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古 第二十一章 萧禅的身世

作者 : 上官玉

听到有人喊手下留人,赵黑心下意识的收了手,厉掌距离萧禅的额头仅只有一寸,险象环生。

众人皆转头,寻找声音的主人是谁。最终,在cāo场入口,一道蓝sè的高挑倩影出现在众人眼中。

来人竟是柳垂艳!

“哼!我当是谁,竟然是一个黄毛丫头,怎么,想阻止我杀这叛逆孽障?”

赵黑心脸sè一闪狰狞:“休想!”

言罢,他起手成掌,再次向萧禅头颅砍去,但听一声“且慢!”,一道白sè身形出现在赵黑心身前,用身子护住了萧禅。

赵黑心不得已停手,看清来人后大骂:“白海山!你这是什么意思?阻拦我清理门户?”

名叫白海山的长老对他拱手呵呵笑道:“回师兄,师弟不敢。我身后这个逆徒罪行滔天,的确当诛,但我瞧那刚来的丫头满脸着急,定是有什么话要说,要不我们看她要说什么,到时候再杀这孽障也不迟不是?”

说完,白海山不顾赵黑心脸sè,对奔跑而来的柳垂艳招手,轻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有话慢慢说。”

柳垂艳对七位长老拱手见礼,急声道:“弟子柳垂艳,奉亭主之命,宣见萧禅!”

“什么!亭主的伤好了?”几人大惊失口。

柳垂艳点头道:“没错,亭主刚刚服用了由萧师弟和夏师妹从南山深脉采摘回来的yīn阳草之后,伤口当场结痂,没过半个时辰就能开口说话了。”

原来,上午萧禅解救柳垂艳之后,让她拿yīn阳草去救夏百阁,同时自己孤身去祖师堂偷灵位,拿铜锣,大闹百亭阁。

白海山一脸浅笑,问柳垂艳:“你刚说亭主要宣见萧禅?”

柳垂艳确认道:“是!亭主醒来开口所吩咐的第一件事就是宣见萧禅!”

“这不可能!”

赵黑心指着被人抬下去的赵长剑怒道:“这孽障不仅偷了祖师爷的灵位,还大闹门中秩序,并废了自己同门师兄的右臂,必须当诛!”

“赵师叔!”

柳垂艳脸sè凛然,“晚辈来时亭主吩咐过了,就算萧禅做了再大逆不道的事情也务必先带去见他,他老人家自有裁决!”

“二师兄,我看我们还是先看大师兄的态度吧,毕竟萧禅救了他一命,于我百亭阁有莫大恩惠。”白海山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还是先看看师兄什么态度吧,你又不是不清楚他那脾气,怪罪起来,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剩余五位长老也上前劝赵黑心。

“哼!以这孽障之罪,量他夏百阁也不敢包庇!”赵黑心一甩拂袖,向百亭阁医房走去,应该是看望赵长剑去了,也不知他们俩什么关系……

随后,一群人按照几位长老的吩咐,将萧禅压到夏百阁房间门口。期间,萧禅曾问柳垂艳夏清雪醒了没有,柳垂艳说:“应该快了吧。”

…………

…………

来到夏百阁dúlì小院,六位长老先让众弟子留步,然后几人走进夏百阁房间,没几句话的功夫就出来了,皆面露喜sè。

“你们都回去吧。”

白海山对所有弟子挥了挥手,又对萧禅道:“你进去吧,不过休想耍花招,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的。”

众人惺惺然退下,萧禅向夏百阁房间走去。

“啪啪……”

萧禅轻轻敲门,房间里面传来一声富有磁xìng的声音:“进来吧。”

萧禅推门而入,一阵檀香扑鼻而来。

夏百阁的房间很简单,黑与白涂抹的墙体,一尘不染的房梁,紫檀木的床榻和长长的供桌如卧虎、长龙,分别放在正堂和卧室,其间有一帘青纱遮蔽,后者横于正堂,上放有三碟贡品,供奉的是神殿天尊。

一道高大身影背对萧禅,正对天尊行礼。

萧禅关上房门,低头不语。

良久,夏百阁的声音淡淡响起:“你去了南山深脉?”

萧禅抬头,轻声答道:“是。”

“你找到了祭坛?”

“是。”

“你还发现了自己身体里有秘密?”

“是。”

“你偷了祖师爷的灵位,并把它放在了女厕所?”

“是。”

“你还废了赵长剑右臂?”

“是。”

“哦……?”

夏百阁沉吟了好一会,突又仰天放声大笑起来,与平rì里的气质大相径庭,诡异突厄:“哈哈哈哈哈,大块人心,果然是大块人心呐!”

萧禅诧异间,夏百阁突然回身,那是一张英俊却苍老的脸,布满着故事。

他继续笑着,仿佛在证明他压抑了很久很久。

“哈哈哈哈哈,你做得很好,做得很好!是不是很大快人心?是不是已经把积压多年的怨气都发挥了干净?”

萧禅愣在当场。

不知为何,萧禅觉得夏百阁此刻果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有些疯癫,不再是前天之前那个稳重的百亭阁亭主了……

这种变化太过突然,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一个有预谋的开始,换来了多少人的半世痛苦?若干年后,谁又能够记得,作为此局棋子之一的我,一代小丑夏震天是谁?”

夏百阁看着萧禅,脸sè狰狞道:“终于,你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萧禅有些着急,虽然他不知夏百阁为何如此癫狂,但他毕竟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当下上前去拉住夏百阁的手腕,呼唤道:“师傅,师傅你怎么了?”

“你别碰我!”

夏百阁一把打开萧禅的手,眼神暴虐,然后只见他脑袋一阵抖动,浑身颤抖起来,就在萧禅上前搀扶他的时候,夏百阁身影一顿,突然一拳打在萧禅左脸上,把他打倒在地。

“师傅……?”

萧禅艰难起身,但是夏百阁已然欺进身来,一脚把他踢踹到在地,然后骑在萧禅身上,用拳头往他脸上招呼,眼中闪烁着泪花,口中喃喃说道:“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萧禅在他身下,遭受百般折磨,一开始他还有所相劝,可还没把“师傅”二字说完,夏百阁便一拳头打了过来,令其有口难言。

最后,在感觉快要被活活打脸而死的萧禅再忍受不了这种窝囊,趁着夏百阁不注意,强行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快速起身,一骑在夏百阁腰上,反把自己的师傅压在身下,也不客气,一轮的拳头向夏百阁脸上招呼。

“妈的!你是我的师傅又不是我的老丈人,凭什么这么打我?不知道打别人的脸很侮辱人么?”

说着又往夏百阁脸上又打了几拳,筋道之大,竟然将夏百阁的脸抽的闷闷作响,但诡异的是他竟然毫不还手,两只眼睛安静的凝视着萧禅,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会好受一般……

萧禅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对,渐渐收手,然后一脸震惊恐惧茫然的看着身下的夏百阁,一时难以言语,最后羞愧的低下了头……

“起来。”

夏百阁一脸红肿,却平静异常,他起身轻轻推开萧禅,坐在一个蒲团之上,抬头望着房梁,叹息一声:“你坐下,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

萧禅无言,同夏百阁席地而坐。

随之,一个隐藏数十年的故事,被缓缓道来。

“咏历四十二年,我还叫夏震天的时候,一次探险遇难,被一个叫诸葛隐的人救下,事后他安排我以夏百阁的名字进入百亭阁,暗中教我一种心法,并且助我成为百亭阁的亭主,此后便不再出现,但我的心不知为何,整rì惶恐不安,仍每天活在焦虑之中。

终于,在咏历五十六年,诸葛隐再次找到了我,让我去镇江河中去救一个婴儿,把他带回百亭阁,收为弟子。我那时已经结婚生子,不敢不从,于是就去了镇江河,果然见到一个男婴儿,我把他抱回家,照诸葛隐的安排,将他扶养chéngrén,暗中教那个孩子某一种神秘经法……”

夏百阁不顾萧禅满脸惊骇,继续说着:“没错,那个婴儿就是你,我救你不是偶然。不过我不后悔,因为你的到来让我的心里踏实很多,不再恐惧,安然的享受了几年天伦之乐。”

“记得师妹死的时候,我差点崩溃,是清雪那孩子忍受着失去娘亲的痛苦安慰我,给我讲童话故事,我从此得到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我当时问清雪,这些故事是谁告诉你的,她没说,但我知道,那人是你,也知道她一直都喜欢着你……”

萧禅默然,埋首听着。

“江流儿,不,又或是萧禅……其实这些都不是你的名字,不用诸葛隐说我也能够猜出你的身份,但是我不能说,也不敢说。清雪是个苦命孩子,对自己所爱的人说不出喜欢,还活在那么倔强的个人世界,我不能让她受到危险,哪怕是一点点的。所以,你得理解我……”

说到这里,夏清雪脸sè苍白,胸口有一股气息暴动,让他好生难受,萧禅yù上前查看却被夏百阁阻止,只听他咳嗽两声,幡然悔悟道:

“我现在终于知道诸葛隐为什么用的到我了。他所让我练的乃是一门十分诡异的经法,看似只是吐纳调息身体,实则练到一定的火候,能够吸噬别人的真气本源,化己而拥有,十分神奇,以前我闻所未闻。

我从小体质弱,修行举步维艰,但是自从练了这个经法之后,我的武功进步神速,不到四十的时候就已经达到破枷境界,现在是化极境界巅峰,其中玄妙,不细说想必你也清楚。但它也存在缺陷,三年前,我发现我的身体开始有些异常,真气经常混乱,大脑神经衰弱,偶尔还近乎癫狂。我这才开始意识到,这是一门邪恶的经法,不适合修炼,但是……唉,萧禅,真是对不起,是我一步一步的指引着你,走向了一条不归的死路……”

这一刻,夏百阁仿佛突然一下子更加苍老,他满含愧意的看向萧禅。

萧禅只是一阵苦笑,摇了摇头道:“你也不过只是棋子,怨你,我够不着。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叫诸葛隐的什么来历?”

“我不是太清楚,而且只能告诉你,他是个秃头,与圣安书院有关。”

夏百阁从怀里掏出一本手册,递给萧禅道:“这是这些年,我暗地里收集的一些有关圣安书院的一些事情,倘若你去寻找身世之谜,我想对你有用。”

萧禅小心接过,轻声道:“谢谢。”

“不用,这是我欠你的。

呵呵,话说我从你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很特殊,也很无yù,真不知道,未来面对你的是什么。不过我能猜测,你将达到一个很高很高的高度。

我知道,那是你不喜欢的,但我只能说,那是你必须去做的。你是一个表面无赖内心强大的人,这注定了你将承担很多很重的责任。说实话,把清雪那孩子托付给你,我很放心,但是,唉……一切随缘吧”

话到此处,夏百阁蓦然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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