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戎二十五年
一大早将军府就热闹了起来。
三五个家丁挂起早就准备好的红绸缎,在门口噼里啪啦地放起三十六串炮仗。整个将军府帐舞蟠龙,香屑铺地,花影缤纷。房外传来丫头妈妈们叮呤桄榔的忙碌声,饶是安晴再强的睡意也被冲洗得一干二净。“小姐,快起来啦。”一听就知是红儿。红儿敲了两下门,便径直走了进来,手中端着楠木盘子,里面是安晴的红嫁衣还有金灿灿,沉甸甸的凤冠。
安晴这才懒洋洋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脂粉未施的脸上,近乎透明。嫁衣么?是啊,今日就要成亲了。那为何昨日又让我遇见他呢?
在红儿以及其他四个丫头的服侍下,安晴才穿好了繁琐的嫁衣。红儿一脸惊艳,急忙推着自家小姐到镜子前,“小姐,你真好看。”
镜中的安晴淡淡一笑,如血的嫁衣紧紧贴着身子,完美地凸显出安晴玲珑的身姿,上面还绣着不少金丝牡丹,寓意花开富贵。霞帔薄如轻纱,无风自起。上好的锦缎反射着萤光,使安晴整个人恍若仙子一般。
白母走了进来,屏退了其余四个丫头。“娘亲”“来,坐在这儿。”
安晴坐到琉璃镜前,披散着如云的长发。白母拾起梳妆镜前的桃木梳,一手捋起安晴的乌发,“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看着镜中的安晴,不由一阵呜咽,“晴儿长大了,已经要嫁人了。”“娘亲为何说这些伤感的话,我又不是远嫁塞外,以后见不着面了。”
“倒也是,可晴儿也要为人妻为人母,毕竟不如在家里亲近。”白母掏出素绢拭去眼角的泪,“以后可不能任性,顾家是名门,规矩众多,可要仔细着点。要好好伺候相公,孝顺公婆,贤良淑德莫要丢了白家的脸面。”
“娘亲,这些我都知道。红儿,你就留在府里照顾爹爹和娘亲把。”
“小姐?”红儿满脸不解,“为什么不让我做你的陪嫁丫头?你不要红儿了么?”红儿一把拉起安晴的手,直视着安晴,想要看个究竟。白母站在一旁,没有做声。
“红儿,顾府不比家里,尔虞我诈怕是不会少的。我不能保证护你周全。”安晴反握住红儿的手,温情在两人之间弥漫。
“红儿不要离开小姐,不管小姐去哪里,我都要跟着。红儿不怕那些阴谋阳谋。”豆大的泪珠从红儿的眼眶里啪嗒啪嗒掉出来,泪眼朦胧,眼神却是坚定的。
“罢了,你执意如此,那便依你好了。”安晴也猜到红儿的倔强,“快来帮我梳发髻,时间可不早了。”红儿闻言,用袖子一抹,又绽开笑颜,“红儿一定把小姐打扮成最漂亮的新娘子。”白母帮安晴涂胭脂,红儿帮安晴梳新娘发髻。
半个时辰后,白母为安晴端正地带上凤冠,沉甸甸的,安晴的头都被压得抬不起来,只能低着头。“晴儿,你今天一天都不能进食,先吃些糕点垫垫饥。”吃完糕点,喜娘也来了,是个满面春风的中年女子。安晴拿起,轻轻抿了抿唇,算是打点完毕。喜娘为她盖上红盖头,牵着安晴出府入轿,红儿一直跟随在旁边。
轿夫抬起轿子,轿子微微一晃。起头的开始吹唢呐,顿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还有丫头全程撒花。这还不算什么,最令人称羡的是那长长的送嫁妆队伍,都是四人一箱,有好事者清点箱数,足足五十箱嫁妆!
“这是谁家的送亲队伍啊,排场真是大啊~~”路人甲
“你还不知道啊,这是将军府小姐的送亲队伍。”路人乙
“我还以为是别国公主呢。夫家是谁那个?不会是哪位皇子把。”路人甲
“倒不是皇子,不过也是位高权重,是顾太傅的公子顾东辰。”路人乙
“竟然是那位公子!他可是我们京都少女的梦中情人啊。”路人丙再也按捺不住了。说起顾东辰,在京都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父亲是朝中要臣,深得皇上信赖。他本人也是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俘获了不少女子的心,还有女子发誓为了他终身不嫁。可别以为他是个草包,他还精通礼乐射御书术,是全才中的全才。而且他经常会和五皇子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五皇子是什么人,那可是未来皇位继承者之一啊。
“那位公子正处弱冠之年,怎么到现在才成亲呢?”
“据宫里透出来的消息,他俩是指月复为婚,可是皇帝的旨意。”
浩浩荡荡的队伍,所经之处都是人声鼎沸,元宵灯会的热闹程度也不过如此。
然而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话题中心安晴又在做什么呢?
安晴:好困啊,睡一会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