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去就当搁了四个月,菡萏莲蓬都成熟了,我停步湖畔却无心赏荷,湖中绿水荫秀,莲花粉红淡紫相间,芬芳四溢,清风徐来,荷香随风从万绿丛中散发出来,我的心肺像洗涤过似地顿觉凉爽。想起似皇家有避暑胜地,若是与阎谨越一同赏莲,真是再好不过。可惜就是这么个小小的愿望还是落空了,后来听人说,江南大雨连绵,血浆可乘船,虽然有夸大之嫌疑,但是也是让人心惊。
这年六月,春暖花开,我和朝臣们终于迎回了他,可我只有苦涩。
他一身锦袍,面容细润如脂,眉目如画,华目饱含深情,望的却不是我。他身边的女子皎若秋月,眉与柳争绿,面与桃竞红,一双美眸如水中望月,云边探竹,一颦一笑可比褒姒,唇色朱樱一点,娇笑间,齿如含贝,一身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好似天宫中的仙子。
我鼻子发酸,神君,仙子,绝配啊!捏了捏自己的手,难怪阎谨越不顾朝臣反对,直接把这女子封为宸妃,夜间星辰,果真比得月中嫦娥。
两人相互依偎看着池中睡莲,我泪如泉涌,四个月等回来的就是这个?我抿了抿嘴,不能让人家当成女人艹了几天就真的把自己当女人,哭什么啊!
我看不下去了,传闻怎么着都不如亲眼看见来的真是,一转身就见了莲贵妃,她身边无人跟着,也不似以往的张扬,望凝秋水的看着阎谨越两人。我心里也有数,她的恩宠早已消退,家中就父亲在朝为官,然后请辞了,亲弟被宠坏了不争气,几个庶弟又不亲近,上次大选又有庶妹进宫,自己也无皇子,若是不收敛,难免会被拉下马。
她要是不找事,我也懒得找茬,我拱了拱手,道:“微臣见过贵妃娘娘。”
“起来吧!”莲贵妃淡然道,望着依偎的两个人,自嘲一笑,看着我,“你现在知道我当初的苦闷了吧!”
我低下头,至少阎谨越爱过我,是,爱过吧!应该吧!我抿了抿嘴道:“微臣不懂。”
莲贵妃讽刺一笑,目光忍不住鄙夷,“不知太子少师的眼睛是被风吹红的,还是进了沙子。”越过我,眼神毒怨,“真不知你有妻有儿的,为何要做如此下作的事。”
我攥紧了拳头,撂下手,无所谓的回头看着莲贵妃,轻笑了一声,目光如炬,在她身上打量。
莲贵妃故作镇定,大声训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我是天子妃嫔。”
我不屑一撇,“得了吧,陛下在温柔乡待着呢!你叫不来的。”挑了挑眉毛,“听闻莲贵妃当年姿色不逊色宸妃呢!点额寿阳,紫芝眉宇,回眸一笑,百媚丛生。”
我这就算是放在现代也是调戏呢!莲贵妃这般性子火爆的人自然是眼中喷火,愤怒被仅存的理智镇压,大声道:“你放肆!”。
我轻笑一声,望着她在外的皮肤道:“肌理细腻骨肉匀。”
莲贵妃指着我,浑身颤抖,气的说不出话。
我浑不在意,看着她的手指说道:“纤纤玉手可生花。”
莲贵妃立刻收回手指,脸庞红润,“你真该死。”上前一步,似要打我。
我不躲不避,眯起眼睛看着她,“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莲贵妃被我拉折了脑海里最后一根理智的玄,她扬手便要打。
我自然不可能让她打,捏出她扬起的手腕,细细的看着她的脸蛋,轻声说道:“别激动,我就是在感念您当年风姿。”可惜的啧嘴,叹道:“若是我早生几年就好了,也可见见这般美人。”手指触到她的腰间,她敏感一动,我讽刺的说道:“可怜了婀娜小蛮,如今竟是不成样子。”
女人都怕说这个,更何况是后宫的女人,她似疯了的挣扎,胡乱的骂着,“你这贼子,真是无礼至极!丢尽了你王家的脸面!”
若是不知情的人一看,肯定误会我在强迫她,不过我一点都不怕,我想让阎谨越过来看看,看他会如何?可惜根本无人过来,半响,我索然无味,道:“我对老女人没什么兴趣。”趴在她耳边,坏坏道:“想来阎谨越也是如此。”
手一松,莲贵妃瘫倒在了地上,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有什么好讽刺我的。”轻笑一声,“至少我很好。”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打转,“看看你这幅样子吧!”骄傲的扬起下巴,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动作有多艰难,“陛下都不肯来看上一眼,连本该出现的宫女侍卫都没有,这就足以说明他对我的宠爱。”
我转身就走,却忍不住回头,看着那个女人瘫坐在地上,脸色灰暗,我不禁心理恐惧,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变成她这般无脑可怜!只是死死等着不归人。
我回到家中疲惫的躺在了床上,翩若关切的问我怎么了?体贴的给我揉着眉间,我静静的享受着,脑中空白,半响,拉住了她的手,“那些风言风语,你可信?”
翩若果断的摇了摇头,“不信。”
我起身,搂她在怀,问道:“为何?”
翩若贴着我的胸前,抱紧我,道:“我信夫君。”
我心中感动,外加愧疚,却与此同时想到阎谨越会不会也是有隐情,让我信他呢?
可是,我心中恐惧,那些风言风语都是真的啊!除了我不够他们说的祸水以外。
我望着她,不想错过一丝表情,“我纳妾的时候,你心里难受么?”
翩若神情暗了暗,“自然是难受,哪有女子愿意把夫君推向别处,可我得大度。”失落的摇了摇头,“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
正常?对啊!他们认为三妻四妾很正常,不像我满怀愧疚。我想起那天阎谨越对少给三皇子纳侧妃的不赞同,心里冰凉。是不是在他心里,这也是很正常的!
我模了模胸口,我一直都认为我是特殊的,那他也这么认为么?还是宠我一时,就如同宠他妃子一般?
我也是他三千佳丽之一么?
我有些恍惚,不自觉松开了手,翩若小心的叫着我。我强扯出笑容,“睡吧!”
浮碧亭和澄瑞亭、万春亭和千秋亭,这四个亭子看上去互不关系,却又紧密相连,两对亭子东西对称排列,我不自觉就想起了和他游园的情景。
四儿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浮碧和澄瑞为横跨于水池之上的方亭,我们走了上去,四儿扶着桥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感叹的说道:“这美景老师却无心欣赏,真是可惜。”
我实在是无心情,也不搭话。
四儿吃了个闷声亏,模了模鼻尖,望着湖面道:“父皇说过,叫我不要着急。”
我蹙眉,他又道:“可我没信,我要去争。”苦笑的看着我,“后来老师最清楚的。”正色道:“老师,你等等!”
我有些烦躁,挠了挠头,跺着脚,“等等等,等着看他宠别人?”不自觉的小声,“离了他我也能挺好。”
四儿皱眉,这时走过来一个小太监,小太监目不斜视,行礼后道:“宸妃娘娘有孕了。”
我一挑眉,指着小太监问道:“几个月了?”
小太监看了四儿一眼,见后者没反应,这才大了胆子起来,“回大人,已经三个月了。”
我仓皇的退后,咬着下唇,望着四儿,悲戚的说道:“这就是你让我等的!”不想再被看笑话,我大步离开,不顾四儿的阻拦,孩子都三个月了,他在江南的时候还真是辛苦啊!
阎谨越,过你的好日子去吧!小爷我离了你一样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