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缘起即是缘灭
那日之后,凌玉会跟在凌母身边学着替她分担家务,也学着这个世代的谋生之计,凌母也每日必把凌玉带在身边绝不离开半分。凌玉知道,是凌母担心女儿再如上次那般做傻事。
自那日之后,凌玉慢慢开始接受这个时代的生母,亲切的唤声“娘”,刚开始觉着尴尬别扭难以启口,多叫几次后觉着挺是顺口。凌母很是开心,感觉自己女儿神志已恢复。还三天一鸡或五天一鸭的炖给女儿补身。
两间低矮土房,房外用篱笆围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几只鸡鸭悠闲得在篱笆院内铲地捉虫。生活虽是贫苦农家,但是凌玉觉得这日子过得舒心快乐,时而望望夜空浩瀚的星辰追忆自己时代的记忆,思念自己的亲人朋友,特别是自己父母看到自己冰冷的身体躺在沙发上会是怎样的心痛哀伤。那时,眼泪会止不住的流下,但凌玉只是背地里偷偷的伤怀。
“买糖葫芦,买糖葫芦………”一三四十岁的大叔高声吆喝着,声音浑厚高亮。看着那油亮红红的葫芦串不禁咽咽口水。
想着今日天未明,凌玉就被凌母叫醒走十里山路来到富柳镇赶集。月复内空无一物,看着那香甜可口的糖葫芦努力咽了咽口水。凌母见女儿忍着馋饿表情很是可爱,拉着女儿向那买糖葫芦的大叔走去。
凌玉左右手各执一串,跟在凌母身后走着,吃得酣甜可爱。经过身旁的路人不时回头看看这对母女,长得霎时好看。那生母虽素颜粗布,但生得很是柔美动人,举止大方得体,不似一般农家出身的妇人。再看那手执糖葫芦的女娃,吃得酣香无比,随性大方,模样长得粉雕玉琢,双眼黑亮灵动,最引人的便是那眉心鲜红欲滴的朱砂痣。这灵动活泼的小人儿人见人哎。
凌玉随凌母在集镇上买了些衣布,吃了镇上最有名的馄饨,还买了些彩纸。凌母前几天提过,买些彩纸回去女儿做水莲灯。在这富柳镇,中秋那日每家每户都会放水莲灯祈福以便来年好运连连。为何中秋之日放水莲灯,自是有因。
原说,富柳镇百年前飞升了一位莲花仙子。只要一提到这位莲花仙子人人津津乐道,口口相传,就连外来到此定居或是云游之人想,如若能与此等仙女有一段尘缘也不枉此生。
传说,百年前富柳镇有一户姓柳的富贵之家,祖辈都是在朝为官。但到第四代,儿孙日渐凋零只剩了一子名柳文,喜欢高山流水舞文弄墨不追官运仕途,遂辞官回祖籍过隐士的生活。后育有一子,名仕隐,长得人满桃花,眉若墨画,目若秋波,仪表不凡,美得世间罕有,柳氏一家爱惜的不得了,极力栽培。
可惜就是从小体弱多病,终日卧床养病,很少走动。纵使家人寻得珍奇异兽,雪莲人参也无法留住儿子的性命。凌玉听母说到这儿不免联想起了《红楼梦》里的林黛玉,那位病西施。不好意思,跑题了,咱们接着说。
待到少年弱冠之际,病情日愈严重,终日半昏迷半清醒,有时连自己亲生父母都不认得。柳父痛惜儿子担心他就此昏睡不醒,便找算命先生来算算可有化解此劫难的方法。那先生挂算一番说还是冲喜来的最快,给少年寻得一门好亲事方能化解此劫难,以后还得多行善事济世救人方能安度此生。那卦象还说在中秋之日举行婚礼最好,月圆人圆,必定人事随愿。
可就在新婚礼成新娘返新房内,却发现新郎口吐鲜血含恨而死。好好的喜事变成了丧事,柳家上下悲痛欲绝。
那新娘家人也乘此时说,两家婚事不作数就此作罢,强行拖走了新娘丁氏。失子之痛再加亲家翻脸无情,气得柳父卧床不起。
顷刻之间,柳家全宅撤下红绸换上白凌,白发人送黑发人,白茫茫满是凄凉悲伤。
就在柳家公子入殓下葬之日,传来原嫁柳府的那位丁氏新娘嫁与京中的高官做姨太了。这消息传入柳府一石激起千层浪,柳父想去丁家理论被柳母劝下,眼下儿子葬礼要紧。就在下人盖棺时,柳公子苏醒从棺木里突的坐了起来,手执泛光的金莲,吓得那些下人东躲西藏。以为柳公子死不瞑目阴魂不散,回人间来报仇了。
柳父也担心儿子不得投胎转世,忍痛苦口婆心劝导儿子早去地府轮世为人。柳公子见众人如此,便出棺告知自己确实还阳并非鬼魂,并说自己还阳全靠手中的金莲。说完手中金莲瞬间幻化成一位白衣长发的女子,凝腮新荔,亭亭玉立,恍若天仙下凡,惊得众人连连参拜。
那仙女本是天上的莲花仙子,只前几日下凡来到人间凑巧观看了新人婚礼。还说柳公子的死并非阳寿已尽,而是因丁氏一家贪图富贵爱慕虚荣不想答应嫁于病入膏肓的柳公子,才在新房内命陪嫁的丫鬟下毒害死了柳公子。她见柳公子不该死于非命才出手相救。那仙子先是救了柳公子后又将丁氏一家绳之于法。柳氏一家千恩万谢不知如何报答,那仙女只说万物皆有命,但多行善事必能消灾解难,望柳家以后多行善事为世代子孙祈福。
“那仙女做了件好事,回去肯定又得记上一功。”凌玉听完后道。
只见宽敞的管道上,一大一小被落阳印着背影向东方移动着。晚霞温婉,如江南的女子柔美温和披着橘红色的纱裙在西山舞动,那大道两旁的黄叶身处晚阳之中似镀上金粉泛着亮光,亮光闪闪百里如金。
“是啊,那仙子救了柳公子便飞升上天了。后来呀,柳老爷就请人建了间专门供奉莲花仙子的庙宇。所以,大家都去莲花仙女庙祈福求得心想事成风调雨顺,未婚的女子也可在中秋之日放莲花灯祈求一份好姻缘。”凌母又道。
“只是那柳家公子从此害了相思,每日去庙宇上香跪拜,求得仙子真身再现得以述说相思之情。可惜终没所愿,所以就此孤独终老。”凌母说到最后不免有些遗憾,那叹息让凌玉感觉不是在感慨那柳公子似对自己人生的悲悯。
凌玉不禁细想,这天庭自有纲律,神仙不可与凡人相配。自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这样的故事了,虽然为他们彼此的爱情所感动但这天地之别哪是凡人所能改变的。但就这莲花仙子与柳公子可就不能相提并论了,襄王虽有梦,但是神女无心啦。哎…。
“哪儿来的小娘子呀,长得可是惹人呢!”不知哪儿来声音惊得凌母身体一震,紧抓凌玉之手使劲往前跑。凌玉心里有些担心,好似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站住,你们往哪儿跑?”只见宽敞的管道上瞬间从四周树林里窜出十来个人将凌氏母女团团围住。那土匪个个身穿深灰色粗布短衣长裤,手持大刀,体型魁梧行动矫健,手握拳头似能锤死一头耕牛,面色油黑似终日被烈日所晒都在冒油了,面凶如虎狼,眼神如鹰盯着凌氏母女。
“想不到,我们刚进富柳镇就遇见这如水的美人。兄弟们,看来我们这一路逃亡也不是那么清苦嘛。啊,哈哈……”一语结束众人也跟着大笑,那说话的土匪一人走出踱至凌母身旁,伸手想去模凌母的脸,凌母反应迅速拉着女儿避开了那肮脏的黑手,将女儿护在身后。
“哟,这娘子还挺辣的。不过兄弟们很是喜欢这口味呢。”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凌玉被这突来的状况吓懵了,打家劫舍欺凌妇孺的土匪他只在电视或是小说里看过,可这真实的经历让她吓得身体僵硬说不出话来,紧抱凌母袖袍瞪大眼睛眼珠都忘了转动。
“兄弟们,就让这美人陪我们好好享受一番如何呀?”凌玉急想上前撕了那土匪的嘴,可是自己身体僵硬的像块雕塑。让看那人步步逼近她们,不知该如何是好。
“玉儿,记着。待会儿娘让你跑的时候就使劲往前跑,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知道吗?”眼看那人就要抓住凌母手臂,凌母在护着凌玉认真严肃说着,那神色似做了决绝的决定。
凌玉神情恍惚的点点头,不知凌母何意。
见女儿如此,凌母利落的从袖中抽出一把长一尺的短刀扑向那向他们走来的土匪,一手钳制土匪的双手,一手拿刀架在那向土匪的脖子上。
“玉儿,快跑。”凌玉完全愣在当场,突被凌母大叫快跑,似充满电流的机器瞬间从人群中跑了出去。
“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凌母那呼喊声指引凌玉的双腿向前拼命的奔跑着,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凌玉跑出十丈远回头望望了在土匪中厮杀挣扎的凌母,那身影单薄力小如何能与十来个土匪抗衡。
“不行,我怎么能用他人性命换得苟且残生,待我至亲之恩怎可如此薄义。”凌玉心道。
遂又跑回人群抱住外围一土匪手臂咬去,那人土匪疼得丢下手里的刀。凌玉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捡起地上的刀向其他土匪砍去。但因身小力薄,挣扎几下便被土匪打到在地,手臂和额头都有大片擦伤。那被凌玉咬伤的土匪似不甘被孩童欺辱,捡起凌玉脚边的刀想她砍去。凌玉自觉自己离回家不远了!凌母见此突然扑过来挡在女儿身前。那土匪手起刀落砍在凌母身上,灿若红绸的血液瞬间从凌母后背喷流而出,是滚滚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凌母看着抱着身下的女儿,神情安心的一笑便昏死过去。
凌玉身处在血泊之中,不知悲喜,看着因保护自己被害的“母亲”悲从中来伤心得抱着凌母身体痛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叹世间的无情,叹上天的不公,为何好人不可长命?为何上天连一次重来的机会都不给她?为何轻而易举的拿走一个人的性命?当她开始慢慢接受现实接受身边的唯一“亲人”时,却给了她这样一个结果。她心痛的难易言语,却连最后一声“娘”都未来得及叫。
“老三,先忍一下,那小东西指不定还能给我们赚点儿盘缠呢。”土匪中一人开口,阻止了那杀凌玉之人。
“大哥说的是,那小模样跟她娘一般招人疼呢,把她卖到青楼怕是能给个好价钱。”那土匪答道。
“小东西,我带你去一个好去处。”那土匪在凌玉后劲猛地一击,凌玉瞬间昏迷过去。凌玉只觉已到悬崖绝境无路可走,闭上眼不想再看眼前肮脏的众人和这浑浊的世界。
“冷星,救人。”朦胧中凌玉似听见宛若天籁的少年声,吐字冷艳魅惑似根根冰刀穿过众人双耳。
天道轮回,自有定数。待少年与凌玉的相遇便注定,他俩此生斩不断的红尘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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