凤恒倡这个儿子最为真诚的话语。
是,当初他就是不把她赐给他,反而赐给了懦弱无能的廉王。所以,他愧疚于这个儿子一次。
“看来你还不知道凤禹澜在哪儿吧,他现在只要踏进皇城一步,就会被刺死。”凤恒倡自信满满,根本不把凤鼎天的忠告听在耳中。
他想着:凤禹澜从来都平平,不过就是在和鞑靼一战中显显胜了一把,要不是被凤鼎天封为皇长孙,他根本就不将他视为对手。
不过,他的这个想法只维持到今天为止。
“朕怎么会不知道他出皇城,他若不出皇城,你连进都别想进皇城。”凤鼎天闭了闭疲惫的眼睛,刚才的愤懑似乎一消而散。
“就是我不造反,总有一天他凤禹澜也会造反,而且他会做得比我更绝。所以,父皇,我看你还是赶紧下位于我,我还能让你度个安享的晚年。”凤恒倡直接从案桌上拿过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圣旨上写着的自然是要传位于他的内容,“父皇,您现在就将玉玺拿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