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坏人、坏人……”元初真扬开甜美的嗓音大喊着,双手双脚不断的反抗。“我不是坏人。”同乘在一辆马车的项聿,双手箝紧她不断挥动的小手,就怕她倔强一时冲动会跳下马车。
“你是!”她不顾马车内还有另一名第三者金丹丹,大声的嚷嚷,“我原本还以为你只是长相坏了一点,可心地不坏,可没想到你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项聿百口莫辩。
抢亲一事非他本意,他也想名媒正娶将她娶进门,但无奈聘金是个天价。
再加上他努力卖身十七年,却还是赚不到娶娘子本,也向老板借不到钱,最后抢亲一事,是金丹丹在一旁煽动。她说,这种简单娶亲的事情,就不必劳民伤财。
而且同伙伙伴与他称兄道弟的,朋友也不是当假的,大家当了十几年的兄弟——朋友有难,两助插刀也是应该。
反正钱庄养了那么多人,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能利用就利用,放着也是浪费。
“我不是坏人。”男角儿再次声明,“我只是想娶你为妻,可是元老板拒绝我十次,百般刁难之下又借不到钱当聘金,只好依了老板……”
他真的不是坏人!
元初真抿着唇,圆滚滚的大眸瞪着他。
“你为什么想娶我?”这个问题藏在她的心里很久了。
记得,她见他没几次,会在脑海里留下记忆是因为他那锲而不舍的毅力。他被爹拒绝许多次却依然登门求亲。虽然求亲失败,他噙着苦笑而去,可下一次,他又是扬着一张笑颜登门。
于是她戏称他是二愣子,彷佛不懂失败怎么写,毅力非凡。
“因为我喜欢你。”他回答得直接,谈到对她的喜欢,刚毅的脸又溢满笑意。
没经过任何修饰的字句,竟然让她觉得有些脸烫。
她不明白为何会为他脸红心跳,可还是倔强回嘴,“你喜欢我,不代表我喜欢你呀!”
“你小时候喜欢我。”想起她小时那可爱的模样,小手握着他的食指不放,印象十分深刻,“从今天起,也会开始喜欢我。”
她两道柳月细眉,像是打了结般。这男人是太有自信,还是其实他少了一根筋呢?
“我、我才不会喜欢上你。”她小嘴嘟得好高,小脸因羞赧而红通通的像一朵绽开的艳花。
他望着她的小嘴,嘟得像一块粉色的菱糕,令他的喉头因垂涎不断咽下口沫。
“为什么不会喜欢我?”他故作镇静。若不是金丹丹在场,恐怕他早已尝了她的味道。
“因为……”她仰起那张圆呼呼的苹果脸儿,圆滚滚的眸子绕呀绕的,然下一刻,她又冒出伤人的字句。
“哼!你们就像我爹所言,都是一群土匪!对想要的东西就是用抢的。”
“我不是土匪。”他很有耐性,为她解释,也澄清自己的清白。
“你是!”她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前的金丹丹,“她也是!你们都是一群土匪。”
“我不是。”男方还是很有耐性、很有风度的再声明一次。
“土匪、土匪、土匪……”她拗着性子,像个吵闹的小孩子,不断的重这两字。金丹丹默默的拿起手上的白玉珠盘,目露凶光,动作比她脑筋动得还要快,手已经相中要往元初真的脑袋敲上去——
“小姐。”项聿快金丹丹一步,阻止她的暴行。
“吵死了!”金丹丹拿着算盘的左手一松,白玉珠盘滑落至她的右手,右手又要挥了出去。
“你看、你看!只有土匪才会老羞成怒。”元初真仗着项聿帮她挡着眼前的母老虎,气呼呼的嚷着。
“项聿,给我放手!”金丹丹双手都被项聿用力箝制住,“我要让她知道什么才是土匪!”
娘的!她金丹丹可是个正正当当的生意人,土匪两字早已离开她的生命里很久。
“土匪婆!”元初真年纪甚小,不懂察言观色,还硬是在母老虎的头上火上加油,“土匪、土匪……你们一家都是土匪。”
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项聿虽然箝制着金丹丹的双手,但也碍于老板是个姑娘家,力道还是有些斟酌,不敢太过伤害金丹丹的细皮女敕肉。当三人正在僵持时,马车一阵颠簸,金丹丹的身体一时倾斜,由于双手被项聿擒住,无法支撑自己的身子,一倾向右边,手掌中的白玉算盘就这样滑出手中,准确的飞向元初真的额头。
“啊!”元初真抚着自己的玉额,也因为马车突然颠簸转向,加上疼痛,身子东倒西歪,最后后脑撞向后面的木板。
砰的一声,发出好大的声响。
瞬间,她的眼前袭来一片黑暗,来不及喊一声疼,身子便像一只布女圭女圭般瘫软。
听到元初真的尖叫,项聿急忙放开金丹丹的双手,接住她失去知觉的软趴趴身体。
“小初真?”他轻喊她的名字,手臂紧紧的拥着她的娇躯。
金丹丹稳住身子,见那个吵死人的小妞昏厥过去,冷笑一声。
昏了也好只是……
金丹丹瞄了眼项聿,让他很不满。
下一刻,“廉天昊去驾马车!”
随后,她披上丝缎被单,耳根子暂时清静下来。
大床是以红木打造,特别的是大床坐落在厢房的中间,四边圆柱垂挂着透明的粉樱色的丝纱帘幔。前方的桌上燃着袅袅熏香白雾,将房内熏得一阵清香。梁檐中似乎又藏着雕画,整间阁房富丽却又不失素雅,可爱的粉樱色几乎就像她单纯娇俏的一面。
她模模发疼的后脑,发现后头肿了一个小包。
按压下去是有点隐隐作疼,不过没什么大碍。
于是地下床穿鞋,决定看看自己身处在何处。
这里的摆设不像一般人家,华丽贵气的装潢,教她好奇的东瞧西模。
怪了!
她记得自己被一群土匪绑架,然后因为马车一阵颠簸,因太过用力撞击而昏了过去……
她现在在哪儿?
元初真皱起两道细眉,看看四周,没有发现她口中“土匪”们的身影。
“啊!”她惊叫一声,“何不趁现在赶快离开。”圆呼呼的小脸扬起一抹笑容,她提起丝裙便往门口而去。一打开木门,她就被四周的景色给怔住了。映入眼里的是垂直水瀑,清水潺潺在泉池上激起水花,水池内还有几条鲤鱼优游游着。
她咽了口唾沫。
自己好像误入了一座桃花仙境,不但有假山、流水,周围还种满了樱花,那翩翩而落的花瓣,落了一池的春水,形成一幅水画。
但她无心欣赏此等美景,应当先离开此地再说,不想在逃离家里的逼婚后,却又落在土匪群的手上。
打定主意要自由自在的元初真,双足急忙经过流水上的小桥,想要趁无人发现她时,离开现场。
只是才走没几步,她的双肩就被人一拍。
她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跳远了好几步。
回头一瞧,是一张白皙又美艳的脸蛋!“啊!土匪婆。”下意识的,元初真喊出口。金丹丹挑眉。眼前这姑娘还真是不受教,都说过多少次。
她不是土匪了,她还开口、闭口土匪的。
“如果你还想要你的脑袋再多肿一个包,你可以继续这么叫我没有关系。”金丹丹嘴角往上扬,却目露凶光,小手不忘挥挥“凶器”,企图告诉她,不是开玩笑的。
虎落平阳被“土匪”欺!元初真感到不悦,但还是很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眼前的金丹丹不会只是口头上恐吓。
“你……你快放我走。”她虽然害怕金丹丹却鼓起勇气反抗,“要不然我爹要是找上官府,你们统统都要挨板子、坐牢的。”
元初真哼哼气,搬出官腔吓唬她。
“啧!”金丹丹不屑的哼了声,“金沙城又不归中原皇帝管,连北蛮的大王都要让我爹三分,你以为搬出官府就能吓倒我?”语气充满不屑,摆明没有将任何人放进眼里。
“这、这里是金沙城?”元初真的小脸倏地铁青。虽然玉州城离金沙城不远,可她听闻金沙城四周百里都是沙漠石砾,而她要逃离金沙城,就必须经过一大片的荒凉黄沙。
就怕自己还没有跨越那片荒漠,就先迷失了方向。
“是啊!你正在金沙城里的金宝庄,也就是我的地盘内。”金丹丹勾起一抹美艳的笑容,“从今天起,你就是住在这里,吃我的、住我的,我都可以罩你。”
只要元初真发挥传闻中的“招财”功能,那么她就会把她当成公主、娘娘般供着。
“我不要!我不想留在贼窝里!我想要回家。”
“哼!”金丹丹冷哼一声,“话说得那么好听,你还不是因为不想嫁给陈大少而逃婚。你这一回去,依旧逃离不了嫁人的命运,倒不如留下来,嫁给项聿。”
“我、我也不想嫁给他……”一提起项聿,她的小脸竟然莫名涨红,却无法与金丹丹的伶牙俐齿一比高下。“这也由不得你。”金丹丹扬起好猖狂的笑容,彷佛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你既然踏入了我的地盘,就不可能再离开了,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否则就请你吃一顿排头!”
虽说算钱是她的强项,可是整人也是她的兴趣之一,识相的话,最好别再白目耍笨。
“你、你……”初真的气势被压得彻底,“我死都不嫁给项聿。”
“哦?”金丹丹冷笑一声,彷佛眼前的元初真只是个孩子,正在童言童语说笑罢了,“我若依了你,我金丹丹三个字就倒着写!”
土匪婆撂了狠话,令元初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又惹怒了眼前的女土匪吗?
金丹丹决定不与她废话,一声令下,经过的奴仆立刻上前领命。一眨眼,元初真左右被架着,哪儿也不能去,更遑论离开金宝庄,只能像个待宰的小鸡、小猪!
等待主子的发落……呜!她到底是倒了什么楣,惹来了这群凶神恶煞啊!
“唔、唔……”元初真没想到金丹丹这么卑鄙,竟然将她五花大绑,最后是赶鸭子上架。
金丹丹命奴婢扒光她的衣物,然后强迫她穿上充满喜气的凤冠霞被。才不过一天的光景,她就披了两次嫁裳。
而且还很不人道,将她绑得像肉粽般,嘴巴还塞了丝巾,硬是在金宝庄内完成拜堂的仪式。