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欢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窗外华灯初上。
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肩膀上披着的黑色大衣倏然滑落。同欢认识,这衣服是席琛的,上面还残留着一丝专属他的檀木清香,很好闻。
撩开帘子走出来,船已经靠岸。西装革履的威廉毕恭毕敬地迎面走来:“沐小姐,您醒了?”
同欢点头,“你是…?”
“我是席先生司机威廉。席先生有事先走了,吩咐属下在这里等沐小姐醒后送您回医院。”
席先生…
“你叫他‘席先生‘?!”同欢一把抓住威廉手臂,紧张地问,“难道说…难道说…他就是那个照顾我一年多的…席先生?”
威廉笑容淡淡,“沐小姐到现在才察觉么?”
*
回医院的路上,同欢一直在心底念叨这位神秘的“席先生”。威廉透过后视镜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于是对同欢开口,“沐小姐还记得席先生吗?”
同欢被问得云里雾里,反问:“我和席先生…以前见过?”
威廉脸色顿时一僵,他圆滑地绕了过去,“抱歉,我以为像席先生那样的人,您之前应该有所耳闻的。”
…
到了医院,同欢礼貌地跟威廉告别之后便走上楼。出了电梯,来到病房前,同欢刚推开.房门,手腕就被一股强劲力道猛然拽入,身后的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一抹高大身影蓦然袭来,瞬间将她压到门上!
沉重的喘息,伴随着一阵浓烈烟草味扑鼻而来,让同欢不由蹙紧眉头。黑暗中她看到男子眼底有一抹微蓝。
“阿笙…?”同欢嗓音颤抖,她知道是他。郁景笙气息依旧粗重,扣住同欢的手一点不放松,“如果我不等,是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你?”
同欢怔忪。他是在怪她躲他?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阿欢,你瘦了…”松开她手腕,郁景笙心疼地抚上她消瘦的面庞。
“这与你何干,姐夫?”她刻意咬重“姐夫”两个字眼,提醒着他此时二人的关系。郁景笙显然被这个称呼激到,眼底泛起灼热的猩红,“不准叫姐夫!”他将她拥得更紧,湿re的唇息拂过她两颊,“我没跟她结婚,连订婚宴都因为你中途停止!”所以,别这么叫他。
听到这些,同欢先是一愣,随即淡淡笑开。若是以前,自己心里一定多少会感觉庆幸;可如今,经历一场生死,已经没什么看不开了。就算事实真如他所言又能怎样?他们还能回到过去么?
撇开脸,同欢语气平静地出奇,“我叫你一声姐夫是迟早的事。”
“沐同欢,你可真会气我。”
“是你叫我放手的,不是么?”
“不是你说除非死,否则永远都不放手?”
“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
同欢眼底劈过闪电,迸射出爆裂光芒!郁景笙被这简单的句子堵到哑口无言,鲜血淋漓…一阵锥心剧痛蹿遍四肢百骸!!
同欢推开他,躺到病床,拉过被子,“我要休息,你走吧。”
望着她冷情的背影,郁景笙表情从暗淡,到熄灭。他指尖颤抖地推开了房门
门关上的那一瞬,一直在同欢眼眶打转的泪水倏然滑落!毫无声息。
从前的他们,无论怎么吵架都有办法和好,可这次不同,二人之间的隔膜已经变成一道深深鸿沟,再难逾越。
半梦半醒间,同欢哭着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再度被推开。
景笙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守在走廊。他进去替同欢掖好被角,他知道她睡觉有踢被子的坏习惯,所以不放心。望着床上那张憔悴的面容,他心疼地俯身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贴近时,他听到同欢唇边若有似无溢出一句“阿笙”,心底万般难受。
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窸窣脚步声,景笙抬头,陈靖复杂幽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